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痛苦的回忆

　　吼吼吼吼！

　　窦正道的身体明明一动不动，但是他发光的红眸却映着无限的愤怒，让人看着心慌，窦忆楠怔怔地看着窦正道。

　　如果不是那个粉色手表，窦忆楠实在无法把眼前的窦正道和自己的父亲联系到一起去，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永远都是温润、和蔼，露出的永远是慈父的形象，仿佛不会跟人发脾气一样，而眼前的无头骑士充满了暴戾和愤怒。

　　这让窦忆楠无法想象，她的父亲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散发出这样的气息。

　　然而无论窦正道怎么嘶吼都改变不了什么，他依旧被遥控控制的死死，依旧给不了叶慕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叶慕成看着窦正道，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然后冲窦正道笑了下，他一边拿着手中的遥控器，一边拍击在窦正道脸上，一边看着他道：“怎么，生气了？哎哟，老兄弟，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暴脾气的，怎么越老越不好了呢？”

　　“吼吼吼！”窦正道给予的反应单一而又明确，那就是愤怒，但窦忆楠从他的吼叫中听出了一丝害怕。

　　叶慕成听着窦正道的吼叫，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窦忆楠的脸上，他猛地一笑，然后走到窦忆楠面前说道：“楠楠，你就不问问我，当年我杀了你爸爸之后，他经历了什么吗？”

　　“……”窦忆楠先是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父亲，然后目光再落到了叶慕成身上，她皱眉道：“别叫我楠楠，你不配，我也不想知道。”

　　“是么，无所谓。”叶慕成说的时候耸耸肩，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讥讽，他道：“我还记得我找人刚改造好你爸爸的时候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可是‘楠楠’。”

　　窦忆楠听到叶慕成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那一瞬间她想到了爸爸儿时对她的教育，那时候他总是一边宠溺地喊着她‘楠楠’，一边跟她说这么做不对，然后教导她怎么为人处世。

　　窦忆楠微微抿紧了嘴，鼻腔酸楚了起来，虽然之前靖海为她抽血时，她也哭过、难受过，但是那时候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

　　但是爸爸不一样，当窦忆楠知道爸爸被改造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楠楠’的时候，窦忆楠的心理是崩溃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坚强、坚持以及痛苦都变成了说不上的暖意和悲伤。

　　爸爸哪怕死，最惦记的人还是她！

　　“对不起爸爸…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窦忆楠此时心理涌上来的是说不尽的歉意，她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找不到父亲，可是歉意来的依旧很深。

　　窦忆楠深吸着气，看着父亲愤怒却无可奈何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弱了，然而她越是这样就越像是能让叶慕成开心一样，叶慕成迈步重新走回到了窦正道，然后说道：“你的女儿她并不想听你发生了什么诶，不过没关系，你一定很想重新回忆的，对吧！”

　　“吼吼吼！”窦正道显得更加焦急了，他像是要急速摆脱掉什么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叶慕成，就在这个时候叶慕成说道：“别着急，我会一点点当着你女儿的面前都说出来的。”

　　“楠楠，你知道吗，你爸爸当时虽然死去了，但是凭借着我们叶家的医药改造技术，将他完美‘复活’了，而且不仅如此他还拥有了很强的能力。”叶慕成说的时候绕到了窦正道的身前，然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就好比他的手，当时为了改造出刀子来，具有更强的攻击性，我们把他的胳膊做了十几次做研究，最后把他的一些神经血管给做了处理，将刀埋入体内，因为他的神经线还在，所以整个过程他都是有痛觉的。”Χiυmъ.cοΜ

　　“当时他刚接触实验的时候可弱了，一个简单的的小手术就能让他嘶吼一晚上，后来逐渐麻木了”叶慕成说这些的时候，窦忆楠微微颤抖了一下嘴唇。

　　她光听叶慕成这样形容都能感受到爸爸所体验的痛苦，更不用说让她亲眼看到那个场面，窦忆楠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窦正道的那条胳膊。

　　虽然上面铁片和身上的肉相依，乍看起来宛如一个条纹衬衫，看起来没什么奇特，但是现在知道了真相之后，窦忆楠无法再正视窦正道的胳膊了，她呆呆地看着窦正道的胳膊，抿着嘴问道：“疼么？”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是什么话？”叶慕成有些好笑地看着窦忆楠，他道：“如果不疼，他能叫一晚上吗？”叶慕成这样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也正是这样，我们废了他的嘴！”

　　窦忆楠注意到叶慕成在说‘废乐他的嘴’这四个字的时候，窦正道眼眸中的红光更盛，就像一只被困的野兽，满身是伤，瑟瑟发抖中还带着垂死挣扎的勇气。

　　“我记得当时他嘶吼的声音太过猛烈了，把喉咙给喊哑了，当时他基本说不了话，但结果我发现他不说话也不错，并不影响什么。”叶慕成瞅着窦忆楠道：“所以我就把他的嘴封上了，用的是特制铁定，将整个头颅做了替换，这样即便他的声带好了也无所谓，没有痛苦的嘶吼，挺好的。”

　　“HNIMB！”鲜少骂人的窦忆楠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她心里清楚的很，声带被嘶吼坏了是什么感觉，可是爸爸宁可喊坏声带还要呐喊出来，可见这份疼痛不是寻常人能忍耐的。

　　他都已经这么可怜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叶慕成还能下得去手，为什么要为他换头颅，为什么要为他封上嘴巴，那一颗颗特定的铁钉子，她光想一下就觉得钻心的痛苦，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在这样情况下还像多年的好友头颅里放入铁钉。

　　难道他就没有一丝丝不忍心吗？毕竟这可是他多年的挚友啊！窦忆楠心都已经这么痛苦了，更不用说还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被自己的挚友背叛的父亲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爸爸这样不好吗？虽然说头颅改变，但是他的大脑深处还保留着核心，要不然你以为他这样三番五次背叛我是因为什么，他的大脑还在，而且还记得你。”叶慕成的话让窦忆楠有了一些希望，如果说父亲的脑袋还在，还记得她。

　　那父亲有没有可能恢复成人类？

　　叶慕成似乎是看透了窦忆楠的想法，忍不住嗤笑道：“他已经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现在光是让他吃现有的生命力都已经很困难了，难道你没看出来，你的父亲本身就没有多少能量了，如果他今天没有帮你的话，现在我已经为他补充能量了。”

　　“能量？”窦忆楠皱眉问道，说实话，此时的叶慕成让她隐隐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知道了什么真相一样，让她不能面对。

　　“那当然是龙血了，我之前不就说过吗，你父亲的命也是靠着龙血吊着的。”叶慕成说着立刻转头指向了另外两个无头骑士道：“不仅仅你父亲，我身后的他，还有他都是靠着龙血活着的，他们就是无头骑士，我的死侍！”

　　“你不是说龙血是珍贵的嘛，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用在我父亲身上！”窦忆楠早就心理有过猜测，而且之前叶慕成也的确说过，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如果这样，她宁愿父亲一开始就已经去世了，这样他就不用再折腾这么十年，忍受那些实验，还要被人挪了头颅。

　　“毕竟量不多，而且这个实验我也很成功。”叶慕成说着拍着窦正道的肩膀说道：“毕竟我们是朋友，这种起死回生的事情我当然要想着他了。”当然叶慕成最大的一点就是不希望自己杀人的事情曝光，因此从最开始他就用稀释过的龙血吊住了已经去世的窦正道，然后结合叶清云的技术，让他保留着一些基本思维，忠诚于我，能够做各种任务，而且就算被人杀死了，我也不会觉得怎样，而且也不是我害的。”叶慕成的话真真切切的恶心到了窦忆楠。

　　这比他咒骂窦忆楠，羞辱靖海都要让她觉得恶心。

　　“叶慕成！如果我让我从这里出去，我一定会弄死你的！”窦忆楠这样一字一顿的说道，对于此，叶慕成只是耸了耸肩，他心里清楚的很，窦忆楠能逃出这个地方？

　　完全不可能！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叶慕成说着微微拍了拍窦正道说道：“你曾和我说过，如果我发现了龙或者有关龙的线索，让我一定要告诉你，你还说会给你的女儿在海边举办个婚，这些你还记得吧！”

　　爸爸曾说过要在海边给我举办婚礼？窦忆楠瞬间怔住了，那一刻大脑里仿佛映出了父亲和她的一段过往。

　　那个时候的窦忆楠小小的一只，听着龙的新娘的故事长大，那个时候的窦忆楠总是在等父亲回来，她就在想如果自己嫁给龙好了，这样的话爸爸也不会出去工作了，就有更多的时间陪她了。

　　当时的窦正道每次回来总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小礼物，什么龙的模型、仿真龙鳞、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石头。

　　窦忆楠当时毕竟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无非就是那几样，好看的芭比娃娃、可爱的小裙子、还有闪亮闪亮的饰品，然而这些窦正道不懂。

　　即便爸爸送的礼物从来都没有讨过她欢心，但是她依然收的不亦说乎，窦忆楠看着爸爸的面孔，听他讲着故事。

　　——爸爸，爸爸，龙的家里有好看的芭比娃吗？

　　——有的，那里有很多好看的芭比娃娃，装饰漂亮的公主房，

　　——那爸爸，爸爸，龙的家里有可爱的小裙子吗？

　　——有的，龙为了自己的新娘准备了很多小裙子，塞满了整个衣柜。

　　——爸爸，爸爸，那会有闪闪发光的饰品吗？

　　——当然了，龙会为自己的新娘准备很多项链、宝石、玉器。

　　当时的窦忆楠天真的以为只要成为龙的新娘不仅可以见到爸爸，还可以得到自己喜欢的饰品、小裙子、芭比娃娃。

　　窦忆楠做下决定，励志做个龙的新娘，要嫁给龙。

　　——爸爸，我要嫁给龙！

　　——啊？嫁给龙？楠楠是想在海边结婚吧！

　　当时不理解的窦正道以为自己的女儿是想要学着龙的新娘在海边结婚，因此才有了这之后的后话。

　　此时此刻的窦忆楠听着叶慕成的话，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记起了什么事情？”又为什么要提这些回忆？窦忆楠虽然一直抗拒听叶慕成的话，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现在叶慕成说的话正一点点吸引着她。

　　叶慕成耐心的等待着窦忆楠回应，在听到她询问后，叶慕成有些老谋深算的笑了一下，面孔中带着几分冷漠，他道：“事情还要从一周前说起，那时候你们来过庄园，当时你还记得你是因为什么才逃脱的吧？”

　　“……”窦忆楠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如果不是窦正道临时叛变，突然出现了变化，以及沙力挡住了门口，所以她才能和靖海如愿以偿的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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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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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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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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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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