而另一个李淮音所说在撒谎的女生,却是在教室门外,恰好一线之隔没有拍到面部,而且把当时的三个班的人让李淮音指认了一圈,却发现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人。
最后,李淮音不再说证人的事情,转而只着重强调检查手机上面的指纹,她声称自己没有碰过那三个手机,绝对没有指纹在上面。
可姜虎耐下心来让人送到鉴定中心一检查,才发现三个手机上面,压根儿就没有指纹!甚至连半个指纹都提不出来,擦的那叫一个干净。
同时检测了一下,查出来手机上面的残留的湿巾成分,竟然跟菲菲书包里的湿巾香精成分完全一致,同属于一款产品。
追查到了这一步,动用的警力资源早就已经超过了三部手机本身的价值,所有人都觉得李淮音是在负隅顽抗,完全没有意义。
开着大灯的监管所里,李淮音被戴上银白色冷冰冰的手铐,坐在审讯室里,此时进来了个熟人,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颓废的走进来,坐在对面,这是段菲菲的爸爸,一个老邢警了。
他一夜之间白了头,眉宇间有了深深的折痕,他说绝对相信李淮音没有偷东西,相信他们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能够拖着移交案件去审判,那样太过于被动。
段菲菲的父亲提出了万般无奈的建议,他是花了一番力气单独来会面她,说会帮她证明清白,只是目前的证据对他们都太过于不利了,一旦留下了案底,那将毁掉的是四个年轻孩子的前途。
中年白发的单身老父亲把证物链明明白白的摆给她看,然后说,她是那天晚上十二点过了才算是个成年人,不知道究竟是怕她听不明白还是怕她拒绝,又连忙接着说,即使她的行为再恶劣,只要不是放火杀人,她都可以仗着未成年的理由,减轻罪行。
其他三个人早就过了十八岁。
最小的菲菲也已经十九岁了,牛黛玉甚至都已经二十三了,徐浩然也有二十一岁,段爸爸让她认真的考虑考虑,到底该怎么说。
最后十分钟,两个人相对无言的静坐着,因为李淮音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说,最后老刑警红着眼离开,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回头对那个孤零零坐在房间中央的女孩子,说了一句,对不起。
徐浩然的爸妈也来了,除了对孩子们不争气的谩骂跟指责,没有其他的语言。
而牛牛的爸妈则是一对老实巴交的农民,跪下哭着求她放了自己的女儿。
直到最后,李淮音的妈妈也来了,那个女人是连夜赶过来的,一头油腻腻的糟头发,还带着麻将桌的,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通耳光。
李淮音被她一巴掌打的嘴角全是血,本来扎好的头发都被打散了。
女警察们被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开,这种架势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李小青被警察拉走,打不到了,嘴里又不干不净的骂人,也不知道到底在骂谁,反正警察的手被挠的不轻,连跑过来维持秩序的男警察都差点儿拦不住这个瘦弱泼辣的妇女,不过还好,姜虎及时赶到,把一堆人强硬的给拉开了,不然可能李淮音那唯一好看的脸蛋儿也绝对被她妈给抓毁。
然而全程李淮音都没有抬头,始终不肯松口,对一切漠然置之,旁人说什么都无动于衷,审问她就回答,吃饭她就安静的用餐,睡觉也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突破口,这让人很是头疼,有人开始怀疑,难道这个普通女孩子就没有弱点了吗?她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直到现在,已经好多天了,还是没能从她嘴里撬出有用的证词,那淡定无辜的样子恨得让人牙痒痒。
这一天,天空是灰色的,没人在意外面飘摇不休的风和雨,案件已经清楚的交给了检察院,等人过来再记录一遍就完事儿了。
姜虎也闲了下来,没事儿就过来坐坐,他不修边幅的抬脚架在桌子中间,躺在椅子上也不问也不说,就是抽烟,把屋里抽的烟雾缭绕。
“我还有几天。”对面的小女生突然出声,因为有鼻音有些沙哑,而声音很闷,格外低沉,比之前清脆的声线低了好几个度。
姜虎诧异的转头看她,他这二十八天以来忙的要死,却一直分身关注着她,还真的以为这个小女生是不受影响的那种人,在牢里也能没心没肺的吃得下,睡得香呢!
看来也不像自己表面这么厉害嘛,半天了,他抽动了一下因为换季而不太舒服的鼻子,呸的吐出一口烟沫子,咂咂嘴说:“不认一个月,认了一星期,放心,快的很。”
李淮音用指甲不断扣着手铐,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墙面,失神的说:“把陆婷婷叫来,我要亲自问她一次。”
对面的男人猛的一个起身,踹开了凳子,不耐烦的说:“得寸进尺!”但是一出门,他就叫人去把那个什么玩意儿的,给她叫到局子里面来,并回头冷冷的警告她说:“这是最后一次。”
然后姜虎就拿上了椅子上的警服,带着一队人马出警去了。
可惜陆婷婷最后没来,听援助律师说,警察局是不能强迫证人来看守所的,李淮音此时也不能被放出去了,没办法接触外面的人。
李淮音的头发因为没有头绳而散落了下来,本来乌黑的发已经没什么光泽了,很是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她坐在椅子上,本来执拗的表情开始变得脆弱,挺直的脊背只要一弯腰,都能从薄薄的衣服上看到一节节凸起的骨头。
其实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入狱以来瘦了很多,嘴唇干的起皮,炸开了不小稀碎的小口子,嘴角还有乌黑的淤血痕迹,仿佛一夜之间人就变了一副模样。
“我认。”
“认罪吗?”
“认。”
“认罚吗?”
“认。”
那个刚过了十八岁生日的女大学生在苦苦熬了一个月之后,终于认了。
她说,她不是主谋。
她是单独谋划,没有跟任何人商量,没有人是她的同伙,更没有知情。
她说自己就是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看到了李媛媛把三个手机装进那个包里之后起了歹心,这就是犯罪起意。
她说家里太穷了,实在是没钱继续上学了,所以她没办法就去偷了。
她说,她就是嫉妒宿舍其他三个人,所以才故意借送卫生巾的由头把她们都拉下水。
她说,之前的供词全部都是假的,她就是在混淆视听,就是在拖延时间。
所有的证词全部重来,她把一切不利于脱罪的话对着录像机亲口说了一遍,签下了名字,摁了手印,与前两天拒不认罪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警局里好多人都来围观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大学生,不过很少有人同情,大部分人都觉得缺钱并不是绝对的犯罪理由。
现在这个社会多好啊,你只要肯吃苦,去勤学俭工,肯下功夫去打暑假工,哪里需要偷东西来维持生计?
肯定就是自己爱慕虚荣,自己不争气,受不了苦才一步一步堕落的,不值得别人的可怜!
在检察院带人确认同一时间,a大把她开除了。
发布开除通告的同时,又向警方报了另外一件盗窃,甚至是上了当地的新闻头条。
著名大学教授林泽明,是一个重要课题的负责人,与此同时他还负责一场考试。
因为他担任总负责人,成品卷就放在他的办公室里,可办公室的试卷考题在两周考试前被严重泄密,导致了一起性质恶劣的考试黑幕事件,学生们为了过那场资格考试,而花了大价钱去买题目,经过查实,除了教授本人有一把钥匙之外,只有一个学生拿有备用钥匙。m.χIùmЬ.CǒM
那个学生刚刚因为偷东西而入狱,调查案件的警察从服装设计学院的女生宿舍,206寝室里,翻出来了三十多万的现金,全部都是来自于同一床铺下面的行李箱,由上铺同班同学兼室友陆某指认,床铺的所属人就是李某某。
赃物摆放了一排,量刑在加重,她却一概不再狡辩,全盘接受。
忏悔词她却不念,面对受害者的索赔以及要求的道歉,她也全不接受,当那个李媛媛嚼着口香糖大摇大摆来监管所笑着来原谅她的时候,李淮音一直扣着手铐,被隔离的很周密,直到临走前她才抬头,看了她们一眼,那个李媛媛本来好好签字的手哆嗦了一下,气急败坏的扔了纸和笔,发誓说要让这个卑鄙无耻的小偷牢底坐穿!
但是消极的认罪也能确认态度良好,加上她供认不讳,检察官三天后决定,适当的帮她向法院申请重新量刑减刑。
李淮音从他们的语气里知道了,段菲菲的爸爸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是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多两年少两年的,对她并无任何不同,她很有可能活不到出去的时候了。
众人都没察觉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犯人有什么异样,只是觉得挺可惜。
可就在当天审讯的时候,犯罪嫌疑人在警局和监管所的人交接的关键时刻,那个瘦弱不堪的女大学生忽然敢暴起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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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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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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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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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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