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订了一个小愿望,那就是明年不要再喜欢陆峥了。”何恬田又说。
她不要喜欢陆峥了,暗恋实在是太苦了,长时间的等待和吃不完的飞醋,这些难以名状的情愫让少时的何恬田感觉身心俱疲。
隐隐约约的,陆峥发现何恬田15岁的身影居然和30岁的何恬田紧紧贴合在一起。
恍然之间,他好像看见30岁的何恬田正在对自己说听见对方说
“今年我订了一个小愿望,那就是明年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心口不受控制的抽痛,陆峥突然仓皇的捂著脸埋头痛哭。喉头哽咽的抽噎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变成一场委屈的呐喊。
陆峥想要何恬田回来,
陆峥想要何恬田再喜欢他一次。
像个小孩子一样,陆峥哭的眼眶通红,肩膀无意识的颤抖。
胳膊搭在眼睛上,陆峥的上牙齿撕心裂肺的啃咬这下唇瓣,他极力维护着男人最后的尊严。
嘴上却抽抽搭搭的叫喊到:“裴,何恬田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我。你要喜欢我啊,要一直一直喜欢我……”
耳边突然静了
不知何时,轮到他再次睁眼时身侧女孩儿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峥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无措的站在十字路口,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左右张望着想要寻找女人的身影,但什么都没有。
画面不再歪曲扭转反而一反常态的凝结桎梏。
时间突然被拉长,画面也随着越发缓慢的定格。
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每个人从陆峥身边擦肩而过的身影被定格成一帧一帧的内容。
站着,坐着,走着,跑着
陆峥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周遭的一切都在他身边匆匆溜走。
“长大了我一定娶你。”
“伽伽,我喜欢你。”
“要不然你现在就嫁给我…”
“爱你”
…………
曾经说过的情话以一种莫名的方式涌入陆峥耳窝,吵吵闹闹的,尖锐又刺耳,搞的他又开始头痛了。
可这道声音非但没有停反而重新融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也是”
“好”
“等你”
“我也爱你”
“你什么时候回家?”
“怎么又不会了?”
“混蛋!”
“离婚吧”
………
陆峥好像一条脱了水的鱼,岸边的短暂搁浅让他赖以生存的水分消耗殆尽。于是他只能本能的张著嘴,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呼吸停滞,心脏不复跳动。
“陆峥?陆峥!”
砰
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陆峥额头满是汗珠的极速喘息。
“醒了?”
何恬田的脸在这时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对方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不安焦急,一双手搭在他的额前正曲着腿为大梦初醒的陆峥量体温。
“你……”
“牙牙再帮妈妈拿一些冰块儿来。”
不等她开口对方转身就走。
陆峥想要挽留可身上脱力的厉害只能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就连睁开眼睛的动作都显得格外费劲。
他苦苦忍耐著,视线越来越模糊,陆峥只能靠掐著虎口上的软肉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很快,门外再次传来响动。
察觉到陆峥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何恬田抿著唇面无表情的将手上被冰块极速降温的毛巾搭在对方额头。
秀气的指甲盖戳动着胶囊包装袋上的锡纸薄膜,陆峥顿时听到哗啦哗啦的轻响。
“伽伽…”他声音低沉的厉害,有种擦破砂纸的低哑。
面前的女人没给他开口机会,只是将手中花花绿绿的药片一股脑的塞进男人口中。
陆峥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呛的五脏六腑都咳的疼。
偏偏何恬田还不给他水,像是个爱玩儿恶作剧的小孩一样,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丑态百出。
“你晕倒了,昏倒前有明显燥郁的倾向。”何恬田斜过头,声音淡淡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照顾的自己身体,发烧,炎症,这些一样也没落下。”
“我…”
“还有就是我擅自做主给张医生打了电话。”
张医生是这些年以来负责陆峥躁郁症的主治医生。何恬田当时给他打过去的时候,对方还冷不丁的被吓一跳。m.χIùmЬ.CǒM
说到这儿,何恬田情绪有明显的波动,“她说你很久没去过她那里了。”
无言的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漫
陆峥知道对方所说都是事实。
他不想去医院,他不喜欢那个环境,他没病。
陆峥记得自己以前每次不想去医院的时候都是靠何恬田哄,低声诱导不行就往他嘴里塞一颗又甜又糯的软糖。
如若这样还不够,她就会调皮的去挠他的胳肢窝。
可现在没人会去哄他了,谁也哄不动陆峥,除了何恬田。
“算了身体是你的,当我没说。”何恬田沉默的站起身打算往外面走。
陆峥终于忍不住了,“何恬田!”,声嘶力竭地大吼让本就感冒的他肺部一阵骚动,“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报应不爽,何恬田从对方凄厉的声音里居然莫名体会到一丝爽感。
脚步微动,何恬田心想
难道这就是施虐者的快感吗?
难怪,难怪陆峥沉迷于当施虐者。
何恬田听到陆峥咳嗽后没动也没走,她敛著眉,漂亮的眼睛里有一艘漂浮在海洋中心的小船,不巧的是天在下大雨,她的心也跟着海风一起摇摆不定。
很久之后,直到咳声消停。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走了。”何恬田那么说。
胸膛还在不断起伏的陆峥,困顿的偏过头去,“去哪儿?”
“已经联系好的同事家里”
“……去吧”
很出乎意料的答案,偏偏陆峥就是同意了。
躁郁症的发作让陆峥已经没有精力和对方再次纠缠不清的牵扯,陆峥知道自己发病的时候做了错事。
所以,他也得弥补。
可他不想主动离开,可能是因为枕边似有若无的女人香气牵引着陆峥最敏感的一处脆弱神经。
他又睡了一觉,何恬田和牙牙在这段时间已经走了,整个房间只要陆峥一人。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
“快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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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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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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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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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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