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际,有着一个高塔,名为观星楼。塔极高,直入天际,汲取着此地民众的信愿之力。这里的人虽然不曾修炼,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信愿之力反而更为纯净。
世世代代生活在小世界中,此地的人认识的世界,不过生老病死,王朝跌落王朝起。
敬畏苍天,敬畏大地,敬畏先人,便是它们的生活寄托,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各种乐声的调剂。
民众自得其乐,与界主监管从不曾接触,他们活在一个假的世界。人为子,亦如羊。
“怎么样?想好了没?”
“没想到,此代皇室谋主,竟然是一个女子。”珠帘轻摇,一人从中走出,定定的看着前方的女子。
“很奇怪吗?”
那女子一身盔甲装束,英气逼人,手一拂,棋盘横在两人中间,笑道:“天下第一的奇女子——帝姬,也为人奔走,不也很奇怪吗?”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是他的奴仆,我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
帝姬目光垂落,落在都城中,“你为何一定要我和你对弈。”
“我们两个都是女人,这个理由如何?”南宫艾回道。萧姓乃是国姓,王朝皇室暗脉,依旧还是沿用祖姓。
帝姬并不想听她多言,她受命保护燕款款,从未曾离开半步,几年下来,形同生母。如今两人分开,若是在这个空档其出了什么问题,她恐怕要悔恨一辈子。
“你要拦我?”
南宫艾摇摇头,“和你这样的人结怨,我才不会那么傻的。”
她素手一挥,前方睡莲绸幕卷起,两道倩影映入人眼帘,正是燕款款和南宫迟雪。二女如沧海明珠,即便是在汹涌的人流中,依旧醒目。
“现在她在你眼皮子下,你该放心了吧!”
帝姬见此,身上的气势消退,落在女子对面,两人隔着棋盘对坐。
“这是残局?”
棋盘上已经落了些许子,黑白二字彼此纠缠,棋局犬牙交错,犹如诸侯混战,各自盘踞一方。
帝姬目光落在棋盘之上,心中稍微推演一二,便是感受到了此棋局的复杂,如天上星辰,根本无迹可寻。
“此棋局名为轮回。”
南宫艾做了个请的手势的,道:“该你了。”
“人生在世,看得穿世事,望不穿轮回,不知此棋局是何人所构。”帝姬拈了一枚棋子,白色棋子在她修长的手指上跳跃,久久不曾落下。
“世事如棋,人生如棋,棋局如人,不知过往。”南宫艾目光闪动,落在棋盘上的一子之上,眼中神色难明。
帝姬的眼光也落在了那枚棋子上,不由开口道:“此子,似乎有些随意了。”
“本就是一时兴起,姑娘随意。”
帝姬沉吟片刻,心中却是飞快的推算起来。明心晰身,念头通达,念、礼、斋、课、朝五境,她多年前便修成。南海神尼的绝世神通,她一朝顿悟,稳据天下十一人中的一席,为无数人敬仰。三百六十一子,片刻间她已经有了数十种解法……
帝姬虽有宿慧,然此棋局隐含轮回之道,观之让人眼花缭乱,算之让人无有所得。
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而夜幕已经降临了,帝姬还是未曾落子,目光落在了那人流中的少女身上。
南宫艾也不催促,如虎盘踞,静静的等待着……
女孩子爱逛街,爱热闹的天性简直是与生俱来的,更何况是两个世家之女,掌上明珠,都是手里不缺钱的主。夜幕初临,华灯初上之际,燕款款和尉迟迟雪两人换上了长裙,嬉嬉闹闹的走在人潮之中。
京畿之地,自古以来都是繁华之极,杨柳依依的灞桥,胭脂雪红的秦楼楚馆,贵气逼人的高寨,香火鼎盛的庙宇,虽处闹市,自有一番出尘清逸。
高楼上有琴音传出,高楼上有文骚客的吟诗声传出,高楼上有喝骂声传出,高楼上有轻笑吟语传出……
啪!
醒木落桌,“话说师徒四人,这一日苦行,来到了......”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已经被人的脚步踏得油光水滑,两个少女手里举着糖果,蹦蹦跳跳的从人群中走出来,不时的凑到街道两边的小摊上。
那里有许多小玩意,让得少女二人惊喜连连,很快,二人便一人顶着一个面具,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这夜市繁华。
“南宫姐姐,这里好热闹啊!”燕款款脚步踢踏,转了一个圈,裙摆如鲜花绽放。少女如同精灵,声音清脆,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是啊,比上次那个小镇要热闹得太多,不过还是比较喜欢第一次那家伙带我去的华城。”南宫迟雪笑着回道。
“你是说的三哥吗?”燕款款听尉迟迟雪说过两人之间的事,眼中带着好奇之色的问道。
尉迟迟雪点点头:“是啊,你都不知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那个样子,傻透了。”
燕款款努力的翻着眼,大概是在想象扮作乞丐的邋遢的三哥,鼻涕一吸一吸的站在冷风中的样子,随即她挥手道:“什么啊,他现在还不是傻傻的,可惜他没来。”
“他忙着讨饭,等讨足银子,自然会来找你的。”南宫迟雪笑道。
燕款款对此极为同意,欢喜的点着头道:“这倒是,我是三哥对我可好了,嗯……还有爹爹和娘亲、帝姬姐姐,他们对我都很好。南宫姐姐,要不你也加入我们吧!帝姬姐姐带我去过好些地方,都极为有趣。”
南宫迟雪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眸,有些意动,不过最终还是摇摇头,“算了,我……”
“为什么?”燕款款好不容易有个玩伴,不肯错过。
远处的一座高楼,突然亮起一阵彩光,照得整个街道如同白昼一样。
光华刺人眼,落在少女的手镯之上,忽而跳跃,让得原本看似寻常的手镯,染上了丝丝光蕴……
那光蕴不是普通的灯火,汇聚成一束,如琉璃耀眼。帝姬心中微动。光束一闪而过,见少女无事,心中担忧消散,手指一抬,落在棋盘之上。
“你这一子,也挺随意。”棋盘落子的声音,南宫艾不由得的把目光迁移了过来,相比那镯子,这棋局才是她真正关心的东西。
“人生随意一些,没什么不好的。”帝姬笑道。
她目光闪动,不知为什么,当少女手上的手镯射出的那束光落在棋盘之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那一子就该落在那里。
白子落下,这轮回棋局似乎更加的让人看不透了,隐隐有曾迷雾在上面浮现。
南宫艾嗯了一声,手中的黑子轻轻的敲打着棋盘,静心沉思。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传出,最后被少女的声音所掩盖……
“那边发生了什么?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燕款款欢呼一声,拉着南宫迟雪的手,向着前方的光楼跑去。Χiυmъ.cοΜ
南宫迟雪目光扫动,如观星河,“哦,我想起来了,那里是天问楼,有些古怪,不过还算有趣。”
有天之子,以星空为棋盘,以星辰为棋子,执子之间,诸天万物之命途,都掌握在他手中。
“青河城之主,以人为子,倒也新颖。”帝姬的目光从天问楼上移开。两个少女走动间,南宫艾似乎是有了所悟,手指弹跳间,棋子落下。
“这天下,何处不是棋局,开灵在即,身怀龙息之气的人,从者甚众,此棋局,皇室穷尽财力,据天下大势演绎而出,可还入眼?”南宫艾一子落下,宛如定论了某件事一般,心神稍有松懈,话语里又带着自得。
“非命之人都为棋子,你我又如何逃得脱。”帝姬微叹。
难怪此轮回棋局如此繁杂,每一子,都牵动着棋盘上的局势,宛如天地间的惊才绝艳之人,其一静一动,都影响着天下大势。
南宫艾笑道:“姑娘着相了,不过是少年少女的成长,与棋局何干。再说,若真是天下大势,区区人力又怎可推动改变。”
“不然,天下大势,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然世间风云,多是野心勃勃之辈搅动,天下之势,也是是因为这些人而变。秋索已至,待得霜雪落地,万物凋零,这些人也自当一飞冲天,世事变幻,这棋……”帝姬的手停在空中。
“如若真是如此,我们手谈只为寻乐,岂不更好?这是天下大势所驱,而不是因为某人的而推动。”
“也许吧,该来的,终究会来。”帝姬落子。
诸子百家依据传承记载行事之时,燕国王族,大萧南宫氏,这些远古家族,也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隔着纸窗,屋子里人声便是传了出来,这是汉高祖刘邦所作,虽然只有短短三句话,却是概括了一代帝王丰富的内心世界和一种磅礴的激情动人心弦。
王小二至今仍记得私塾先生是这样点评这首诗的,他不懂是什么豪情壮志,只是单纯的喜欢三句诗里所表达出的一种人生得意的快感,而且还好背。
吱呀!
屋门被推开,那人把王小二放在地上,施礼道:“大人,人已带到。”
那念诗的男子挥了挥手,黑衣人退下,王小二眼光瞟了四周一眼,这该是一处寝居。前厅摆放着茶几案桌,一人正躺在软塌上,手里拿着本书,悠哉悠哉的翻着。
身后传来屋门关拢的声音,王小二知道,正主就是眼前的人了,不知道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竟然把自己掳了过来,他一个小人物,能有什么事情是对方需要他办的呢?
王小二打起精神,小心应对,那男子却是不急发问,抿了一口茶水,优雅的翻了一页书,这才开口道:“睡得可好?”
王小二一愣,恭声道:“多谢先生关心,小人睡得甚是安稳。”
“嗯!”
那男子回了一声,便又开始了看书喝茶,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其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像是在打着某种节拍。
王小二见怪不怪了,比起第一次见风钺,对方的捉摸不透来说,眼前的男子给他的感觉算是比较和善的了。
“你和风钺是什么关系?”男子又翻了一页书,轻声问道。
王小二眉毛一挑,不知道对方怎么会问这个,是在监视他还是监视风钺,不过监视后者的难度恐怕有些大吧。毕竟那个人的惊天剑术,那日过后,青河城里已经传为了神话。
这么说对方监视的是他,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心思转动间,王小二恭声回道:“算是雇佣关系吧!”
“说来听听!”
王小二不知道对方深浅,想了想自己和风钺之间的事,也没什么特别的。就算是对方要他去王府,也无不可对人言,于是便把两人的纠葛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小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小人,哦,对了,他说两天之后会再找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可能还是让我带他去鬼蜮问消息吧!”
那人闻言,点着的手指忽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敲打着案桌,“没了?”
王小二假装细细的思考了一遍,砸了砸嘴道:“没了。”
“真的没了?”
“没了。”
“不对啊!”那男子忽然拔高了声音,让得王小二身体一紧,不知道这男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破绽不成。
那男子接着喃喃自语道:“这个典故的出处完全不对啊,好好的一本书,就被这一处错错误毁了,可惜了可惜了。”
原来是这样,你他娘的要吓死老子,王小二诽谤着,脸上不动声色。那男子却是没了继续看书的兴趣,把书本合上,敲了敲桌子,一个美婢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本书,双手奉给了男子。
那是什么书王小二不清楚,他的注意力都在刚才出来的美婢身上,“真他娘的漂亮,比起白日了的花信少妇来说,无论是身段、样貌、气质,皆是有过之而不及。”
王小二吸着气收回眼角了余光,等着男子的下文,他可不认为对方找他来,就是为了问刚才他说的那点事。
“诸子百家,这书不错。”
男子念念有词,翻开了书本,竟然读了起来,“鬼谷诡秘,社会纵横、自然地理、宇宙天地玄妙;其才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
“鬼谷之人,一人之言,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胜过百万雄师。历代鬼谷子一生只收两名弟子,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两人既是师兄弟,也是生死敌。”
读到这里,那男子倏而转过头来,看着王小二道:“王先生,您说我说的对吗?”
王小二闻言,目光闪了几下,不曾言语。男子对此并无意外,反而吸着气道:“什么练两生剑者必死,不过是师兄弟间相互的厮杀的结果罢了,这江湖上以讹传讹,倒是把简单的事情传的愈发玄乎了。”
“你既然既然知道我的底细,不如就此放我离去,好让我两日后,能如愿以偿的死在他的剑下,这样也算是了却平生所愿。”
王小二轻笑了一声,身上的气质发生惊天的变化,其貌不扬的样子,竟然隐隐有种掌控万物的感觉。这哪里是个唯唯诺诺的小人,而是俯视着天下苍生的霸主才对,“可否?”
两个字一出,那男子再也没有之前的惬意。面对这一笑则而天下兴,一怒使诸侯惧倾危之士,谁又敢真正做到熟视无睹,假装淡定。
“呵呵!”
男子强笑了一下道:“先生说笑了,那风钺既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宿命,两日后的对决,先生获胜乃是必然。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当一个区区的信子,那可真是天下一大损失。”
“你是来当说客的?”王小二不动声色的道。
“岂敢!”
男子告罪一声,叹息道:“只是觉得先生如此才学,实在不该埋没于此啊!”
“纵横家?”
王小二自嘲的笑道:“已经沦为了杀手之流,哪里还有什么搅动天下风云的本事,至于你说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两日之后,我便会如数告知,生死……不过寻常事尔。”
男子拱手道:“鬼谷纵横之人,果然侠肝义胆,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英豪。可惜啊,风先生十年以来,都是在杀戮和杀手的日子中渡过。这样的人,即使成了新一代的鬼谷子,恐怕纵横家的传承,也会就此断绝的。”
“照你所说,用阴谋诡计求活的我,如果侥幸赢了,那么鬼谷门派就会得以传承下去了?”
男子点点头道:“至少我觉得,先生更加的适合做新一代的鬼谷子,而且是所谓的气节重要,还是师门传承重要,孰轻孰重,我不必多说了吧!”
“取舍之道,我自有定论。”王小二淡淡道,起身便走。
那男子也不挽留,只是声音从后面传来,“纵横家近乎消亡,我主魏王殿下素有雄主之资,对先生这样的高才,可谓求贤若渴。魏王殿下说了,无论何时,魏王府的大门,都是对先生敞开的。”
“从战国时代,鬼谷一派便只有三人,时至今日,师父虽死,却仍有两人存世,回去告诉你们王爷,传承之事,不劳费心。”
王小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声音远远的传来,男子嘴角上扬,不知是笑还是什么,拿起案桌上的那本书,细细的看了起来,似乎那里面有看不完的妙处。
华灯已上,夜晚的青河城比白日还要热闹许多,王小二穿梭在人群中,他又恢复了小混混的样子,迈着霸王步,向乌水巷子走去。
“果然还是躲不过去啊!”
王小二伸出手掌,看着这油啧啧且脏黑的手,叹了口气,“人只要活在世上,想要完全的遮掩自己的来龙去脉,那真是难如登天,毕竟人又不是无根之水,无迹可寻。”
……
一只鹞鹰从落在一座农家小院里,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只鹰与平常所见的不一样,而是一只远在辽东之地的冰寒地带,才有的神鹰——海东青。
影子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取了两条子鲜肉给海东青,便从其脚上取下了竹筒,“小姐,来信了。”
影子穿堂而过,这里似乎是在城郊处,农舍在这片广袤之地上毫不起眼。神农瑾坐在椅子上,其脚下是一片池塘,里面的荷叶已经伸出了水面,在昏暗的灯光下仍是绿意盎然。
神农瑾听到影子的声音,伸过手接过影子手里的竹筒,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纸条,细细的看了起来。
影子见小姐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得开口问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神农瑾眼神微凝,叹了一口气道:“萧不夜的三十万大军,在边关有了集结之意,他们甚至开始征集粮食,修建堡垒了。”
“啊!”
影子有些奇怪,“如此严密的封锁下,萧不夜莫非已经到了军中?”
“应该不是,萧不夜前几天确实还是在王府的,其离去的时间,应该是城门大战的前夕,否则是骗不过落痕以及魏王的是眼线的。”
“那怎么?”
神农瑾不等影子问完,便开口道:“我们用鹞鹰传讯,王府自然也会,萧不夜应该没有走远,或许他根本就在青河城中。”
“现在青河城几乎全是魏王的势力,他不会如此冒险吧?”影子皱眉道。
神农瑾轻笑一声,道:“地上是魏王的势力,至于地下,那可就是丐帮的势力了,青河城已历经百年风雨,地下的丐帮势力至少也存在了五十年,萧不夜经营此城多年,定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地下势力。”
“听小姐你这么一说,倒是极有可能。”
影子点点头,看着几日便憔悴得不行的神农瑾,不由的开口道:“小姐,风公子既然已经没有任务,何不召他回来,我们也好多分力量。”
“多嘴!”
神农瑾训斥了一句,语气微冷的问道:“钝三刀和风无语还没回来吗?”
影子吐了吐舌头,微微低头道:“还没有,不过想来快了。”
神农瑾点点头,不在言语,把目光放在黑黑的池塘,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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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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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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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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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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