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毛竖起:“我眼睁睁看着你推的她,你竟还这样问?”
静公主悲痛欲绝,也不起来,捂著脸哭泣不止。
侍卫们早已将其他客人都遣散了,陆扶星是因刚好在隔壁间,算是走得最晚的。她在马车内坐了坐,并没有马上走,只是呆呆的抬头看着楼上。wWW.ΧìǔΜЬ.CǒΜ
汤圆问:“姑娘不回去?”
陆扶星回头问:“你刚刚瞧见没?那是静公主。”
汤圆沉吟片刻,摇头说:“奴婢不曾见过静公主,不过也并不意外。传闻静公主脾气不好,待人十分严苛,前些年她生母被夺了封号降为嫔,她在宫内大闹,惹怒了皇上。出降之后,对驸马爷一家都十分不恭敬……后来还因此,被皇上斥责过。”
大抵是说,静公主今日有这样的遭遇,都是她自找的。而这样的闹剧,似乎旁人都知道。
陆扶星想起在宫宴那日,陆瑾晨从静公主手底下救她时说的话,说夏家的事情,静公主都没弄清楚。
夏家,大抵是驸马一家吧。
驸马抱着一个年轻虚弱的女人下楼,急匆匆上了马车走了,而静公主一直都没有出现。
陆扶星心内有些沉,她想起何蓝青和柳琴婷,还有那个叫巧妹的女孩子。如果何蓝青不是被柳琴婷勾引,她真的嫁给了何蓝青,日子又会是什么样的?
静公主是公主都尚且如此,她什么都不是,又会如何?
旁边走过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像是静公主府上的人。
“公主殿下脾气实在是太大了,若是她肯隐忍些,哪里会有如今这样的情况?”
“就是,听闻她自小脾气就不好,咱们爷尚了主,当真是倒了霉了。”
陆扶星心中一紧,尚主是如何的荣光,竟然是倒霉?而且隐忍,就能改变结果吗?她在柳家,在何家,在江家的遭遇看来,隐忍,只会让人欺之更甚!
她推开车帘,对侍卫说:“你去,与守门的说一声,说我要面见静公主。”
汤圆大吓:“姑娘,您这是作甚?不是说,宫宴时静公主还寻了您的不是,您现在?”
陆扶星拍拍她的手:“我见过她,她并非一味不讲道理之人,而且,陆世子也说过,她不过脾气暴躁些,心性却不坏。你们都在,我不必担心,只是上去瞧瞧她罢了。”
没多久,守门的侍卫,便让陆扶星上去了。
上了楼,雅间已经被丫鬟们整理过,干干净净的,唱曲的娘子还在屏风的那头唱,只声音小了许多。
静公主端正坐着,听得陆扶星进来,只沉了一张脸问:“你来看我的笑话?”
陆扶星想一想说:“算是吧。”
静公主缄默,让陆扶星坐在旁边,也不言说,只愣愣的盯着屏风发呆。
陆扶星抬头见静公主的脸上,有一道指甲的刮痕,长长的,还有血往外冒。她蹙眉看着,又看看旁边的嬷嬷,心下好奇,为什么没有人替公主处理?
静公主似乎觉察到陆扶星的目光,只淡淡的说:“脸上痛起来,心里头才不那么痛。”
陆扶星敛眉想着,江月大她八岁,静公主与江月差不多岁数,如今也只有二十四的样子,还那样年轻,可她着实看着不年轻了,眉间深深皱着,不见一丝舒展。
她小声说:“何必……”
静公主苦笑一声:“说起来也好笑,我难过的时候,竟然只有你这么一个外人陪着我。”
陆扶星讪讪,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解释:“我……恰巧见着罢了,其实我觉得,公主不必这样伤心,若不忿,将那女人处理了,再不忿,便和离了不是更干净?”
静公主诧异的看着陆扶星,这个胆小的姑娘,说起话来这样果决?
“你这么想?”
陆扶星摇摇头:“我随口一说,其实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而且,外人怎么可能拿得出有用的主意呢?人说感同身受,哪有什么感同身受,我未曾经历过你的痛苦,怎可能理解你?”
静公主听到这一句怎可能理解你,登时捂著脸又哭泣起来。
旁边一个丫鬟叫唱曲的娘子先出去,才愤愤然对陆扶星说:“陆小姐不知,公主当真是受了苦。那夏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尚了主当了侯爵却又翻脸不认人,把公主冷落在房里,还到处抹黑公主……”
许是长久的没人诉说,这样的家丑说起来,静公主也不阻止。
陆扶星整个人都吓呆了,她的确是心软,才上来想要陪陪静公主,可没曾想静公主竟让她知道这样的阴私。
丫鬟跟着抹泪:“那女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公主根本不晓得她身怀有孕,才……”
静公主抬头分辩:“我没有伤她,我不过轻轻推了一下,她就摔在椅子上,明明与我无关……”
丫鬟更伤心了,一时间气氛沉闷下来,只听得静公主隐隐的啜泣声。
陆扶星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问:“公主为何……不告诉皇上呢?”
静公主愣住了,旋即冷下脸来不出声。
陆扶星又说:“公主自强是好事,但受了这样多的委屈,若不能自己处理,缘何不问过皇上?毕竟皇上是您的爹爹,他总归会替您撑腰的。”
静公主撇过脸去,冷声道:“他不会,他早厌弃了我母妃,也厌弃了我。”
陆扶星摇摇头:“我虽然自小没什么亲缘,但也是瞧着表兄表姐备受疼宠的,若犯了错,舅父也会责罚他们,可从未说责罚便是厌弃的。大抵亲情便是如此,皇上因着公主的错处生了气,可不代表您不是他的女儿,他便不疼您了。”
静公主呆呆的坐着,未有出声。
陆扶星又道:“像是长公主殿下,林家犯了错,长公主却被皇上善待,正因为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不是吗?”
静公主抬眉道:“我如何能与姑母相较。”
陆扶星问:“公主试过?公主与皇上说过,皇上却置之不理吗?如果没有,我建议公主可主动告知,毕竟皇上日理万机,又何能从万千思绪之中,关注到远在宫外的公主的不幸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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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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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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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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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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