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太狠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拈花水榭四个字，让这个女人瞬间回忆起那日在青楼门口，宁泽年的所作所为。
登时是气上心头，原本要松开的手，再次用力，这次，是用上了指甲。
此时此刻，宁泽年已经不知道为何要来这一趟，为什么要带着陆冉，受罪啊。
当他捂着腰从马车上踉踉跄跄下来的时候，周围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最关键的是，陆冉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怎么了，宁大人，你看上去很虚啊。”
很虚这个词是唐景逸告诉她的，当时唐大师兄是说：“师妹啊，对于男人而言，最大侮辱莫过于一般，不行，太虚三词，所以你以后可得避讳，不然夫妻间不和睦，可别怪为兄没提醒你。”
宁泽年本想说什么，但是满脸苦笑，道：“陆小姐说的是。”
作为始作俑者的宋西野却是没有理会这边，他上前与守门的参将打了个招呼，接着便带着车队进了军营。
军营之中，耳畔最多的声音便是将士们整齐的刺击声，震耳欲聋，振聋发聩。
大璃屯兵，基本每个道都有将近十万兵马，而要撑起这么多兵马，银子是必不可少的，很不巧，作为这片大陆最强的一国，大璃从来都不缺银子，尤其是在永寿帝的带领下，国库从未发生过空虚。
两个字，有钱，富裕。
也正是如此，才让那些小小的藩国、北境以及西梁心生忌惮，不敢冒犯。
宁泽年是头一次，也是有幸能看见大璃的军队，虽然只有几千人，但仅仅是这几千人，便展现了大璃的军威。
他不知道是，扬州营能如此，全是因为这儿的守将，戴仁雄，而此人，曾在宣武将军旗下。
“宋大人，将军还在休息。”略有些书生气的参将上前迎接。
此人名为吕路，曾经是考过科举的文人，后来去了便将，同戴仁雄一样，也是在裴钦帐下待过。
休息？宋西野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信这番说辞，这当兵的，可没人会睡到这个时辰。
不过他也没太意外，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吃了个闭门羹，连戴仁雄的面都没见着，但今日不一样了，他还带了个人。
“戴将军军务繁忙，正常。”宋西野笑了笑，接着让开一个身位，看向后边与陆冉打情骂俏的宁泽年，笑着道：“不过今日宋某带了个朋友，他想见见戴将军，还望吕参将能通报一声。”
朋友？吕路默不作声。
他不认识宁泽年，自然不会因为宋西野所说的所谓朋友而进去打扰戴仁雄，毕竟自家将军明确表示了，是不愿意见宋西野的。
宋西野见状，接着说道：“吕参将先别忙着拒绝，宁泽年宁公子刚从京城过来，是北镇抚司的百户……”
他将宁泽年三字着重突出。
这又如何，吕路没有明面上说，只是在心里嘲笑：锦衣卫又如何，连你一个太守都不见，还一个小小百户，咱家将军同样不看上。
“这位宁百户可是宣武将军的侄子。”宋西野补充道。
“宣武将军！”听到这个名字，吕路登时来了兴趣，“当真？”
“当真。”
吕路不信，毕竟他从未听说过裴将军有个侄子，倒是有个义女。
裴钦如今只有一个弟弟，也就是剑圣裴茗，剑圣一生以剑为伴，从未成亲，哪有子嗣，难道说是大房那边的？
那人不是叫做裴少煊吗，再说了，裴家大房二房素来不和，你把大房的人带来这，是找抽吗。
“宋大人，既然东西送到了，那吕某便代将军收下，营中还有时，便不招待了，来人，送客。”
毫无感情，虽然你送我东西，但我还是不会理你。
这t/m的看上去怎么这么想女神和舔狗的故事。
吕路告辞离开，两侧的兵士将宋西野等人送了出去。
还在跟陆冉道歉的宁泽年一脸懵圈，心道什么情况，怎么才来就走了，不是说好了慰问吗，还以为有什么特色节目。
宋西野那是一脸的苦涩，他看了看宁泽年，不由叹气。
本想靠着宁泽年，能见到戴仁雄，谁知道，对方不相信，那他有什么办法。
百晓堂的消息绝对不会出错，这点毋庸置疑，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也想不明白，毕竟自己远在扬州，对于京城裴氏的情况，哪有什么了解。
只能等去京城的亲信回来再说了。
是的，他派了两队人马，一队去京城，一队去楚州，两种保障。
“宋大人，什么情况，这就回去了？”就这？这一趟来了个寂寞，不对，自己腰子被折磨了。
亏，血亏。
“没办法，戴将军有事，咱们只能先走。”宋西野沉默了一会，接着道：“对了，宁公子准备何时离开扬州？”
“过两天吧。”宁泽年没想隐瞒，待到柳佳慧的住处安排好之后，自己也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潭州。
“哦……”宋西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说道：“宁老弟若是不忙，可以在扬州多玩几日，京城离的远，难得来一趟。”
从公子变成老弟，这关系拉得也太快了。
扬州是挺美，或者说，江南道跟淮南道都挺美。
宁泽年不解的看着宋西野，心道这人是吃错药了吗，前两天还眼巴巴的想自己早点离开，今天这么久挽留了。
有情况。
“可我这还有事……”
“哎，不打紧的。”宋西野凑上前，一脸贼笑：“老弟，哥哥那还有好些个美人，保准比那日的刺客要润，如何，不尝尝？”xiumb.com
这，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禁不起这样的考验？
“这，挺为难的。”宁泽年面带犹豫，接着沉吟道：“能留倒是能留，就是……宋大人你也知道，咱是锦衣卫嘛，身边眼睛太多，不舒服的。”
这话直接挑明，宋西野也是明白：“那不是想保护老弟你吗，既然不喜欢，那便撤下。”
“好，那宁某就多待几日。”他嘿嘿一笑，抱拳拱手。
“那咱们回去？”宋西野道。
宁泽年摇摇头：“不了，山清水秀的，我与贱内走回去就行。”
“贱内？”宋西野看了眼后边的陆冉，心道一句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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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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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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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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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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