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听说你最近得了一卷古画?”
两人谈性正浓,就听到叮——的拨弦声,两人静默一瞬,琴声又止了。
“前日听家兄说,你要与李家的姑娘定亲了?”
“我……”
铮铮!铮铮!琴声又响了,这次是琵琶,带着杀机和怒气。
两人谈话被数次打断,默默地抬手让酒,白衣公子一拎壶,空的。
回头想叫人添酒,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楼上,三月梅望着陶君然所在的花王,对着窗口冷冰冰地弹琴,琴声中杀机四伏,像是要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卓季青蹑手蹑脚地下了楼,今天只有他派不上用场。
他左看右看,走下来把小桌子推着往前走。他回头往后厨瞧,隔着珠帘,憨厚厨子正帮容秀包扎伤口,两个脑袋挨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醉烧花蟹,他也能做的。卓季青无聊的时候看冯琦做过好几次,这道菜做菜的过程才是看点,什么程序步骤他心中有数。
大家都在忙,卓季青把小桌推到了两位客人面前,掂了掂里面放着虾蟹的铁锅。
“两位公子,接下来给您烹制醉烧花蟹!”卓季青露出自信的微笑,单手拎起小桌下层的一坛子烈酒。
阿梵取了火折子下楼时,刚走到楼梯拐角,就看到墙壁上映出通红的火光,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她悚然一惊,快步下楼,听到卓季青受到惊吓的呼声。
“着——火啦,着火啦!”他看着锅里瞬间腾起的火苗子,吓得用手捧住脸,转头便感受到来自阿梵眼神的杀机,求生欲很强的他从桌上拎起另一坛子酒,冲着着火的铁锅泼了过去。
他手里还掂着锅,一边杀猪叫一边使劲颠勺,嘴里嚷嚷着:“看我小琴师施妙手,我醉死你们,烧死你们!哇——”
他颠勺太用力,已经烧着了的虾蟹飞出来,掉在桌子上地板上……
他拎起铲子去拍桌上的还烧着的一只虾,拍出来的汁液飞溅到白衣公子的胸前,形成一个个油润的黑点。
“哇——”卓季青又大呼小叫,“老冯快来帮我,地毯着火啦!”
他一边用脚踩着火,还一边把锅里仅剩的几只虾蟹盛到两位公子面前的盘子里。
冒着黑烟,一股烧焦味道,被铲子铲碎了的虾蟹的残肢黑糊糊地躺在瓷盘中央。卓季青满心欢喜地看看两位公子复杂的表情,随手拿过抹布,把盘子上溅到的黑汁给擦干净了。
……地毯上的火还没灭,他脚卖力地踩着火,点头哈腰地笑着。
冯琦被阿梵从后厨叫出来时,正赶上地板上的烈酒遇上地毯上的火苗,噌地蹿起来。
……阿梵气得脸色煞白,恨不得现在就把卓季青扔到湖里去,她翻着白眼盯着仰尘,听楼上的三月梅一边抚琴一边喃喃着莫生气,别人气来我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卓季青刚刚颠勺的时候火势太猛,把他头发都烤得弯弯曲曲,他承受不了来自舫主的眼神恶意,委屈地把胳膊伸到阿梵眼前。
“夫人,你看你看,我胳膊上的毛毛都烧掉了。”
阿梵觉得头疼,隔着珠帘,她看到冯琦正抡着地毯灭火,那些灰呀尘呀扑得到处都是,两个客人用袖子掩着嘴,一脸麻木地看着壮汉转着几十斤的地毯,就像大姑娘转手绢那么轻松。
阿梵太阳穴跳着疼,她挑开帘子往厅里走,就听到后厨容秀捏着嗓子软软地叫:“老冯啊,人家的指头好像是破皮啦!”
尽心尽力转地毯灭火的冯琦,扔下毯子往后厨去了。
阿梵小心翼翼地踩着地毯上的鼓包走到客人面前,拿出十分的诚意笑着说:“两位公子,转过河道有个小洲,上面有座“回龙亭”,当年太后娘娘就是在此盼到了凯旋归来的当今圣上,上面有很多文人雅士的题字,二位可以去看看。”
去吧去吧,她趁机可以好好收拾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
白衣公子低头看了看胸前黑色油污,礼貌地问道:“此处可是离西水门码头不远?”
“不远不远,半柱香就到了。”阿梵今日的裙衫是赶制的,肩宽袖长不合身,整个人就像是装在面口袋里一样。
“把船停靠在西水门码头吧,我二人上去领略下此地风物,劳烦舫主回去跟我的车夫说一声,要他来此处接我们。”
即便遭受了这样的待遇,白衣公子依旧保持着世家礼仪。
阿梵笑得僵硬,让人停靠西水门码头。
送两人下船时,她跟出来问:“两位公子觉得,此行我们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总不至于一点优点都没有吧!其实前面都进行的挺顺利的,转折点就从陶大人在对面的画舫上出现开始。她如果不去拿火折子,也就不会把客人单独留给卓季青,弄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想哭。
青衣公子想了想道:“你们扑火扑得令人印象深刻。”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踏上走板,登岸了。
容秀处置好了她的指头,从后厨出来,拍着胸口指着乱糟糟的客厅,瞪着眼睛道:“这、这怎么了?”
她就不在这么一小会儿,厅里就像是被洗劫过似得。
果然没有她这个大丫头坐镇,他们就是不行啊,她得意洋洋地一回头,就看到几双充满谴责意味的眼睛幽幽地注视着她。
“调头!”阿梵冷下脸,声音里都是冰碴。
众人跟她接触这些天,都觉得她一团和气,是位没什么脾气架子的夫人,原来并不是没有,是没机会展示出来而已。
容秀指了指地毯和一片狼藉的桌子:这、这怎么搞的?
旁边卓季青在她背后嘿嘿两声,“都是因为你呀!”
本应该在前厅端茶倒水的容秀,擅离职守去了后厨,弄得本可以照应大局的阿梵接替她做起了使唤丫头的事;本来应该给客人表演醉烧花蟹的冯琦,被容秀嗲嗲地勾走,做起了郎中的活儿,给她包扎伤口去了;这才给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卓季青一个机会,他临时充当起厨子,差点把整条船都烧了……
容秀听完他的话,瞠目结舌,她本以为自己只是船上一枚小小的棋子,没想到她的位置错了,导致全盘皆输。
她好重要啊!
此时冯琦面带郁色地抬头看着楼上,他辜负了夫人的重托,夫人待他那么好,他竟然第一次就把事情给搞砸了。
三月梅莲步款款地从楼上走下来,冷着脸问:“人呢?被你们扔到湖里去了?”xǐυmь.℃òm
没人回答他,散开的几人迅速回到厅里,整理地毯收拾桌子,殷勤地期望能将功折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春来枕星河更新,第四十五章 沦为圈子的笑柄(2)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