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深入地底,空气变得沉重了许多。
天牢本是前朝建筑,百年完工,期间羁押过数人,每一人都是位高权重,或是名高望重之人,期间不乏一些皇族亲王。如今旧时光褪去,留下的,只有绝望的黑暗。
乳白色的灯笼照亮了前方的世界,给这世界带来一丝光明,向着甬道尽头看去,悬在乌水面上的铁笼里,坐着一个人。
有老鼠拨动死水,宛如明月的灯在水面上泛起数道光,隐约可见空中囚禁之人的一丝样貌。
道袍、白发。
“陛下亲临,赎臣不能起身跪拜。”高空中,逍遥子的声音悠悠,有种悠然自得的出尘之感。
萧旭驻足,看着黑暗中藏在水底的老鼠眼中的贼光,“朕怎么觉得被囚禁的不是你,而是朕呢。”
“臣起居坐卧全在此处,又有陛下赐予的三餐,不缺一物,闲时可以参悟道法,困乏时则大梦一场,这都是陛下恩泽,臣拜谢。”逍遥子背对两人而坐,有狱卒扭动绞盘,囚笼下落,他才转过身来,起身行礼。
“看样子你是知道了。”
逍遥子点点头,“陛下亲临,已然说明了一切。”
萧旭背着手,用指头掐着虎口,“传言东方朔是聪明死的,朕起先不信,今日见到先生,朕信了。”
“陛下厚恩,臣死不足惜。”
“其实先生不用死的。”
“与其装傻充愣蒙骗陛下,不如直言相告,贫道修道一世,临了折损道心,不愿为也。”
萧旭又气又笑,气的是他此刻并不能拿眼前之人如何,而且自己一开始的李代桃僵之策,已被眼前之人识破。
取纳阴阳家之言,降罪道家,将逍遥子打入天牢,布下了青河之变,此乃上上之策。
若是青河有样,他自可挟天下大势,稳稳占据最大的仙缘仙运。若是青河无果,只需降罪阴阳家之流即可,无论其中哪一种,都无损帝王威严,且有利可图。
事实上,他偏向前者,可惜,青河无果。不能求长生,再大的权势又能如何?他萧旭守着三宫六院,大好河山,百年过后,只不过是黄土一杯,这让心比天高的他,如何能不气。
可话又说回来,虽然没有得到成仙契机,然而先前暗流涌动之下,一些帝国无法看到的黑暗之处,终究是有水花翻起,他的统治,将更近一步。他在边塞的布置,也更加的有把握。
这……似乎值得一笑。
“美人如玉剑如虹,皇叔啊,朕是真的想与你换换。”
逍遥子闻言,拱手道:“天地开灵不过须臾之间,天象异变,最多三五年间罢了,陛下不必忧心。”
“还以为先生会继续劝说朕勿要妄想求仙问道之事。”
“罪臣只是想我皇行事之事,多考虑一下黎民百姓,如今看来,是臣目光短浅了。”
萧旭挥着手,“行了行了,你无罪,不用硬说自己是罪臣,朕听得别扭。先生所说之事,朕记下了,血祭将士,开灵之后,自会封与他们山神土地之位。天下那么大,朕顾不过来。”
“多谢陛下。”逍遥子的声音大了许些。
“哼,不用,朕还得关你些时日,等出来再谢朕吧!”
萧旭说着转身离去,刚才的交谈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道家诉求,不过是信众而已,算不得大事。自己有道家相助,求仙之事更有把握,何乐而不为呢。
老太监讷讷的看着囚笼里的逍遥子,颇有几分敬佩之意的道:“长胡子,咱家对你一直看不上眼,但是冲你和陛下掰手腕做交易这事,咱家佩服。”
“鸡鸣狗盗之徒,去休去休。”
老太监被人当面这样骂,也不恼,“咱家可不是要探听事情,有人让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陛下呢,也让我转交给你一件东西。”
逍遥子闻言,直接打起了呼噜,老太监忿忿骂道:“和尚道士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咱家求不着你,去求陛下就是。”
他随手扔出一个布包,布包翻滚着撞在铁栅栏上,向着死水中跌去。见道人依旧没有多做,老太监直接问候了一句道人祖宗,轻轻一掌拍出,已经沉落的布包凭空拔起,落在道人怀里。
老太监转身离去,片刻后,天牢又成了生命禁区,逍遥子悠悠睁开眼,自言自语道:“老道慈悲为怀不假,可干嘛要跟你沾染上关系。”
……
清风微扬,一路疾驰,盗跖踩着风,从千沟万壑中走了出来。
大漠上看似一马平川,却不能一路直行。盗跖从魔鬼之地走出,倒是省了好大一段路程,他看着极远处,那黑暗中有着些许灯火的大漠孤城,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奶奶的,跑了这么久也累了,那家伙应该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吧?”m.xiumb.com
盗跖摩挲着下巴轻笑,“追谁不好,偏偏追我这大名鼎鼎的盗圣,困在里面,可是真的会出人命哟。”
石盘在他手里转动,这东西越是平淡无奇,他就越好奇。毕竟那个家伙可是不要命的要追回这东西的,这里面一定有很好玩的东西,只是他还未发现罢了。
他嘿嘿笑着,似是自言自语,“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本大爷了,不管了,喝酒去。”
盗跖打了个哈欠,向着远处走去……
长夜漫漫,疾驰飞逃的人没有睡意,钝三刀窝在自己土坑里,也没有丝毫睡意。
如云奚所说,他十年来都在误解一人,那他十年来,坚持的事,从一开始就错了,他还有走下去的理由吗?
赎罪?
钝三刀摇摇头,人都死了,又怎么赎罪?
僧的武功并不差,谁杀了他,杀他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与云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说十年前的事情,还说的那么详细,犹如亲眼所见一般。
不归人手里的石盘为何物?云奚似乎有要自己帮忙的意思,这江湖,从来就不会风平浪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简单。
他脑子里一片浆糊,十年前的事与今夜的事情重叠在一起,化作一幕幕心中的惆怅,让得他不得不细细回忆起来。
他很少有迷茫的时刻,只是云奚所说,似乎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僧那个人,怎么会为一些钱财而出卖自己的灵魂。
十年前他有想过此事,所以两人一追一逃,一直来到这大漠之上。两人争辩,狂怒打斗,直至力竭,双双倒在黄沙之上。
太阳炙烤着他,他自火辣的沙漠中醒来,那对面之人已经不知去向。迷迷糊糊中,他迈着脚步,浑浑噩噩的向前走。
他发誓,哪怕追到天涯海角,必要杀这贼人。
即便不是他做的苟且之事,那济州百姓,也是他押送的银子出了问题,才会发生人间惨事。
然而十年一晃而过,昔日种种已成了陈年往事,那些冤死的百姓,也濒临枯骨消亡。钝三刀哀叹一声,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内疚而有的这个执念,还是因为想逃避,而做些他所谓的执着事,来安慰自己,所以才生出来这样的念头。
然而这些,在此时此刻,似乎都不重要了。
那个要来引颈就戮的人,已经死了。他死在了来的路上,死在别人手里,并未死在自己手里。
人死了,钝三刀心中的执念消退,他从未觉得,自己会像此刻这样疲惫。懒洋洋的躺在沙坑中,提不起半点精神,他却是睡不着,思绪无意识的飞转着,目光变得模糊。
他的人生,忽地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之所以回到这里,无非是这里要舒坦一点。况且,这里还有一匹老马陪伴着他。
“那个姑娘,应该是嫁人了吧?”他忽地这样想到。
那日风云散,他听说渔、耕二人,要隐退江湖,去某个不为人知的小地方,开一个面馆,渡过他们的后半生。
钝三刀无由来的想起这些东西,他忽然发觉,自己很羡慕。不是羡慕那两人,而是向往那种悠然自得的生活。
他这些年所坚持的律法之事,让得他心力憔悴,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也想要退出江湖。
钝三刀忽然笑了,那少年手持朴刀仗剑江湖的时候,是何等的豪气,然而现如今,都化作满腔惆怅。
这江湖岁月,催人迟暮。
“谁?”
“是我。”
不归人的声音响起,“怎么样了?”
云奚有些诧异对方竟然能找到他,他按下心中疑惑,从黑暗中走出来,摇头道:“追丢了。”
不归人似是早有所料,“那你打算怎么办?”
云奚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先离开这里吧!”
“也好。”
云奚走在前面,不归人跟在他的身后,二人七绕八绕,借着天空星宿的定位,在天色快亮时,二人终于是走了出来。
接近清晨的大漠,简直是哈气成霜的冰雪世界。狂风一夜,已经带走了地表所有的热气,况且此地时节已近秋,这份寒冷,即使二人内力深厚,也觉寒气入体,全身冰凉。
云奚哈了一口气,一夜风尘在他脸上,勾勒出深深的疲惫,他开口问道:“他把石盘交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
不归人吸着气,妩媚的声音变得异常清冷,“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未来得及说任何言语,匆匆逃离,只是把石盘塞在我怀里。”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他终究没逃过追杀之人的追杀,横死街头。倒是很奇怪,你为何会找到我,我很确信,他把东西交给我的时候,并未有人看到。”
云奚迈着脚步,向着昨夜之地走去,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给我留了线索,所以我知道东西在你手里。”
“你们之前就认识?”不归人追上他的步伐,开口问道。
云奚回道:“嗯,他曾经托我查探当年之事,算是有些交情。”
不归人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年岁似乎不大。”
“小孩子探案,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云奚回了一句,其脚下飞快,不归人得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昨夜飞驰百里,二人腹中饥饿,体力虚脱之下,想要赶到昨夜之地,着实困难。不过习武之人,刀光剑影皆是走过,这小小的困难,倒是不值一提了。
不归人好奇的打量着云奚,听他言语,似乎很早便开始在江湖上行走了。墨家弟子,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无人敢小视。
“你为什么会帮他?”不归人问道,似乎对当年之事很感兴趣。
云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不归人,“你为什么会帮他?”
不归人娇笑道:“有好东西从天而降,我没道理再送出去。”她顿了一下,“似乎,是我先问你的。”
“好东西?”
云奚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迈步,“姑娘所知,应该不止这些。”
“你想问什么?”不归人打断道。
云奚吐气道:“不论姑娘从哪知道的消息,我与姑娘的目的都是一样,这一点,还请姑娘相信我。”
“若是不相信你,我便不会去里面找你了。”
不归人轻笑道:“况且现在相信你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那东西已经被人抢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故作轻松,但是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担忧。只是东西是从她手上丢失的,她心里终究是有愧的。
“他跑不远的。”云奚紧了紧手中剑,像是再给自己打气,又像是一种笃定的判断。
不归人轻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俩合起伙来演的一出戏给我看。你们拳头大,是非黑白还不是犹你们说了算。”
她又恢复至那个惹人怜,只想找个肩膀依靠的风尘女子,话语里似嗔似怨。
“既然如此,你干嘛还跟着我?”
“我一个弱女子,不跟着你,万一别大漠上的狼叼走了,你也忍心?”
云奚哼了一声,没有答话。被盗跖跟踪良久,他竟然丝毫不知,以至于被他得手。他不知道对方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夺石盘又是受人指使还是他一厢情愿,然而无论是哪一种,云奚都不能让那东西落在他人手中。只是其消失在茫茫大漠,纵然他擒虎控龙的本事,跟丢了人,再想寻找,就有些无能为力了。茫茫人海中,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云奚皱皱眉,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他没有,不过有人有,两人向着钝三刀歇息之地走去……
天快亮了,寒意刺骨,钝三刀从坑底走出,在他不远处的一侧,因为地脉的缘故,有一片胡杨林,不大。
钝三刀抖了抖发麻的脚,垫着脚底板向树林走去。胡杨林乃是沙漠上神树,全身是宝,沙漠上的人看到胡杨林,便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钝三刀并未进树林,叨扰这些荒漠上的英雄,微微俯手见礼,从边缘地拾取了三截干木,这胡杨木极为耐烧,三截木头已经足够,是以其略微耽搁后便转身离去。
老马打着鼻腔,坑里有人。钝三刀叹了口气,不知二人又回来作甚。他踱步进沙坑,只见二人盘坐在地上,四掌相对,一丝丝水汽被他们运功从体内逼出。看来二人是奔袭了一夜,他心里盘算着,同时对那石盘也更加的好奇了。心里想着事情,钝三刀却是很麻利的生着火,只见刀与剑锵啷一声,击出一道火星,落在在木屑中。干冷的木屑冒着青烟,他像照顾婴儿一般,小心的吹着火星,约莫两三个呼吸间,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钝三刀从行礼中取出三张馕放在火上火烤。寒冷的沙坑终于有了丝温暖,一道真气从不远处飘来,撕扯着火焰,钝三刀眉毛一挑,“真气外放,借物锻身,难怪这人年纪轻轻,便有这番内功。”看来这人在墨家中,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否则这种传闻中的墨家高深武学,普通墨家弟子是不可能接触到的。
火焰倾斜,化作一条火线,落在云奚的掌心之中。钝三刀看得清楚,随着火苗入体,云奚脸上手上的寒霜之气正在飞快的消退,惨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不仅如此,这人一手源源不断的吸收着火焰,另一只手抵在不归人手掌上,向其输送着护体内力,那女子身上的寒气也如冰消水溶一般,飞快的消逝着。
这种一引一出,一心二用控制内力的手法,钝三刀自问自己也可以做到,不过其中又要汲取外物之力,又要对身外之物进行护体疗伤,难度一下子提升了数倍,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平常习武之人,能得心应手的控制体内真气,便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至于像云奚这样,能得心应手的控制外物之力,恐怕只有江湖上那些排名前十的绝世高手可做到这一点。
钝三刀看着云奚还带有些许稚嫩的脸庞,心里不禁感慨,这江山代有才人出,眼前之人,之前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不过想来一两年后,这人必将名动天下。这让他不禁想到了那个老是带着斗笠的白发少年,那人的剑法造诣,与这人的内功造诣惶不多让,与他们相比,自己果真是老了。
“这破地方,白天热得要死,现在又这么冷。”不归人抱怨着,从剑上取下一张饼子。干饼受热,变得柔软了些许,有股淡淡的麦香传来,不归人咽了口吐沫。话说她一直逃遁,都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
其也不管面饼烫与否,用手撕下来一下,就着冰水吃了起来。
钝三刀取下自己的部分,对着云奚道了声谢,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
火堆上的火苗在人的眼眸中跳跃,三人静静的吃着东西。这一夜三人都身心俱疲,干巴巴的馕饼三人也吃得狼吞虎咽的。
一张馕饼落肚,云奚咕噜咕噜的逛了半壶水,大概吃了个五分饱。钝三刀看着他道:“干粮行礼中还有好些。”
“不用了,已经差不多了。”这种馕饼极为耐饿,经水泡发后,体积会胀大一倍有余,若是多吃,反而会撑着。
钝三刀点点,又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火苗,其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旺盛了。他哈出一气,土坑里烧了这么久,变得暖了些许。钝三刀看了一眼天色,也或许是太阳即将升起的缘故。
“钝捕头,我们需要你帮忙。”云奚将水囊斜靠在坑壁上,开口说明了来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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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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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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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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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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