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不错,钝三刀和云奚不归人三人跟在卓玛后面,一行人赶着牛羊,驾着马车,上面装着自家牲畜身上的皮毛。在四人身后的马匹上,诺顿带着毡帽坐在马背上,一张小脸全是兴奋之色。每年秋季的乃日,不仅是大人期待一年的节日,还是所有小孩一年中所有的期盼。
“翻过前面的土包就到了。”卓玛说。三人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乃日的集市,很简陋,都是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有的商队正在从远处赶来,连着那些已经建成的帐篷,把自己带来的商品拿出来,开始兜卖。各个部族中,已经把牛羊赶来。和卓玛一样,他们的马车上,都装着牛皮牛筋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可以卖给汉人,对方会用珍贵的盐巴茶叶来换取,是部族中最大的经济来源。牛筋牛皮硝制之后,可以用来制造弓弩皮甲之类的军用器械,所以往往价值不菲。
马车上的东西买完后,牧民又会用所得的钱财,买茶叶、干菜、米面之类的东西,将其重新填满。这样的生活已经延续了很多年,想来今年也不例外。
熙熙攘攘的世界,有不少官家人的身影。肃阳城县衙里的人几乎已经全部来到此地,每年的乃日是草原上的人积攒物资的时刻,也是官府收取赋税的最重要的一环。这关系到本地官员是否能过一个肥年。从县官到捕快,每个人都摩拳擦掌,看着那些从各地赶来的部族和商队,他们的眼睛里亮得发光。有点像牧羊人打开了羊圈,往圈里赶羊的眼神。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喧闹声轰天。草原上地广人稀,边临沙漠,一样望去,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荒凉。若不是看亲眼看到这一幕,很难想象,在这片贫瘠的大地上,竟然生活中这么多的人。
云奚听闻西域之地物场丰富,看到荒凉的大地时他有些不以为然,见到此幕后才觉所言不虚。他看着带着毡帽,正在拾取牛粪的钝三刀,低声问道:“他真的会出现?”
“我相信他来大漠不是一时兴起。”钝三刀笃定的说着。
不归人走在二人身后,和诺顿两个人玩的很开心。他们今日是陪着卓玛和桑央来卖马匹的,当然,这是掩人耳目,三人的主要目的还是盗跖。云奚和不归人对视一眼,他们俩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听之任之。钝三刀不管二人心里如何想,自顾自的拾取着牛粪。
太阳渐渐高升,人群已经越积越多,钝三刀随意的瞟了一眼,果然,随处可见的刀客,百无聊的赖的走在草地上。边塞之地,刀客随处可见,律法也不如关内之地那样严苛,许多时候发生了命案,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若是双方私下解决,那就更好了。反正他们只管收赋税。
人群越积越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虽是秋日,然寒风吹拂,此刻温度也让人有些受不了。太阳慢慢移至正午,阳光从天空直射下来,自空气中划出一点蓝白相间的耀斑。除却汉人外,边塞之地生活的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抬起了头,开始肃穆而立。
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袭来,让得身边的马匹都停止里骚动。
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地平线出,隐隐现出两个光点。云奚目力极好,他看得清楚,那靠近雪山之地处,有两匹骏马正飞驰而来。虽然是午时三刻,阳光刺人,那二人依旧裹着厚重的毡子。两人骑术极为高超,他们手里捧着一个青木盒子,盒子上放着满满一樽酒,只用双腿御马。
马蹄飞扬,二人坐在马背上上下起伏,手中的青木盒子不偏不倚,那一樽酒也不曾洒落半分。云奚心里默然,眼睛盯在勾勒着奇异图案的两个青木盒子上,不由睁大了眼睛。
马蹄声渐近,云奚眉头再皱,这二人虽然骑着两匹马,可是却只有一个马蹄声传出,这已经不只是骑术的高明了。他深吸一口气,如此境界,相当于他所学剑道中的人剑合一之境,让人叹服。也只有拥有如此高明的身手,才算的上草原上的勇士,护送那青木盒。
两匹马一黑一白,着眼时还在山脚之下,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乃日举行之地。马蹄声似是有某种不知名的旋律,在人心间炸响。云奚摇摇头,那种踢踏声让他有些不舒服。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钝三刀,不见对方并无异样。再看其他人,所有都一脸肃穆,并无任何不适。
然而随着二人的接近,心中的怪异越来越清晰。云奚暗运内功,不料明台非清明,反而是眼前忽地浮现出一道光。云奚脑子一片空白,眼神变得呆滞,那股不知名的白光像是要吞没他的思维一般。云奚不知道此事是好是坏,但是被白光吞没心智,他绝对不愿意。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功墨门,兼爱平生。”危险时刻,云奚急忙在心里默念武学心法。此乃墨家弟子的一生的行事准则,更是墨家弟子的武学的基本,云奚意念起,那道白光渐渐消退。他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依旧,难不成是我的臆想?
“年轻人,内力通物是不错,不过……有些东西……通不得。”
“嗯?”云奚急忙转头,却又是叹了一口气,这是内力通玄之人的千里传音,怎么可能被他寻到。
“怎么了?”不归人见云奚表情有异样,不免低声询问。
云奚看了一眼从不远处飞驰而过的两个盒子,叹声道:“没什么?只是好奇那里面装的东西。”
“肯定不简单。”
“嗯!”两人不再言语,如其他人一样。只是云奚看着那两只青木盒子,眼神不免多了分热切。
随着二马接近,人群早已让出一条通道,路尽头是一块巨石。巨石比寻常的房屋还大两三倍,有人说,这石头最起码有十万斤之重。这么重的石头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已经被此地的民众奉为神物。无人能解释这巨石从何而来,其周围都是平坦柔软的绿草地,若说是天外来客,巨石也不脚下也没有轰击出巨坑。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自然便归功于上苍。是以草原上有两件神物,其中一件便是这巨石。
巨石黑沉得厉害,像是要淹没人的目光。它悠悠的立在地上,已经被风雨吹得光滑,也不知在此历经了多少风沙,给人一种岁月沧桑之感。在巨石前砌着一个高台,只有土司一人站在上面。那两位勇士疾驰而来,行近高台前十丈之地时,双腿轻轻用力,两匹宝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定在了原地。
二人手掌在马背上轻轻一按,双双落地。他们御马极快,走路也虎虎生风。只是疾走两步,二人已经单膝跪地,高举着青木盒子,向土司献上手中之物。
土司取过一樽酒,三指屈伸,自碗中蘸了一滴酒,向着天空弹去,以示敬天之意。接着他又蘸了一滴酒洒向大地,如此重复三次,土司把手中酒樽高举过头顶,那些草原人纷纷俯首施礼。
云奚和不归人有样学样,其他一些观礼汉人也是如此动作。土司神色肃穆,口中说着少数民族的语言,而后长喝一声。声音自空旷的草原上远远的传开,云奚停在耳中,只觉老者内力缠绵浑厚,大巧若拙。
他自幼练就内家功力,虽已不差,比起这老者来说,仍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只是这股内力,与刚才点醒他的那股内力,截然不同。那股内力虽是好意,但是入耳如刀,入心似刃,与其说云奚是被唤醒的,不如说他是被惊醒的。
“难不成是他?”
云奚嘀咕一声,抬起头来。长喝声不绝于耳,土司早已闭口,向四方而来的客人敬献了美酒。第一樽酒敬献完毕,众人直起身子,土司取过另一樽酒,敬献天地后,一滴不落的喝进肚中。他环视周遭之人,大声道:“乃日开始,典法依旧。”
这两句历年之语,即便不是草原人也能听得懂。
接着,土司取过两只青木盒子,双掌一翻,两只盒子虚空漂浮而立,上面的盖子自动打开,从中悠悠飞出两件物品。两件物品一出,幽黑的光泽从中传出,云奚看得皱眉,微微转过头,向着钝三刀询问,“这就是他们的另一件神物?”
“寒蝉石?”不归人也不目光瞥向钝三刀。
钝三刀难得的露出一丝神往之色,“嗯,那便是寒蝉石。”
二人得到确定的答案,都极力向着那两枚石头望去。两颗石头一圆一方,在空中滴溜溜旋转着。其自身的黑色光芒如同黑夜一样,在这青天白日之下,笼罩着高台,土司似是敞开双手,似是牵引着两颗神石,沐浴着黑色的光芒。琇書網
他脸色肃穆,眼中光华犹胜。那黑色的光芒宛如幕布,浓郁到极致,几乎淹没土司,却又在下一刻,化为无形,消失不见,与之一道的,还有土司。神石似乎带着他去往了另一个时空,即便那土司还在高台,他此刻也不属于这片天地了。
如此神奇的一幕,让早已听说过这寒蝉石的诸人唏嘘不已。也不知为什么,云奚只觉得他苍老的身体似乎开始变得富有力量起来。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那神光照耀之后,土司竟是年轻了几岁的样子。
“不是错觉。”
钝三刀的声音响起,“确实如你所想。”
云奚还在诧异中,那两枚寒蝉石已经沉入了青木盒子中,上面的盖子被土司内力催动,自动合上。
“钝兄,这是?”
钝三刀目光游离,“之后再说。”
云奚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那寒蝉石江湖之上只是传言其有着不可思议的功效,而这不可思议的功效,鲜有人知。这钝捕头虽然走南闯北,但他竟知道寒蝉石的功效,着实让云奚感到意外。
土司做完这一切,看着四面八方来的人,开口道:“我有一孙女,年芳十八,名为虞嫣,有招贤纳赘之意。我想借着此次乃日盛事,在此举办一场比武招亲大会。各位勇士,凡是年龄在三十岁以下,且是未婚男子,若是有意,皆可上台比试。”
土司说完,踏步离去,走向最中央的那个大帐篷。在他身后,一个妙龄女子混迹在被众多侍从包围着,身姿窈窕,宛如天仙。那些前来参加此次比试的人,听闻这话,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不少人在看到那位女子的背影时,心已经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随着土司离去,一人走向高台,对着众多熙攘的人道:“此次比斗,形式不限,两两比试之后,赢家进入下一轮。比斗形式不限,由双方自行在台下商量好,而后上台比试。最后的胜者,将由我们小姐亲自出题与之比试。每一局胜者,来我这里取信物,各位,开始吧。”
这种不限形式,没有章法的招亲比试,让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该怎么进行。那人说完,也不理会众多求亲者的讨伐,径直来到台下,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和他一样的还有好几人,坐在桌子后面,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周遭的混乱充耳不闻。
“喂,你功夫不错,何不去试试?”不归人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云奚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寻,想要找到盗跖的身影,闻言,他目光停顿了一下。也仅是停顿了一下而已,又继续开始他的寻人。
“你这人,好无趣。”不归人吐出一口香气打在云奚脸上,“你若是成了土司的孙女婿,借由土司的力量,要找那个家伙岂不是更简单。”
云奚冷哼一声,微微侧过脸,不理会这个时而变得大胆的不归人。钝三刀咦了一声,补充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云兄弟,我觉得可以试试。”
“钝兄,怎么你也?”
“你也什么你也。”不归人小道:“某些人不是说要为天下苍生赴汤蹈火的吗?怎么?真正到了你出力的时候,又瞻前顾后的,啧啧,这就是你们墨家弟子的做派吗?”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你若是再辱我墨家,我断不与你甘休。”
“那你去啊,只是牺牲你一点色相,我看这笔交易很划算。”不归人丝毫不怵,“而且,人家那个虞嫣生得倾国倾城,家里又有钱有势,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家伙,攀上这么一门好亲事,正好名利双收。”
云奚冷着脸,不归人把石盘丢失的罪责全怪在他身上,他有理也说不过。对于女人,他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讲不过道理是自己无能,讲得过道理,是自己没有气量。
云奚打定了主意不理会不归人。先不说自己是否能如愿以偿,就算自己最后真的能走到最后,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某种功利因素,就要违心的去娶她。即便是他喜欢那个人,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他对那人还是愧疚于心,这辈子恐怕都会因为这事耿耿于怀。甚至于因为喜欢,这种愧疚会愈发的明显,这不是他做人的道理。
钝三刀看了不归人一眼,对方今天的反应有些大了,他微微摇头,看着云奚,“或许,你应该尝试一下。”
“钝捕头,你也觉得我应该去?”
“这就要看你怎么看待那石盘了。”
钝三刀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若是真如你所说,石盘会搅得天下大乱,你也极力想要阻止,那么,去参加是最好的选择。”他吸了一口气,看着长野的天,“毕竟,比起个人的得失和荣辱来说,这天下的安定与否,要沉重得太多。”
云奚目光闪烁,“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钝三刀干净利落的吐出三个字,惹得不归人笑了起来。
“想不到,钝捕头还是个幽默的人。”不归人说。
钝三刀迎着云奚的目光,“确实不知道,你要让我说道理,我能扯个通篇,若是事情落在我身上,我恐怕还不如你这般镇定。毕竟面临此事的又不是我,我只能站在旁人的角度,给你个建议。”
不归人挑衅的看着云奚,“怎么?怂了?还是怕爱上人家的小姐,看你这个雏鸟样,老娘就知道你会怂,石盘在我身上都不敢自己动手拿,生怕老娘吃了你啊!”
“去就去,谁怕过啊!”云奚一赌气,他忿忿而走。走了几步,云奚又走回来,看着钝三刀道:“钝捕头,你确定那人在这里,如果这样,我们何不借助官府的力量。”
“确定。”
钝三刀点头回道:“如你所说,他钻入了魔鬼之地,风从南面吹来,他随风出了魔鬼之地,除了来这肃阳城,我不认为他还会钻进大漠。”钝三刀顿了一下,“至于你说的找官府,我不赞同。我只是一个捕头,虽是公门众人,如何能让他们听命于我。再说,那盗跖能从两位眼前溜走,寻常官差就算发现他,也无济于事,反倒会打草惊蛇。”
云奚为难的咂咂嘴,“你认为他会来偷那寒蝉石?”
“大漠之上,除了这东西,还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
“好,我去。”
看着云奚离去的背影,钝三刀摇头的动作不免又大了一些。这个人虽然跑江湖比较多,却仍旧是两个孩子,或许需要一场苦难,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他如此想着,疑惑看着不归人,对方经历的苦难也不少啊,怎么也显得孩子气?他眼睛扫过不归人,发现她瞟眼去看云奚的时候,眼里神色难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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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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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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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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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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