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花架子动作,靠的是力气!艾依用刀背砸,如果刀刃相砍的话,很快就血流遍地。
所有的人被震住,前面的闪开,两人就慢慢退出寨门。
走出去不远,曼贺东人心有不甘地跟了出来,大吼大叫。那情景就像胆小的猎狗追野猪,两人停下,那些人马上站住,两人往前走,他们又吼喊着追上来!
突然,随着呼呼声音,石头和硬土块劈哩啪啦砸了下来。艾依像蛇一样躲闪着提刀冲回去,吓得勐贺东人哗啦又往回跑。等他一转身,那边又喊着“砸烂他的狗头!”石头土块又飞了过来。
就这样弟兄两人且吓且走,和曼贺东人拉开了距离。
村寨械斗,不管场面有多大,都有默契:以棍棒为主,使用刀矛攻击对方的话不能往要害处砍或刺,打翻在地就算输,不能再往死里打;不能用弓箭射,只许用石头和土块攻击。
曼南盖莫的年轻人看到艾依和艾散安全撤出,曼贺东人只敢远远地跟着,开心得呼噜噜冲过去,对着追击者又笑又骂又比划怪动作。
“一个寨子打不过两个小孩,你们的脸皮割下来贴牛屁股上吧,不要再追了!”
“狗撵人不要出寨子,赶紧回寨吃屎吧。”
“不要再追了,反正也不敢追近,你娘在家等哩,回去吃奶吧。”
这些人边骂边用石头土块还击,曼贺东人见状,也不敢再追,骂着粗话心有不甘地转身回寨。
曼南盖莫的年轻人兴高彩烈地簇拥着艾依弟兄两往回走。有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把艾散直接扛了起来,艾散腼腆地骑在他脖子上,慢慢地舞着刚才砸翻了不少人的大棒。
他们用这简单的凯旋仪式向附近各寨宣传。
“曼南盖莫一个16岁青年带着一个11岁少年打败了曼贺东上百个青壮年。”
后来就越传越神,内容就变得更精彩而神秘。
“那艾依是白虎托生的,两只牛犊大的老虎都被他打死扛抬回来过的。他要是用刀砍,曼贺东几百个青壮男人都要断脖子!”
“艾散是小黑虎,长大更不得了,那么大的孩子,他那根棍子可以砸死一头大象,曼贺东人都是些凡人,不被砸死就算命大了。”
“每到晚上会有老虎来他家房子附近蹲着守护他们。”
“勐巴果人抢走了他老婆,怕以后也要去找巴果人拼命的。”
曼贺东人这次败得特别窝囊。要来找曼南盖莫报复,但是不敢;连弟兄两个都打不赢,哪里还敢去惹一个寨子的人?就这样算了有心不甘:我们寨子做错了什么呀?你艾依的老婆是远方的巴果人抢走的,你怎么来拿我寨子出气?再想想,艾依也没有错,他只是来帮弱小的曼纳亚人出头而已,也是我们先欺负了曼纳亚人。
曼贺东人想来想去,几个中年人终于想出一个邪招:放鬼咬死这两小子!
鬼有几等,初级的叫“朴斯鬼”,男女都有,晚上会到田野里去逛,抓青蛙捡螺丝吃,天亮前回家,这种家庭,大家都觉得他们脏,所以清白人家不会和他们通婚。比较厉害的叫“琵琶鬼”,女的,特别是年轻姑娘,如果你晚上去“猎着”这样的姑娘,在一起谈得很愉快,但小伙子回家时她会变成小猫小狗远远地跟着,你停下来它就消失,一走就又跟上来。到你家附近才消失,然后整晚小伙子都没法睡觉,有的是全身痒得像被抹了棕毛,有的则是有老鼠或者猫直接从房顶把尿撒在你脸上,不偏不依,专门给脸上浇尿臊味。
最厉害的是“阿嗒鬼”,男女都有,会邪术,以中老年人为主,特别混过江湖的老者。他们的本事被人传得很神秘恐怖,比如谁偷了东西,失主找到会“阿嗒”的鬼头,他做个简单法事,就知道谁偷的,于是这个贼正走在路上,突然有飞刀直接插在他背着的脏物上,吓得他赶紧把东西送回失主家,否则第二刀就要直接插在脖子上了。
“阿嗒鬼”还有放出毒蛇,蜈蚣,野狗悄悄钻进他锁定的目标人物家,把这人咬死,或者什么也不做,这个人就面黄肌瘦,走路东倒西歪,很快就得怪病而死。
曼贺东人就是要去找这样一家“阿嗒鬼”把艾依搞死。这是无儿无女的老两口,50多岁,住在一个很偏很远的小山村,这寨子因为田少,只有20户人家,却因为有这么个鬼头家庭,一般的寨子都不敢去招惹。
曼贺东人找到他们,把几升米倒在一个大簸箕上,说了艾依家的方位,和这两人的生日和年龄。
“啊啰啰!嘶!这两人不好对付!”男鬼头轻声惊叫,指着簸箕上立起来的两颗硕大谷子!在白生生的米堆里,两粒谷子特别明显。
曼贺东人赶紧掏出几锭银子摆在米面上。
女鬼头闭着双眼抖着瘪嘴念了半天,最后慢悠悠说了一句:“三天内这两人就会被横着抬出寨门。”
当晚艾散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歪躺在床上眼睛半闭着,艾依拉着他的手,只觉得像烂麻条一样软。
艾依也感到头越来越疼。他渐渐觉得心慌,这对苦命的弟兄,头疼肚痛发烧都碰到过,但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情形。
第二天闻讯赶来的布岗尧和弄相比不约而同地惊叫:“肯定被放了鬼!我们要去哪里请布摩(神汉)来把鬼赶走?”
艾依听到这句话,忍着头疼从床上跳起来,提着猎刀就上了山,他跑到一个大树下磕了四个头,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就听远远有老虎的哼叫,他理解出是:真身去杀了他们!琇書蛧
醒过来头已经不疼,他微闭双眼想了想,就知道那对鬼头所在的寨子方位。
回到家见艾散还在昏睡,身体越来越小,只要一死,随便拿着一块破草席就能裹住了。布岗尧和弄相比,还有许多男女都着急地围在那里,谁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那个舞着一根大棒能把成年人打倒的少年再也看不到了。
当天晚上,艾依拿着那根艾散常用的大棒消失了,大家都不敢问他要去哪里。
那个神秘小山村的神秘鬼头家,老两口正围着火塘做法事,烧着几根香,蔑笆桌摆着不少树木花草和用麻布裹着的人形偶像。
艾依一脚踢开竹笆门,男鬼头惊叫一声:“老婆子,人家的生鬼闯进来啦。”话未落,蔑笆桌和香柱就被砸个稀烂,火星子乱飞,火塘灭了!
“劈朴!哗啦!咩唉!”几声东西被打破,几声惨叫。
“大王饶命!好汉饶命!”老两口在昏暗中跪地求饶。
“再作恶,下次我带刀来!”
几乎与此同时,在曼南盖莫艾依的家,艾散从床上挺身而且:“我哥哥呢?好饿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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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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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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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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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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