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极寒,寻常人下去很难再上来,阿梵觉得陶君然的水性也算是一等一的好,能闭气在水里跟黑蛇斗了那么久,如果没有他吸引了黑蛇注意,自己估计就回不来了。
她扒掉他的湿衣服,开始用力揉搓他的心口。陶大人身材匀称紧实,肩背上有几道愈合的刀伤,看起来有些年头。男人的皮肤质感跟女人着实不同,阿梵开始有些羞涩,转念一想,就不能把他当男人看,她救的是日后春来画舫的财神啊!
她用力搓着他结实的肌肉,手都搓酸了。
呵呵呵呵!看着被她揉搓的发红的皮肤,阿梵得意地想这就是所谓的“肌肤之亲”了吧!看这回他还怎么跟她撇清干系。
她揉搓了一阵,又把陶君然翻了个个儿,这人看起来身材修长并不魁梧,可真是死沉死沉的。
阿梵又去揉搓他的后心,她以前见过师父处置类似的情况,人能不能缓过来都看运气。
水面上起了薄雾。很快,薄雾变成了大雾。
王伯没有急于开船,而是静静地看着,感受着雾气流动,将船缓缓地撑进了乱树丛里。
掌船的王伯是行家,行事沉稳,见怪不怪。阿梵抬头看了看这浓得化不开的雾气,给陶君然灌了两口酒。
她手一直哆嗦,让他狠呛了一回。
“还活着?”王伯撑着竹竿瞟了一眼无知无觉躺着的男人问。
“嗯。”阿梵自己披着毯子盘腿坐着,将王伯的破烂衣衫盖在陶君然光裸的身上。
在水下她没空细想,救人也就是生死瞬间的决定。现在冷静下来,她有些不忿。烈酒让她的嘴唇红艳艳的,她细白的牙齿咬着唇,觉得这陶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好容易找到那么大一只贝母,被他一脚丫头给踢到石头缝里去了。如果不是他,她根本就不会惊动那条黑蛇。期初他从石缝里钻过,认出了她却没提醒她,光顾着自己跑了……
她细细回忆,对方肯定不是为了采珠而来。可是“蛟池”水域危险异常,他来这儿干嘛?她盘着腿,咬着拇指打量昏睡不醒的人。
这陶大人长眉星目,鼻梁高挺,平日里积威尤甚,谁敢盯着他瞅?
现在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她身前,任她摆布。得着机会,阿梵无所顾忌地在他面上流连,用脚趾头戳了戳他肩膀:你再给我穿小鞋试试,也不想想是谁救了你!救命之恩大过天,本姑娘就是你的再生父母;本父母让你把手里的晋级票投给春来画舫,你敢不投?怕不怕打雷?
欺负一个无知觉的人,还挺有意思呢,尤其这人曾经还跟自己为难。
有风吹来,阿梵紧了紧身上的毯子,还是觉得冷,身上的衣服又湿又冷,她又不能像男人一样上船就把衣服扒掉。
她盘着腿坐在陶君然旁边,光裸的脚背时而能碰到他的皮肤。
虽然冷得她打哆嗦,却没能阻止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首要的就是怎么跟县令大人讨赏。
她的大贝母啊,没有了,被县令大人一脚丫头给踩没了,他应该赔吧?
她的胳膊呀,为了救他,被石头割出个大口子,他要负责吧?
她还渡了口气给对方……
阿梵转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感受,陶君然的嘴唇跟水一样冷,一点儿都不像画本子里说的什么引得舌头勾缠来回。
不远处水面上有行船声响,水声清晰可闻,在这大雾中,对方离他们应该很近。
这“蛟池”向来是船家禁地,碧云县里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船工,基本不敢有人来。
阿梵跟王伯对了下眼神,王伯把竹竿一横,自己也盘腿坐下了。
小船所在的位置水很稳,船不会顺水溜出去。
“杂种操的!这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散!跟瞎子一样,就算人在眼皮底下,也他妈看不见啊!”
“行了,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下去的“水鬼”都上来了吗?下面找到什么没有?”
“绳子动了,快拉!”
悉悉索索的声音离阿梵的船不到一篙的距离。隔着大雾,谁也瞧不见谁。
王伯盘腿闭目,老神在在地坐着,一切闲事都不理。
有人出水了,阿梵耳朵动了动,至少是三个人。
“怎么突然起雾了?下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刚爬上来的人问。
“少他妈说废话,你刚刚下去的时候好好的,兴许拉上来就是死的呢。下面怎么样?”
后面的人冻得口齿不清,咕咚咕咚的声音应该是在灌酒。
“水里死了两个,没搜到什么有用的。龙窟的洞口开了,肯定是被这两个狗东西引出来的。”
“嘿嘿!上赶着找死,拦不住!没见到其他的?”
“没有!就这寒潭一样的水,别说还要在水里动手,单单是保命都难。死光了!”那人继续灌酒。
阿梵想到陶君然那两个手下。越是靠近水底,水越是稳,要不也养不住好珠,那二人的尸体一定还在原来的位置,被人给瞧见了。听他们的意思,早知道那附近有黑蛇?m.χIùmЬ.CǒM
王伯睁开眼,狠狠地瞪了阿梵一下。阿梵做了个知错求饶的表情,看来她是惹了麻烦了。
旁边又传来出水声,先前的几人都不说话了。
什么东西被扔在船上,“咚”的一声。
“这东西,”那人像是在端详什么,慢慢道:“只有采珠人才习惯用的。”
阿梵心里咯噔一下,她摸了摸腰间,短刀没了。
一定是被黑蛇撵的时候,匆忙掉下去的。
““蛟池”里还有其他人,黑蛟也没回去,都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扑通扑通的入水声。
“咱们来的这么快,对方应该还没机会撤走,让人传令下去,在周围搜一搜,看看人是不是死到岸上了。”
他们料定那与黑蛇相对,没人能全身而退,只当还有尸体没找到。
阿梵抱着膝,内心擂鼓一般,若不是这突然起的大雾,对方只需撑一杆便能到她们的船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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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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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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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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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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