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她听错了,陆扶星怎么可能会主动要教她写字……
“我教娘子写字。”陆扶星又重复了一遍。
何恬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
不是她听错,陆扶星真要教她写字。
看着桌上的毛笔,她想起在现代写毛笔字的痛苦,一个激灵,忙摇头说道:“不麻烦相公了。”
话音刚落下,何恬田便敏锐的发现陆扶星瞳孔幽深不少:“娘子方才说,喜欢我的字,莫不是在骗我?”
“不是。”何恬田嘴角抽搐。
喜欢陆扶星的字,不代表她自己喜欢写字,还是毛笔字。
何恬田脑中灵光一闪,说道:“七天后相公就要参加乡试,最近要多复习,教我写字太浪费时间。”
“若是因为我耽误相公学习的时间,我心中会过意不去。”
陆扶星并没应声,继续重复着方才的话:“我教你写字。”
最后,何恬田还是没坚持过陆扶星,“被迫”同意下来。
在陆扶星幽深的目光中,她不得不伸手提起桌案上的毛笔。
认命的接过陆扶星递来的空白宣纸,铺在桌面上,很想仰天哀嚎。
正当她准备开始时,陆扶星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握住她的右手。
何恬田惊了一下,注意到自己反应过大,忍住直接把人推开的冲动,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陆扶星宛若未闻,握着她的手放到宣纸旁,开始写起笔画。
头一次和陆扶星这般亲密,何恬田浑身不自然,又不好把人推开,动作僵硬的跟着他学起来。
在何恬田看不到的地方,陆扶星眼神幽深不少。
何恬田的手被陆扶星握在手里,跟着他的动作动作。
感受到耳根后面传来的热气,何恬田动作愈发不自然,期间几次忍不住扭头看去,陆扶星皆是表情平静,没任何不对。
心里不由暗自嘀咕起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陆扶星一心都在教她写字,定是自己心绪太敏感,对,没错。
安慰完自己,何恬田深吸一口气,屏息静气的顺着陆扶星的动作写字。
刚写完一个字,陆扶星的脑袋就往下低了低,正好抵着她的脑袋,脸上传来他呼吸间的喷洒出来的热气。
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去,察觉到她的动作,陆扶星也把视线移过来,眉间带着淡淡的不解。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陆扶星的脸似乎都被打上一层淡淡的晕黄色,公子如玉。
“娘子?”
回神,何恬田表情略有些不自然,随口敷衍了一句。
陆扶星点点头,把视线移到桌面的宣纸上,继续教她写字。
接下来,何恬田努力忽略身后的陆扶星,同时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身后的人是病娇。
一言不合就能拿镰刀砍断自己腿的病娇,是个极度危险的人。
察觉二人的姿态越来越亲密,何恬田心绪愈发慌乱。www.xiumb.com
等陆扶星手略松一些时,她草草在宣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便放下毛笔。
对陆扶星说道:“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我先回去睡觉了,改天再学,相公也早些休息。”
说完,没给陆扶星反应的机会,她就快步朝外面走去,脚步有些慌乱。
何恬田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同时,陆扶星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她,若有所思。
直到身影彻底消失,陆扶星才收回视线,伸手拿起桌上方才用来教何恬田写字的宣纸。
看着宣纸上的字,陆扶星眸光晦暗不明,自言自语:“娘子什么时候认的字……”
睡着的陆小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不解的叫了一声:“爹爹?”
陆扶星抬起眼眸,放下手里的宣纸走过去:“睡觉。”
陆小乖打了个哈欠,就缩到床上,重新陷入睡梦中。
等他睡着之后,陆扶星视线重新落到宣纸上。
回到房间,何恬田砰的一声合上房门,长长的舒了口气,心脏跳动个不停。
伸手按着心脏的位置,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一连喝完几杯,心脏勉强平静下来,思绪仍然慌乱难平。
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陆扶星教自己写字的一幕,又喝了一杯水。
同时回想起他最近一段时日的表现,眉头拧的愈发紧。
在她刚来的第一天,陆扶星就“发疯”,一度想把她的腿砍断。
从那之后,她就确定陆扶星的病娇属性,每次和他相处都打起十分的警惕来。
但仔细数来,除去刚来的那几日,后面陆扶星都没再发过疯。
剩下的日子一直乖巧听话,自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听话程度堪比陆小乖,堪称忠犬。
有时候她甚至都忘记陆扶星是个病娇的事,若不是初来时险些被砍断腿,她怕是根本不会看出来他病娇的属性。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对陆扶星的警惕不知何时在减少。
想到这,何恬田身形一顿,脑中闪过什么,却没抓住。
脚步移动到门处,从门缝朝陆扶星的房间看去,灯已经熄灭。
情绪难平下,何恬田躺到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只陆扶星这些日子的表现,很难让人看出他是个病娇。
但她直觉,这是陆扶星的伪装。
陆扶星拿着镰刀要砍她腿的模样和最近的模样,以及方才被他教写字的一幕在何恬田脑中来回反复,等到最后都快忘记自己在想什么。
脑子快被挤炸的何恬田打了个哈欠,反正等陆扶星考上举人抛妻弃子,自己和他就会分道扬镳。
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
一阵困意袭来,何恬田的眼皮子越来越重,不知不觉的睡着。
在睡着之前,何恬田总觉得有什么事似乎被她忽略,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等何恬田彻底陷入睡梦中,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道身影走进来,没发出任何声音。
陆扶星站在床头,盯着在睡梦里小声嘟囔的何恬田,眸中似乎闪烁着什么,最后都归于平静。
他盯着何恬田看了很长时间,才转身往外走去。
熟睡的何恬田没任何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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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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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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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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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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