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其画,你还我命来!”
她压低了声音,暮色沉沉之下,平白带来几分森森阴气。
“赵其画,你还我命来!”
禾清就藏在不远处的大柳树后面,据说这个村子在的时候,那大柳树就在了,已经有好几百年了,粗壮得要四五个成年人环抱,才能将其抱住。
禾清小小的身子藏在大柳树后面,所有人都看不见禾清的身形,只能听见阴森森的声音从大柳树的方向传来。
村里有不少人,都说这株大柳树有灵,每年过年都要用三牲祭祀的。
这会儿听见索命的声音从大柳树的方向传来,还当大柳树的灵再像赵其画索命呢。
“赵其画,你害得我好惨啊!我好疼!好疼!”
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有鬼呀!”撒丫子就跑。
一个人跑了,其他人哪里还敢继续留下,一时间,所有人都跑了。
唯独赵其画,她的身体僵在原地,连挪一下脚的力气都没有。
“禾……禾清!”她听出讨命的,正是禾清的声音,“我,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见人都跑没了,村头只剩下赵其画一人,禾清才从大柳树后飘出去。
不错,是飘。
她是文学硕士,对传统文化感兴趣,曾经学过一点京剧的台步,走起路来,上身不懂,腰腿略微摆动,但都被挡在裙子下方,看上去就好像没有动作,跟飘过去似的。
这一下,就把赵其画给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赵其画,我好疼啊!好疼啊!疼啊!啊!”她故意做出效果,搞得好像回音一样。
其实这并不多精巧,只要稍微仔细一些,就能听出破绽来,但赵其画都要吓破胆了,哪里还能听得出来这鬼气森森的回音,是从禾清嘴里出来的。
“不要!不要,你走开,你别碰我!”
禾清刚杀了那孤狼,被溅了满身满脸的血,她也没处理,幸好现在是晚上,不然她这一路走回来,都要吓坏不少人。
更遑论现在直面这恐怖一面的赵其画了,她本来心中就有鬼,她确信禾清已经死了,出现在这里的,只能是禾清的鬼魂来找她索命来了。
“赵其画,我好疼啊,你下来陪我吧,来陪我吧。”m.χIùmЬ.CǒM
禾清缓缓抬起手,朝着赵其画的脖子伸过去,嘴里还念叨着:“来陪我吧。”
赵其画哪里受得了这个,“不要,不要!”一声尖叫,她噶一下,就晕过去了。
禾清看她倒在低声,“砰”的一声,还溅起一蓬灰,瘪了瘪嘴,伸脚在赵其画身上踢了两下,“这就晕了?没意思!”
她眼珠子一转,蹲下身子,趴在赵其画的耳朵边念叨了一句:“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下半辈子都活在恐惧里,咱们,改日再见。”
说完,她自己都打了个冷颤,这太阴森了,一点都不像阳间的玩意儿。
她拍拍手,转回去,那边哪里还有乔啸行的身影。
也对,那人性子冷清,怎么会留在这里等她呢。
她踏着月色,优哉游哉的回家,“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想想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吧。”
换下一身血衣,清洗了身上脸上的血渍,禾清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响了她的窗户。
她转身一看,就见乔啸行站在窗外,见她看过来,将手往上提了一下,禾清这才瞧见,他手上拎着一张狼皮,一堆去了皮的狼肉,和一堆拆解下来的狼骨。
“等下。”她起身过去开门,将乔啸行放进来。
乔啸行直接将那狼肉之类的放在厨房里,却不走,一双眼睛透着疑惑看向禾清。
禾清不解其意,摸了下自己的脸,没问题呀,她刚洗过的,应该干净着呢。
“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不是她。”乔啸行说,声音不大,语气却很是笃定。
禾清面露疑惑,“谁,我不是谁?”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他说,自己不是禾清。
“我去的时候,禾清已经没有气息了。”乔啸行说。
禾清看着乔啸行,记忆里,这人沉默寡言,今日为何要和她说这些话?他不像是会对这些事情好奇的人。
是了!
禾清忽然想起来,她注意到乔啸行的时候,他身后还有一个土包,边上是一个刚挖出来的坑。
他应该是路过那边,发现了禾清的尸体,不愿看她暴尸荒野,这才给她挖了个坑,想要将她就地掩埋。
这么说来,禾清还应该谢谢他,感谢他动作慢,不然等她穿越过来,也得在地底下被憋死了。
“没错,我不是她。”但她确实也叫禾清,“我其实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借尸还魂的。”说着,她还做出张牙舞爪的架势来。
乔啸行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禾清那架势才做了一半,正要吓唬乔啸行呢,哪想到人家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的模样。
乔啸行其实已经确定了禾清不是原来那个禾清了。
一来,他亲眼见到禾清断气,身体都凉了。
二来,他和禾清虽然没说过话,但好歹这些年邻居做着,他对禾清的性子很是了解,那丫头,一言一行都透着怯懦,身体虚弱得每年冬天,鹤娘都会担心她被风雪卷走,恨不能在她腰上绑一块石头,这样的人,你说她在面对孤狼的时候,能镇定自若从容应对,还能杀了孤狼,谁敢相信。
三来,禾清绝对想不到那样的法子对付赵其画。
自打鹤娘去世,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禾清在村子里被人欺负得多了,她从未报复过一次,妹妹被人当面或是背后辱骂,她也只是红着眼眶低头离开,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也不敢说。
借尸还魂这种事情,虽然听来不可思议,但这是目前为止,最能说服乔啸行的理由。
不然,他着实没有办法解释,禾清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又性情大变。
再说禾清,看着乔啸行听她胡诌之后转身就走,也是一阵无语,这人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啊。
不过她暂时是不能睡了。
现在天气还没转凉,那狼肉放一晚上,保不齐就坏了,她得想办法储存起来才行。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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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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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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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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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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