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詹世聪之余,詹致妍把自己和廖璟凡的故事写成了一部小说,在几个社交网站发表。得到了很不错的反响,虽然这不是她的初衷,但她很想看这个故事成型。于是一直坚持写了下去。
廖璟凡知道,也一字不落地看了一遍。字字说得都是他和詹致妍,再回首,除了遗憾还是遗憾。
两年后,她的小说被翻拍成了电影。詹致妍成了国外最有名的华人编剧,廖璟凡包下夜城所有的电影院,自己却不敢去看。
他们还是没有在一起,这是廖璟凡和詹致妍的遗憾,也是所有人的遗憾。
一生风流不羁的廖小爷,还是看破红尘了,人人说他变了。不泡妞,不撩妹,除了搞事业,就是去江义泊家看孩子,一个三十岁的人了,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六十岁一样。
就连江义泊都看不下去了,“求求你赶紧找个人陪你吧。天天跟孤魂野鬼的,生怕你哪一天想不开。”
廖璟凡不以为意,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怎么詹致妍一走,他整个人就对夜店没欲望了。或许是早些年纵欲过度,现在开始清心寡欲了。也或许是,为了等她吧。
他身边唯一的单身女性,只剩下了赵曼孜。赵曼孜和他同病相怜,爱而不得,再回首,尽是遗憾。空有遗憾,却再无弥补的机会了。
赵曼孜点上烟,红唇吐出缭绕的烟气,“去找她呗,我听说她就在美国。”wWW.ΧìǔΜЬ.CǒΜ
赵曼孜都知道的事情,廖璟凡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詹世聪在美国疗养,詹致妍担起了一个家庭,他能做得,就是不去打扰。不去增加她的负担。
“你既然知道她现在不好过,你就更应该陪她不是吗?那句话怎么说,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这些话,明显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酒越喝越清醒,想到去找她,他沉寂已久的心仿佛要重新跳动了。
詹致妍从来没说过喜欢他,他也装作从来没看出她的心意,两人的骄傲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但喜欢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能让人改变,当然,也能让人因为喜欢上一个人改变。
出发前夜,钟晴和江义泊来看他,钟晴嘱咐道:“廖少,你一定要对她好好的。”
江义泊也说:“该定下来了。”
廖璟凡邪魅一笑,风采不减当年,“知道了。等着明年看我闺女来吧。”
他向来疯言疯语,江义泊从来都不当回事,可这一次,他真诚应声:“好。”
就这样,他和詹致妍再次相遇了。与以往任何一次偶遇都不同,这次是廖璟凡,处心积虑,目的明确,千方百计,不惜一切地要见她。
“致妍。”
詹致妍的短发一如第一次那样,利落潇洒。近视这个毛病还是没改,她眯着眼睛看廖璟凡。
“你来做什么。”语气不咸不淡,看不出喜怒。
廖璟凡说:“我想你了。”
詹致妍犹如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她总是这样,被廖璟凡随随便便风轻云淡地一句话就撩动心弦,无法自已。
“你要是寂寞了,你找别人去。别烦我。”
她在提醒廖璟凡,也在让自己清醒。
“我是来……”
廖璟凡想解释,可詹致妍丝毫不给他情面,分开后的第一次重逢,他满腹的心里话都来不及说完,就吃了个闭门羹。
一连几天,廖璟凡都出现在医院,詹致妍一边照顾詹世聪,一边要安抚詹爸詹妈的情绪,闲暇的时候就写小说。三点一线的生活,却拖得她疲惫不堪。
廖璟凡的出现,无疑是让她机械化的生活出了差错。她无力应对,也无心思考他为什么来此。一天天过去,除了避而不见,她没给廖璟凡任何机会。
“致妍。”正在花园里晒太阳的詹世聪坐在轮椅上叫她。
“哥,怎么了?”
“最近廖璟凡是不是来找你?”
詹致妍没回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詹世聪说:“我看见他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詹致妍没想瞒,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喜欢廖璟凡吗?”
“哥,喜不喜欢重要吗?他那个人,就该孤独终老的。”她就看清廖璟凡的本性了,寡淡薄凉,没有谁能捂热他,什么浪子回头,廖璟凡?呵呵。
詹世聪说:“他总来也不是办法,你和他好好谈一次吧。有些事,说清楚了比较好。”
“嗯。”
她本来以为,再见廖璟凡,一定会拿着扫把把他打出去。可没想到,她是这么平静。也许愤怒,不足以表达她的失望,冷漠才可以。
“致妍,对不起。”
詹致妍莞尔一笑,“你没对不起我什么。”说到底,廖璟凡从来也没承诺过她什么,失望从何而来?不过是自己的不甘而已。
“你写的小说,我看过了。”
詹致妍呼吸都停止了,静静听着廖璟凡说什么。
“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我只是害怕自己不能给你对你负责。我从小到大,野惯了,伤害了不少女孩,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只有你,我害怕自己会对不起你。”
心事被点破,他们之间暧昧不清,如今终于说开了。
詹致妍一甩秀发,大大的黑色镜框下的脸看不出喜怒,听了廖璟凡的话,她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怕对不起我,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你身边的那些女人,轻而易举得到你,是因为你太渣?”
“啊对,啊不对,也不是这个意思。”廖璟凡被她的话绕迷糊了。
“算了,廖璟凡,我不是那种爱而不得哭唧唧,非要跟你纠缠不清的人。你也看见了,我的生活不光有你,还有我的家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好聚好散吧,别再来找我了。”
她风轻云淡,廖璟凡心底有了害怕的感觉。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廖璟凡发誓,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表白,紧张,心跳的很快,脸上在发烫,却丝毫不会退缩。
他很认真,詹致妍一个字都不想听。甜言蜜语,是他的强项,詹致妍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是吗?”她轻佻地问。
廖璟凡紧张地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唯一的那种,我保证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微风吹起了一片树叶,詹致妍的心,随着它不知道飘向了何处。很久以前,她一定会如获至宝,无比感激地答应他。但此时,不会了,她要脸,更要尊严。
“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她撂下这一句,决绝地转身。人生第一次表白,廖小爷以失败告终。
晚上的时候,江义泊打来慰问电话,安慰廖璟凡第一次表白被拒。并在夜城家里,开了一瓶酒庆祝。
“你是人吗你?我这边失魂落魄,你春风得意家庭和睦的,还开酒庆祝?安的什么心啊你。”
廖璟凡举起酒杯,一饮而下,愤愤地说。
江义泊不咸不淡地说:“你怪谁?”
得,都是自己作的孽,詹致妍的心都被他伤透了,哪有这么容易回心转意的。
他对着电话问:“我该怎么办啊?”活像二年级的时候做不出数学题的小屁孩。
“你也有今天。”江义泊幸灾乐祸,没想到廖璟凡还有这样的一天。
“少说风凉话了啊,给我想个招,你不行就让钟晴来,她是女人,肯定比你强。”
江义泊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熟睡的钟晴。
“我老婆凭什么要帮你做事?她没站在女人的阵营谴责你就不错了。”
廖璟凡心烦地挂了电话,靠人不如靠自己。
他先是在医院天台上大声示爱,最后被医院赶了出去。第二天,趁着詹致妍还没来医院,他先去找詹世聪。两人许久未见,是敌是友,也都是往事了。
詹世聪一双眼眸看淡了许多,许是这场意外让他的心里更加释怀。还有什么比活下去更加重要的呢?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廖璟凡问。递给他一根烟,被他拒绝了。
“下周二做手术,成不成功,也就这一次了。”
一听他要做手术,廖璟凡点烟的手又放了下去,出声道:“别这么丧,开心点儿。”
詹世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随即问:“你来美国干什么?找我妹妹?”
廖璟凡不否认,但也没立即承认,反而问他:“我追你妹妹,你支持吗?”
“你什么名声,还用得着我阻止。”他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讽廖璟凡的自不量力。“我妹又不是傻子,你不适合她。”
猜到他不会同意,廖璟凡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
望着前方,神情复杂。“以前我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什么真爱。你看看钟晴跟江义泊,俩人十三年没见面,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想找一个能陪我经历风雨的女人,太难。”
“你就非得在我面前提钟晴?”他看出来,廖璟凡就是存心膈应人。
勾唇一笑,他看向詹世聪。“你的意见代表不了致妍,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能追到她是我的本事,追不到,也挺好。大家都安心。”
詹世聪哭笑不得,“你认真的?”
廖璟凡说:“我这一辈子,只努力这么一次,如果不成功,那我就继续当我的浪子。”
詹世聪问:“成功了呢?”
廖璟凡说:“不告诉你。”
他故作深沉,闭口不言。
詹世聪警告他:”离我妹远一点儿,如果你只是想玩玩,那我劝你早点离开。如果你是认真的,就做出点儿实际的来。别光说得好听。“
廖璟凡但笑不语,下一秒留给他一个背影,在空中招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全世界都不会相信廖璟凡会来真的。
可他真的硬生生在美国待了半年,每天去医院,风雨无阻,赶也赶不走。
”廖璟凡,你是不是真的很闲?“
“不是啊,每天都因为追你而过得很充实!”他向来嘴甜,詹致妍也不知道他是真心的还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没功夫应付你,我要陪我哥复建,我还有工作,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每天都已经够累了。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找事情了!”
“我知道啊,我这不来陪你了吗?”
“你陪我什么?”
”你这话就说得很没良心啊,是谁每天陪你哥散步的,是谁隔三岔五去看望你父母的?我就算没帮上你什么忙,也不至于被你说得这么累赘吧?“
詹致妍语塞,说不过廖璟凡。就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说了啊,我喜欢你,我在追你。“
“呵呵,”詹致妍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去找别人玩恋爱游戏吧。老娘没空搭理你。“
她才不会被廖璟凡牵着鼻子走,那样没出息的日子过一次还不够吗?当初她最难的时候,也低下头,恳求廖璟凡留下来陪陪她。可一个电话,他马上就奔向了赵曼孜的怀抱。
“为什么你老是不信我呢?我真的已经改了,不信你问钟晴,我很久没去过夜店了,也很就没跟女孩子约过会了。”
詹致妍挑眉,”真的?”
廖璟凡点头,态度诚恳,很难辨别是真心的还是假装的。
“和赵曼孜也没有?”这话一问出口,她就咬了下舌尖,好端端的干嘛提赵曼孜,显得她容不下人家似的。
廖璟凡几乎马上就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吃我跟赵姐的醋?”
詹致妍拨了下头发,眼神战略式回避,“没有,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吃醋?少自作多情啊。”
她越解释,越证明了廖璟凡心中所想,顿时大喜。詹致妍果然还是在意他的!
他说:“我跟赵姐,纯洁的友谊。什么都没有,我发誓。”
詹致妍撇撇嘴,切了一声,明显不信。
廖璟凡又说:“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打电话对峙!”
说罢,他真的作势掏出手机。詹致妍赶紧拦住他,“喂,你干嘛,我没说不信。”
“那你就是信我?但就是不喜欢我跟赵姐亲近?喂,致妍,你喜欢我,对吧?“
”没有。“
他悦耳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俊脸慢慢凑近詹致妍,桃花眼笑意盈盈,薄唇轻启,声音如同魔力一般钻进詹致妍的耳朵。
”你喜欢我,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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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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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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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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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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