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在战场，可是哪一件事不是你的指使，而且你不在，你的心腹和你的最亲爱的儿子不是在吗？”穆云霄抬头看着圣上，眼底全是嘲讽。
“你想怎么样？你难道还要问责瑞王不成？穆云霄，朕是看重你，才会让你在朕的面前这么放肆，可是你别忘了这大楚姓杨，是我杨家的天下，不是你穆家的天下。”圣上怒吼出声。
“我只知道这大楚是大楚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天下！而非一人的天下！”穆云霄提声道：“而且我还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不是吗？”
“穆云霄，算我求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就算是闹，也得分时候，朕作为长辈，不会计较你之前的无礼，可是你也该闹够了是不是？当日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但是现在你是不是该先去守护你所在乎的子民？”圣上循循善诱。
“圣上这会儿记得自己的子民了？”穆云霄讥讽出声：“那好，你让瑞王来，我有话问他，问清楚了，自然可以去守护圣上的子民。”
圣上被穆云霄反驳的说不出话来，憋着气，无奈的招手，让人把瑞王喊到宫里来。
瑞王得知宫中异变，早就已经急匆匆赶来，只是一直被穆云霄的人拦在宫外，这会儿已经匆匆赶来，简单行礼之后，便看向圣上，焦急道：“父皇，戎狄人已经快要攻破宁城了，宁城可是最后一道防线，咱们要怎么办呢？”
“先不管那件事，你想过来给穆云霄道歉。”圣山无奈开口，声音颤抖又无奈。
瑞王怔愣：“您说什么？”
“我要知道当日我父出事的真相。”穆云霄冷声开口。
瑞王循声看下，这才看到穆云霄坐在殿中，脸色瞬间僵住，可还是强撑着回答：“穆侯，你身为臣子，既然身体已经无恙，为什么还不去守护国土？”
“刚才圣山说了这大楚是他的大楚，是你们杨家人的大楚，既然如此，那不是应该你们杨家人去守吗？既然坐拥天下，就该承担守护之责，不是吗？”穆云霄眼角泛着冷光，不慌不忙说道，手一松，杯子滑落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格外的响亮，他不慌不忙弓腰捡起一块，看向瑞王：“瑞王，不同意臣的说法吗？”
瑞王不说话，穆云霄如此无礼，圣上却不置一词，他敏感觉察不对劲儿。
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念头，他的脸色越来越慌乱。
圣上也抬头看着瑞王，脸色有些不忍。
穆云霄笑了笑，道：“好了，废话少说，刚才在瑞王来之前，我已经跟圣上聊了很多，圣上答应我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所以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问瑞王。”
瑞王怔了一下，看向圣上，圣山却无奈的把脸别开了，瑞王心里的感觉更不妙了，可还是强撑着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知道轻重缓急吗？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
“轻重缓急？这就是瑞王给我的答案吗？敢情死的不是你的亲人，可我记得当日瑞王和薛元帅为了这惨死的将士可是口诛笔伐，势必要让我穆家背债的，怎么，瑞王如今觉得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吗？”穆云霄说着，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声音大的在唱歌人心里都凛然一惊。
“穆云霄，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怎么，你还让我把你父亲当日的愚蠢行为再说一次吗？”瑞王喊道。
“看来瑞王是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了，那好，那我就跟瑞王借一样东西。”穆云霄说着，目光看向圣上。
“你要借什么？”
圣上蹙眉。
穆云霄笑了笑，拿手指了指：“瑞王的人头。”
话音落地的额瞬间，穆云霄已经跳了起来，一拳将瑞王击倒在地，瑞王常年眠宿在女人的温柔乡里，哪里是每日习武的穆云霄的对手，砰的一声，脸先着地，摔得半晌都没有反应。
穆云霄没有放过他，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他的脸上，头上，瑞王拼命地嘶喊，可是冲进来的人却只是在旁观望，谁也没有上前。
圣上看见这一幕吓得不轻，一边躲在龙椅底下，一边大声喊着：“穆云霄，你真要穆家跟你一起背乱臣贼子的名声不成？”
“圣上，是你答应我要瑞王给我一个交代，可是你也看到了瑞王是怎么回复的。”穆云霄笑着停下手，看向圣上。
“可瑞王毕竟还是个孩子啊，他不懂这些事情的。”圣上无奈道，若不是万不得已，岂肯承认是自己的儿子无能。
瑞王不服，在地上不断地嘶喊着试图起身，却被穆云霄狠狠压着，腿压得瑞王根本没有一丝起身的机会：“圣上这话敢对天下人说嘛？瑞王是孩子？所以就要天下人都包容吗？”
圣上被穆云霄的话驳斥的哑口无言，满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穆云霄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身下的瑞王，道：“杨锐，我问你，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亲为什么会去追击敌寇，是你跟薛成的诡计，还是另有隐情，说！”
“我不知道。”
瑞王挣扎，仍旧矢口否认：“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穆云霄发狠又攥起了拳头。
“别打我了，我说，我说还不成，是薛成的主意，他早就对穆家不满，是他设计的。”瑞王嘶喊出声，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穆云霄眼中的神色沉了沉，却继续问答：“如果说只是薛成一个人的主意，而你不知情，那我是不信的，看来瑞王还是不肯说实话。”
“好，我说。”瑞王不知是被穆云霄的拳头吓怕，还是实在是扛不住这种逼问，颤抖着声音喊了起来：“我知情，不仅我知情，父皇也知情，父皇收到密信说穆侯要反，所以父皇授意薛成想办法除掉穆侯，薛成便想出了这个计划，假意让我被戎狄擒住，然后怂恿穆侯去施救，穆侯其实犹豫过，怕去追击会落入圈套，可是薛成说如果他不去，那就是枉顾皇子，他会参他一本，还说让那些老迈的穆家军滚回去，穆侯怜惜那些跟了一辈子的穆家军后半生没有依仗，一直都想为他们争取一些封赏，薛成答应只要穆侯把我救回来，就为他们上奏，所以穆侯才铤而走险的。”
“然后呢？”
穆云霄攥起的拳头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心里也犹如一把火在烧。
瑞王被他的样子吓到，不敢不敢说，只能继续说下去：“穆侯出发不久就发现了戎狄的伏兵，他本来要退回的，可是却被薛成的人阻拦，还故意把他们当成是戎狄兵，不顾他们的嘶喊，把他们截杀了。”
“该死，你们该死！你们要为我穆家儿郎陪葬！”得知一切的穆云霄眼眶通红，嘶喊出声，牙齿咯吱作响。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的真相，薛成害死的，圣上只是为了维护薛成和瑞王，亦或者是父亲因为不信任李春华，而反中了戎狄的奸计，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比他想的还要残酷千倍，晚辈。
他只觉得悲哀，穆家一家都为了杨家而抛头颅洒热血，多少尸骨埋尸沙场不得归来，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圣上心中能记得穆家的些微功劳。
可是没想到这些努力，有一天却成了圣上心中的猜忌，反过来把穆家军给害了。
“你的意思是你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穆云霄看着瑞王，不相信会有无辜者。
圣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不敢置信这个最信赖的儿子竟然把自己给出卖了。
出卖薛成即可，为什么要把自己也出卖了！
逆子，真的是逆子！
圣上的脸色很差，五官都扭曲在一起，恨不得下去狠狠地抽打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可是如今事情已经暴露，要做这些显然于事无补，还是该安抚穆云霄的怒火。
好一会儿，圣上才想清楚，一副怒火攻心的样子，大喊道：“休要胡言，朕根本不知道，朕一直以为是你和薛成无才无德，连累了穆侯，却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害得穆侯，穆侯啊，我的好兄弟，你死的好惨啊！”
“闭嘴！”穆云霄不想听，厉声呵斥住圣上，转而又看向瑞王：“我父和数万将士被斩杀的时候，你在哪儿？在做什么？”
穆云霄一再的用力，瑞王疼得喊了出来，大声道：“我，我在一旁看着，我——”
瑞王忍不住哭了起来：“穆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穆云霄闭上眼，泪水滑落，旋即一丝冷笑在唇边绽放。
“你看着，你怎么能看下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将士被敌军斩杀，你们竟然眼睁睁看着，好，很好，当日你们这么对我的父亲和无穆家将士，如今，我便怎么对你们，我现在就让你尝尝这种滋味，我要把你送到戎狄那儿，让你的亲人看着，你觉得可好？”
瑞王露出不敢置信的惊恐样子，开口想喊什么，却因为太过惧怕而什么都喊不出来。
穆云霄冷笑了一声，道：“你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放心，我会跟戎狄说你是大楚的皇子，我想他们对你应该会很感兴趣的。”
瑞王吓得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圣上却看不下去了，挣扎着从龙椅下爬出来，冲到瑞王面前对着他一顿的拳打脚踢：“你个逆子，你怎么能这么做，穆家是忠烈之家啊，我跟穆朗是结拜兄弟，你的姑姑嫁到了穆家，穆云霄是你的表兄啊，你怎么能这么对穆家呢！是你，要不是你，朕不会这么对不起穆家，不会跟云霄嫌隙至此，我打死你这个逆子，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逆子。”
说着，圣上蹲下身子，一把拽起瑞王的衣服，怒吼道：“你百死莫赎，我这就把你打发去前线，让你去堵戎狄的刀枪，等到戎狄退了，你就去给穆侯爷守墓。”
瑞王已经如烂泥一般，被圣上抓起来，头上脸上全是血，可他的脸却全是冷笑，他并不能理会自己父皇的良苦用心，还觉得父皇这是在甩锅，他忍不住冷笑出声。
“父皇，你怎么能撇的这么干净呢，你难道忘记你多少个晚上都做梦是穆家把你的江山给窃取了，多少次找人占卜，每次的结果都是穆家要夺取天下坐上龙椅，所以你才要对穆家赶尽杀绝不是吗？薛成和我若不是为了迎合您，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呢？”
说着，他又忍不住冷笑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圣上，嚎叫道：“这一切不是都是您指使的吗？”
“你个该死的东西！我杀了你！”圣上真的是要被这个愚蠢的儿子给气死了，怎么以前就觉得这个儿子这么聪明，还要培养他却争夺太子之位，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就去培养太子算了，此时此刻的圣上真的是悔不当初，一个用力，就把如烂泥一般的瑞王摔在地上，瑞王滚了几圈，狠狠地撞在柱子上，疼痛让他发出嘶吼的声音，他已经没有戾气再说话了。
圣上无奈的看着穆云霄。
穆云霄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
犹豫了一会儿，圣上开口道：“这件事是我杨家对不起你穆家，朕可以发罪己诏，昭告天下，你看——”
是的，现在不得不低头，即便不想，也得做。
他不会让任何人把这天下夺走，戎狄不行，穆家更不行。
见穆云霄还是不说话，圣上怔了一下，又道：“你看你还有什么要求？”
“有，我要你杀了害我父亲和穆家军的人，薛成，瑞王，统统要杀，还有，薛家族人皆下狱，把三军统帅的帅印给我，穆家军，薛家军，还有京中的羽林卫，都必须要给我。”穆云霄突然抬头，神色冷静的说道。
圣上脸色剧变，可是却只听着穆云霄继续说下去：“如若不然，我穆家军就放戎狄进大楚，如若不然，这皇宫就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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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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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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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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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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