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挑选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点好菜之后，牧乔又问了一句：
“要不要来点酒？”
“算了，下午还要上班呢。”
“那少喝点，咱们四个人，喝一瓶就行了。”
见刘军拒绝得不是很干脆，牧乔便自作主张要了一瓶茅台。
刘军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
一瓶茅台128元，再加上菜钱，今天中午这一顿，就吃掉了他大半个月的工资！
人有点多，菜上得慢，两人便抽着香烟闲聊起来。
因为互相之间并不熟悉的缘故，聊的话题并不深入。
但几分钟过后，牧乔还是巧妙地打听出了刘军的一些信息。
他没有想到的是，刘军竟然是YD9100手提电话基带研发的领头人。
而且在产品通过邮电部鉴定投产之后，他还全权负责产品的生产。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点的菜才陆续端了上来。
两杯酒下肚，气氛渐渐融洽，刘军的话也多了起来。
华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瓶酒才喝了一半，牧乔就从刘军口中扒出了暨阳智能通信设备公司的底细。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作为华国最早也是唯一一个从事微波通信技术应用与开发的研究所，邮电四所的使命就是研发通信方面的先进技术。
但邮电四所提出研发手提电话的计划后，邮电部却并不看好它的前景，认为它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奢侈品，不会有太大的市场。
所以当时邮电部对四所的态度就是“不支持、不投钱、不反对”。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暨阳市经委拿出300万元，与邮电四所达成协议，合作研发手提电话。
前后用了将近两年，YD9100终于研发成功。
但就在产品经邮电部鉴定投入生产之后，却出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形。
“浙省禾城已经在今年开始组建GSM网络，以后，GSM全数字蜂窝移动通信必然会取代模拟信号。”
说这话的时候，刘军垂头丧气。
好不容易研发出一个新产品，可就在即将上市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产品马上就要过时了。
任谁碰到这种情况，不骂娘都算是有素质的人了。
牧乔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了一惊。
GSM网络竟然在92年就开始组建了？
他明明记得上一世，一直到96年都还有人在使用模拟信号的大哥大啊？
“我们辛辛苦苦研发出来的手提电话，还没上市就要夭折了！让人心痛啊！”
刘军痛心疾首地感叹着，一仰脖子，又喝下了一杯茅台。
牧乔不解地问：“不是已经开卖了吗？怎么说还没上市？”
“小批量的试销而已。”刘军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申城卖的这一批机子只有80台，全都是在刚才那个简陋厂房里手工组装出来的。”
“暨阳经委拿的300万早就花完了，现在拿不出钱来建生产线……应该说，他们不愿意再往里投钱。”
“他们现在的想法就是，在数字电话上市之前组装一些出来卖，尽量收回之前投入的本钱。”
牧乔沉默下来，脑中竭力回忆上一世第一批数字手提电话进入华国的时间。
记忆之中，华国第一个省级数字移动电话通信网是1994年下半年才在南粤省开通的，初期容量似乎只有几万门。
而华国大陆的第一款数字手机爱立信，应该是95年才出现的。
上一世，他一个股民朋友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吹嘘，说他收藏的那部爱立信337是华国第一批GSM数字手机，95年1月份才开始发售的。
而且还有当时的报纸为证。
没错，就是1995年！
也就是说，模拟信号的手提电话，在华国还有两年多的时间才会被淘汰。
他还有机会从中捞一笔！
“牧老板！”
见牧乔沉吟不语，刘军叫了他一声。
“你刚才不是说想要销售我们公司生产的手提电话吗？依我看啊，就算你去找顾经理谈，机会恐怕也不大。”
牧乔抬起头来，问道：“为什么？”
“因为公司不愿意再投钱建造生产线，现在手工组装，每天最多能组装几十台。”
“这一点点生产量，我们自己很轻松就能卖出去，根本没必要再找一个代理人。”
“最重要的是，手提电话是由邮电系统独家采购的，最终还得通过邮政营业部来销售，公司根本不需要中间人。”
听到这儿，牧乔已经对代销YD9100没了兴趣。
就算能说服对方把代理权给他，一天几十台的产量，他也没必要去费这个心思。
沉吟片刻，牧乔又问道：
“刘主任，既然你们公司已经不再重视YD9100，那有没有可能出售它的专利？”
说着，牧乔拿过刘军面前的空酒杯，重新给他倒满了酒。
“专利？”
刘军一听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咱们就是购进元器件进行组装而已，能有什么专利？”
牧乔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就这么简单？”
“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没有多复杂。”
刘军端起酒杯和牧乔碰了一下，“呲溜”一声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咱们国家从事通信设备研发的单位都是分工明确，比如调制解调器、收发信机、功放、天线等，都有各自的单位来完成。”
“而我们的手提电话，实际就是将这些分立器件整合到一台机器上。”
“听起来不难吧？但实际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要将这些元器件组装在一起，而且体积不能过大，重量不能太重，就要考验模具加工、印制电路制造等各方面的水平。”
“相关产业只要有一个拖后腿，这个手提电话就没法造得出来。”
牧乔对这些技术方面的问题完全不感兴趣。
“我明白了……”他摆了摆手，“刘主任，你们现在已经能够生产YD9100，技术方面已经不成问题了吧？”
“对啊，问题都解决了。”
“那就好办了！刘主任，如果我投资建一条生产线，请你来负责研发生产，你愿不愿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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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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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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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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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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