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氏兄妹明里暗里的试探警告,她向来是能避则避,懒得耗费半分精力去应付他们。每天花时间讨好许恒意,已经让她精疲力竭。
可是向来你不找麻烦,麻烦就爱主动找你。
眼看着司机已经打开车门,自己委实脱不开身,傅一念任命,老老实实坐进车里。
车子一路开往江南汇。期间傅一念有想过给许恒意打电话,结果号码还没拨出去,她自己就先挂断了。
吴萱儿大手笔包下了整个江南汇顶层的露天包厢。整个开阔的宴会厅可容下上百号人。
正娱集团千金的二十八岁生日,整个汉城上流社会的同龄男女差不多都到齐了。俨然一场有钱人变相的交际会。
七点整,吴萱儿在众人的祝福下切了蛋糕,许愿吹蜡烛。一系列的庆生节目过后,众人有跟吴萱儿走得近的,开始起哄让她公布自己许的什么生日愿望。
吴萱儿话还没说出口,脸蛋却先红了:“我希望能在我生日这天收到意中人的玫瑰花。”
这话已经直白得不能再直白。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男士的吹哨声。
吴萱儿埋下头颅的同时微抬眼皮,看向站在不远不近处的许恒意。
男人正偏头和身边的相熟的男性朋友聊天,冷不丁被周围的目光笼罩。
他停下话头,朝这边看来,仿佛今天站在这里只是凑个人头,并没有留意到刚才吴萱儿公布的女儿家的生日愿望。
不知道是哪位好事者,从外围传进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束,那么一大捧手花,像是传球般在围做一堆的人手里迅速过了一遍,最后递到许恒意跟前来。
身后有人大着胆子推了推许恒意的肩:“许总,接住花给吴小姐送过去啊!”
许恒意眼光淡淡扫过那人递过来的玫瑰花,嘴角噙了丝笑,却迟迟没接过花束来,那表情莫测高深,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也算不准他下一步会怎样做。
眼见着许恒意没有动作,气氛有点僵持,吴宇拨开人群,凑到许恒意身边,自如地接过那束捧花,对许恒意道:“自古以来,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我承认,我家堂妹长相的确不算顶尖出挑。但女人再美,还能美到天上去?咱们这个圈子里的男人啊,选另一半最重要的还是得看出身。小门小户的女儿带出去往大场合一站,那股小家子气就出来了,上不得台盘。对男人的发展又派不上半点用场。”
“照你这么说,你太太的位置,还能待价而沽?”许恒意似笑非笑地反问,态度越发模糊,让人完全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赞成吴宇的话,还是不赞成。
吴宇却听出了他的意思来,心想这么大岁数的男人,还学人家年轻小伙子玩情情爱爱那一套,八成是被那姓傅的丫头迷得七荤八素了,当下也不接许恒意的话,只采取了迂回的方式“劝导”:“啧!就我家那二老,年轻时不也嚷着没感情要离婚?现在都过了半辈子,照样还混在一起,还越过越好起来……”
他这边还在孜孜不倦口若悬河地给许恒意洗脑,一不留神没注意到围着生日蛋糕的人群开始出现了点微妙的变化。
靠门口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喧嚣,似乎又有来宾到场。
按照宴会惯例,已经正式开场过去近一个钟头,这个时间该入场的早已入场,没入场的也不会再来凑这个热闹。
然而,像是发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在场人士开始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回头像门口张望。那猎奇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某个明星意外到场。
有人开始发出议论:“这女的谁啊?”
有开始问同伴的:“你有见过她?”
“……”
新来的宾客是个极其年轻的女子,一身杏色的真丝衬衫搭一步裙,腰如束素。偏栗色的长卷发自然披散,更修饰得她小脸精致,眉目如画。wWW.ΧìǔΜЬ.CǒΜ
因为皮肤白得发亮,哪怕没有浓妆艳抹,相比较全场涂脂抹粉的女孩,她的脸蛋看起来却更加自然真实,简直像极了一个瓷做的娃娃。
于是,全场无数道眼光落在新来的女客身上。
傅一念。
傅一念自问自己进场的姿态已经十分低调,没想到这样也能引起众人的轰动。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原因:在场的人士男男女女都身着正式的名贵礼服,只有自己,穿这身通勤装,那模样整就一副刚从工地搬完砖赶来的样子。
既来之则安之。傅一念也不觉得尴尬局促,也不理会众人围观的神态各异的眼神,兀自环视会场,似乎是在找人,脸上神色淡定如常,倒也没有如吴宇形容的那样小家子气或上不得台盘。
靠在许恒意身边的秦少率先打趣:“呦,这谁家的千金,这脸蛋可得把咱们汉城第一美人万悦宁小姐给比下去了。”
“就是!”立刻有人附和他,“这位标致的美人,我还从来没到见过!”
乔慕深最先反应过来,低声朝一边正手持香槟闲适品酒的许恒意道:“喂,是你那位傅秘书来了。”
许恒意愣了愣,一口酒卡在喉咙没咽下去,失态地咳了几声。和身边在座各位礼貌地道了声歉,他放下酒杯,站起身,穿过人堆朝傅一念走去。
神秘的美貌女子很能引起在场一些二世祖的殷勤,有男士已经主动过去和她搭讪:“这位小姐,你要找谁?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傅一念轻轻摆手,拒绝了男宾客的好意。
大庭广众之下,许恒意大步流星来到傅一念身边,刻意压低的语调反而更加引人注意:“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突然这样跑来这里?”
傅一念莞尔,言简意赅:“盛情难却。”
许恒意脸色却不大好看:“我请你来你不肯,别人一请,你就屁颠屁颠跑来了?”
傅一念乐了:这男人怕是钻牛角尖上头了?
正忍不住怼他一句,吴萱儿和吴宇已经及时出现,要尽主人之谊。
许恒意转头问吴宇:“人是你带来的?”
吴萱儿看他面色不虞,怕他怪吴宇自作主张,忙主动背锅:“恒意哥哥,傅妹妹是我请来的,你不会怪我没跟你打声招呼吧?”
她这么说,许恒意倒没办法和他们计较。
今晚的计划本来是要求司机在许恒意给自己献花时把傅一念带进来,好叫她看到自己与许恒意“郎情妾意”这一幕后,有点自知之明。
结果自始至终,许恒意就没半分打算配合他们的演出。
冲着让吴萱儿颜面扫地,他也没有想要为了朋友的情谊而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这样的男人,可以说是无情至极。
吴萱儿要是此刻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继续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她心底难受的同时,对傅一念却越发和善起来:“恒意哥哥,人都来了,就把傅妹妹介绍给朋友认识吧。以后大家混熟了脸,在一起更方便。”
许恒意听了,不置可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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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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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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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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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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