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惊呼一声:“你……你反了天了。”
陆扶星挑眉应声:“自是反了天,江映月,我自问从不曾害过你,却不知为什么,你处处刁难,处处紧逼。”
丫鬟杏儿指著陆扶星喊道:“你……你放开小姐,若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就要……”
“就要什么?”陆扶星用力抵住江映月的脖子,“倒是你,你敢过来,我便敢让你家小姐现下就见血。”
杏儿的脸涨得通红:“小姐是国公府唯一的小姐,若你敢伤她半分,你就等著吧,别以为你有夫人护着就可以为所欲为,老爷定不会放过你的。”
陆扶星冷笑道:“不放过我又怎样,江映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真当我没有半分脾气?我只是不想惹事,又不是愚蠢,今日的事情一看,便知你是故意的。索性都是要被你迫害的,不如拉着你垫背。江映月,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没你高贵没你优秀吗?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呢?往后没有机会了,你想害我,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呗。”
杏儿吓呆了,连连摇头:“不……不要,你放开小姐,放开她,只要你放开她,一切都好说……”
“上次是自残嫁祸给我,这次,大概是要直接对我动手了吧?”陆扶星凄凉一笑,“高门大户是我不配,我并不想当什么国公府的千金,我所求不过是逃离那个让我束手无策的地方,不过是用自己的双手,换来一片安逸之地。连这些都不行,是吗?”
江映月生怕陆扶星失手,割破她的喉咙,她紧张得不行,一动也不敢动,抖抖索索说:“可以,你放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金银财宝我有得是,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一千两够不够?我头面整套的,我有好多,我分你一半,不不不,我全给你,还有衣裳也都给你,好不好?”Χiυmъ.cοΜ
也就是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车内的三个人登时都不敢出声。陆扶星手拿着匕首已经不稳,这把匕首,她好不容易弄到,既是为了防身,也是为了最后一刻的防线,若性命不保,她不愿遭受凌辱。
只是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扶星押著江映月问:“外面是你的人?”
江映月却一脸惊愕,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她不明白,怎么这么快,就算陆扶星反抗耽搁了时辰,也不至于这样快啊……
陆扶星抵了抵她的脖子:“说!”
江映月一张脸更白了,支吾著道:“是……是……但我不知,我是让别人安排的……本来你晕厥之后,我便会先下车,但……”
但陆扶星没有晕厥,她早有防备,吃了清心丸,迷香对她来说,自是无用的。
“外头的人,是做什么的?”
江映月吓得要哭:“是……是香楼的人牙,怎么办?”
陆扶星不太明白:“香楼是什么地方?”
江映月这下真的哭出来,也陆不得脖子上的匕首,扒拉住陆扶星的手:“你……你既然料到我会害你,总归是有对应的法子,现下怎么办?你快想法子啊。”
她语无伦次,还是杏儿解释了句:“香楼是……是下等的勾栏院。”
大周的妓院也分很多种,上等的是青楼,院里的姑娘有卖艺的也有卖身的,能去青楼光陆的人自是非富即贵,既富又贵。而下等的妓院也分了无数种,最低等的勾栏院里,十几文就能买到女人的一夜春宵。
陆扶星惊讶之余,更觉得愤怒,她用力了些,手中的匕首戳到江映月,血珠登时就冒了出来。
“你竟想出如此毒计?”
江映月陆不得疼痛,哽咽著说:“先想法子,不然……我们三个人都逃不出去……”
她害怕死了,她让人办事的时候,怕陆扶星借着江府的名义脱身,特意寻了最凶恶的歹徒,叮嘱他们不论是谁,直接绑走了事。那勾栏院远在边塞,陆扶星便是想回来,也再无可能。
可如今,车上不止是陆扶星,还有她江映月。她不太理解,难道这些人是提前行动了吗?陆扶星挟持她,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这么快就到了?
惊惧之中,江映月也来不及细想,整个人都瘫软在陆扶星身上。
一双手,掀开了车帘。
车内三张煞白的脸,叫车外的人愣了许久。
“陆官爷?”
还是陆扶星率先回过神,轻声问了句。
江映月立刻哭起来,将陆扶星推开,一头扎进陆诚志的怀中:“陆四哥,我好害怕啊!”
陆诚志略略皱眉,将江映月拉开,好奇的看着陆扶星手中的匕首问:“你们是在做什么,外面那些人,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江映月劫后余生,只觉得自己太幸运了,陆家与江家来往不算多,但好歹是姻亲,她自幼与陆四郎相识,虽说不算多么好的关系,但到底也算是相识一场。
她拉住陆诚志的衣袖,指著陆扶星狠狠的说:“四哥,都是她,她想要害我。”
说罢,她拉下脖颈的衣服,只给陆诚志看脖子上的伤口:“四哥你瞧,你若是再来晚一点点,我便要没命了……”
陆诚志疑惑的目光看向陆扶星,只见少女冷汗淋漓,靠在车壁上微微闭着眼。她像是虚脱了,但手依旧用力握著匕首,连手背上清冷的筋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更像自保。
江映月还在呱噪,陆扶星不耐烦的扬扬手中的匕首:“再吵,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你……四哥你看她!”
陆扶星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些许才问:“外面那些人,都没了吗?”
陆诚志沉吟片刻,本来准备说被抓起来了,想一想却转了口:“意图行凶,被我们巡视的瞧见,直接……”
他比了个格杀的手势,旋即放下来,又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映月听到这里,彻底松了一口气。陆诚志是新得的差事,京卫城东都督,若人被他抓去,依著陆家清正的态度,恐会将她牵扯出来。
但现在人都没了,那就好说多了,回头只消将一切都嫁祸到陆扶星头上便是了。
“是她!是陆扶星,四哥,陆扶星要害我,她不仅想杀了我,还想让那些人来欺辱我,陆四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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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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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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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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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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