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良立刻闭嘴。
唉,小蝌蚪这孩子也太可怜,爹不亲娘不爱的。
……
帝都,某山间小墅。
徐望天端着一碗熬好的中药,来到二楼某个房间,推门而入。
那是一个男孩子的卧室,房间里摆满了油画,有抽象有写意,但只要有人出现的画面全都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那些画画风狂放,每一副都凝聚着作者无处发泄的强烈情感,压抑到极致,痛苦到极致,只是看着就令人胸口发闷,想要哭泣。
最新一副画还在画架上,还未画完。
画面上没有任何写实,全都是浓烈的色彩,明明艳丽到极致,却绝望到窒息。
红色的挥洒,蓝色的涂抹,黄色的点缀,黑色的泼墨,收缩成一团,浓烈的痛苦气息溢出画卷,哪怕看上一眼,就会被困入囚笼,永世不得逃脱。
“小子,喝药了。”徐望天来到床边。
那是一张一米五宽一米八长的床,四周竖着四根直通天花板的铁柱,铁柱与床连接的地方,有四面矮栏杆。
而小蝌蚪,他八岁大的身躯,此刻就被捆束服牢牢捆绑在栏杆上,身体除了脑袋不能动弹分毫。
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细软的头发黏在头上,脸上表情痛苦隐忍,嘴里却不发出一丝声响。
徐望天把小蝌蚪嘴里防止咬舌头的护舌取出来。
小蝌蚪立刻用嘴剧烈喘息,眼神无光,虚弱到令人心碎。
徐望天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但依旧做不到习惯。
但他知道小蝌蚪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于是装作什么都感受不到似的,给小蝌蚪喂药。
哪怕是嘴巴张合,小蝌蚪都做的很费力,一碗药喝完,漏了小半碗。
徐望天一边喂一边帮他擦,还好她提前多准备了些,用的是大碗。
喂完药,徐望天状似随意的伸了个懒腰。
“哎呀,我好无聊啊,要不然陪陪你?”
小蝌蚪翻了个白眼,“你是嫌我不够烦吗?”
“行吧,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徐望天没有强求,收拾好药碗,拿着护舌看了看,要给小蝌蚪塞上。
“我不想要这个。”小蝌蚪扭头抗拒。
“可是我怕你会咬到舌头。”徐望天道。
小蝌蚪坚持,“我知道分寸。”
徐望天只好放弃,离开这里,关上房门。
只是他在门口站立了良久良久。
最后无声叹息一声,回了自己房间。
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男人。
正是古焕。
古焕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人看不到他的存在。
在徐望天离开后,他打开门进入小蝌蚪的房间。
小蝌蚪听到响动,以为徐望天又回来了,但是等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怀疑是房门没关好,自己打开了。
他也没有心情叫人来关门,也就没多关注。
实际上他就是想关注,此刻也做不到。
他的身体又开始难受了。
那是一种骨肉倒长的难以形容的痛苦。
就仿佛整个人被塞进一个狭小的盒子里,盒子的六个面还在不停往里压缩。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嘶吼,却不小心咬到舌头,血从嘴里流出来。
“老徐……又要说我了。”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这一幕全都落入古焕眼里。
当他看到小蝌蚪嘴角的鲜血时,猛然转身,正好对上那幅没有画完的画。
他的眼睛被色彩占据,耳朵里是小蝌蚪的呻吟嘶吼,鼻中则是充斥在这个房间的血腥气。
他瞳孔微颤,就那么站在那里,细细感受着小蝌蚪的痛苦,感同身受,直到天亮。
……
花泫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
她心里闷闷的,无比烦躁。
好不容易睡着了,竟然还做了梦。
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做梦是什么时候了。
梦里是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摸不到,却能感受到远处有一团光亮,嘭嘭的跳动着。
那光亮跳的有力时,她就会欣喜,无力时她就会忧虑,似乎喜怒都与它联系在一起。
然后,那光亮忽然远去了,她猛然惊醒。
一摸眼角,竟然有一滴泪水。
花泫疑惑的看着那滴泪,【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
第二天,早读。
谢东问花泫。
“你是不是有什么学习诀窍?”
花泫翻了一页卷子,“没有,还在探索中。”
实际上,花泫已经想了一早上了。
既然保证要考进年级前十,那就必须找到学习方法,否则就算埋头苦干也是白搭。
所以她还是要把所有课本和历年卷看一遍。m.xiumb.com
没有了速度加持,她看的速度慢了很多,一早上才走马观花的看了十套卷子。
“唉,下次这种事,能不带上我吗?”谢东郁闷无比。
花泫看向他,“你不是要跟着我?难道你不用请假?”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今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必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就是扫厕所吗,小意思。”谢东给自己洗脑。
花泫扔给他一叠卷子,“有贫嘴的时间,不如找找出题规律。”
谢东随意翻了两张,“早说啊,出题规律找我啊,我知道。”
花泫顿住。
“我虽然不学,但偶尔听两嘴看两眼,也早发现高考题规律了,不就是固定位置题目的考试范围是一样的吗。”谢东理所应当道。
花泫心中感慨,真没看出来,谢东竟然是个隐藏学霸。
“那你给我讲讲。”花泫把手里的数学卷给他。
谢东接过去,指着上面的题目,“第一道选择题肯定是虚数……这里肯定是三角函数,这是概率,这儿是几何……”
这还是花泫第一次系统了解高中知识,然后发现真的不能单纯用学习的姿态应对。
如果仅仅了解这些知识的本质,并不一定能考高分,考高分的关键是应试能力。
等谢东把所有科目的题目介绍完之后,花泫立刻给出了学习方案。
“一周时间,过一遍数学和理综五三,一分钟不会写就直接背答案。”
谢东内心连连叫惨,但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接受。
上完第一节课,两人就一起离开学校,去了约定好的咖啡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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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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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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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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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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