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棠愣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江凛。
她爱江凛吗?
江凛很好,颜值高,出身好,对她也不错,换谁看来,都是金龟婿。xǐυmь.℃òm
他是值得人爱的。
她怎么能不爱他呢?
“你不爱他。”
思量间,他下了定论。
宁棠目露惊愕,但没反驳。
她的心,受过伤,从此以后,不敢再交出全部的信任。
尤其对象是江凛。
他太年轻了。
还有别的人格。
她为数不多的真心,在他们之间左右摇摆。
她很痛苦。
这种痛苦的心境,如何去真心爱一个人?
“你走吧。”
他的话让她皱眉:所以,他绕了一圈,只为知道她爱不爱他?
莫名其妙。
她不懂,便问了:“你什么意思?”
严硕没有说话,转过了头、
那是拒绝交流的意思。
宁棠觉得她不爱江凛,似乎惹到了他。
那么,他是不放心江凛?
想着,她说:“我跟他是闪婚的。我们才相处几天,这么快谈爱,你就相信了?严硕,如果你见我,是不放心江凛,那是没有必要的。他是一个非常坚韧的人。他希望你也是。”
严硕听了,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
宁棠见此,没再多说,转身出去了。
丁栗还在外面,见她出来,急急上前:“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再聊一会儿。他性子闷,难得有个想说话的人。”
宁棠听了,心道:他就说了两句话。不见得多想跟我说话。
“也没什么可聊的,就不影响他休——”
话没说完,卧室里传来粗重嘶哑的声音:“宁棠,你、你——”
是严硕!
【滴!滴——】
机器发生危险的声音。
两人面露惊慌,忙推门进去。
严硕躺在病床上,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没成功,身上连接仪器的管子被他的动作弄得歪歪斜斜,像是要坠落。
丁栗吓得不轻,忙冲过去按住他:“阿硕,冷静,冷静,别动——”
她给他重新弄好管子,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激动情绪,伤心道:“阿硕,你别吓妈妈——”
严硕不想吓她,只是忽然想对宁棠说话。
他拼力从母亲怀里探出头,瞪着一双睿智的眼,急促喘息:“你得对他好!你不能骗他!哥,我哥——”
宁棠:“……”
她算是知道自己为何惧怕他的目光了。
严硕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
她自己都不敢直视的心——虚伪、自私、贪婪,满是算计。
她快步退出去,跑进阳光下,看到迎面而来的阮璃。
“骗子!”
阮璃捧着一束满天星,看着她,满眼嫌恶。
宁棠心头一震,表情愣愣的,没有说话。
原来,阮璃也早早看到了她的阴暗面。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也就是随口问一句,不等她说什么,就迈步踏上了台阶。
显然,她是去看严硕的。
宁棠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去,到底没忍住,喊了她:“阮璃,我没骗你什么。江凛并不爱你。”
阮璃眼神轻蔑,话里满满讽刺:“我知道。他爱你,是吧?你很骄傲?”
宁棠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最初见你的时候,以为你们是一对,才说了不会棒打鸳鸯。可你们不是。”
“所以你就抢走了他。”
“那时,我对他确实没什么意思。”
“够了,我不想听你秀恩爱!”
她大怒,握紧了手里的花,眼神恨恨:“你虚伪的让人作呕!”
宁棠无奈地叹气:“我从无意伤害你。”
“可你确实伤害了我。所以,何必假惺惺?恶心!”
她已然听不进任何劝了。
宁棠也不再忍让,冷了脸道:“如果这场婚事,让你没一点长进,那么,以后遇到什么不平,都是你活该。”
这话很难听,但阮璃笑了:“不再伪装了?要露真面目了?”
宁棠笑笑,同情地看着她:“阮璃,弱者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你之所以嫁进来,是因为你太弱。”
她说到这里,想到了之前的自己,怅然道:“就像我当初给江凛冲喜,也是我太弱。”
“怎么?给江哥哥冲喜,还是委屈你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可那些人里,不包括我。”
“恬不知耻!得了便宜还卖乖!真该把这些话录下来,放给江哥哥听!”
她气得身体都颤抖了:这女人一定是故意刺激她!
宁棠看她这样子,知道她什么都听不进,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便真不说了:“你好自为之。”
同为冲喜,她以为她们可以同病相怜,可惜,她年纪小,太稚嫩了。
其实,在她看来,上帝给她的不算差牌,聪明的人,照样打的赢。
至于她?
希望她好运!
宁棠到这一刻,还是希望她能顺顺利利的。
“这话同样送给你!”
她丝毫不领情。
宁棠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编辑信息:【丁阿姨,您忙,我就先回去了。】
不告而别是很失礼的事,便通过信息告别。
这告别短信发过去,不过一分钟,丁栗就行色匆匆出来了:“小棠,你等等——”
她拦住她,几步到了身边,拉住她的手,笑容慈爱:“真不好意思,我忙昏头了,实在招待不周。”
“没有。您见外了。快回去照看严少吧,他身边少不了人。”
“没事。刚小璃去了。有她陪着呢。”
她说话温柔,态度亲昵,如宁棠所料,是个好婆婆。
自古婆媳矛盾多。
从这点看,阮璃比自己要幸运很多。
宁棠胡思乱想间,被丁栗拉去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应该是她的卧室,布置的温馨舒适,在窗台的位置,还有漂亮的紫罗兰插花。
这个时节,不是紫罗兰的花期,估摸是从别处运来的。
低调的豪富生活。
“你随便坐。”
“我们娘俩说会话。”
丁栗说话时,从一个保险箱里取出个方正的黑色盒子,打开来,是一条华美的项链。
项链的主钻是水滴型的深蓝色宝石,看着约莫有40g,周边镶嵌无数颗细小的钻石,整个设计很精美,连项链的链子也是钻石串成。
宁棠曾在一本珠宝品鉴的册子看到过介绍,应该是深海之光,据说世界上没几颗这样的深蓝色大粒宝石,因而更加珍贵,估值在4个亿!
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宁棠看她拿过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不会要送给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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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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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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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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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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