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落懊恼的揉了揉眉心,当下连肚子都不觉得饿了。
“娘娘,王爷去了边疆,那您怎么办呀?难不成要跟王爷长期分居两地?”这是夏竹一直以来想问的。
也是大家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
顾苏落没办法回答,等他们和离的事一出来,大家便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叫她说出口,又觉舌头有千斤重,一张嘴,便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见顾苏落不说话,夏竹又说道:“若不然,其实娘娘跟着王爷去边疆也是好的,虽然边疆苦了些,但有奴婢伺候,定不会叫娘娘难过了去。”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把早膳端上来。”顾苏落打断夏竹的话。
夏竹见状,也只能噤了声。
三月开春,万物复苏。
初一这日,顾苏落早早便睁了眼,平日院里头都没有小鸟的叫声,今日却响得清脆,连院中‘捂’了一个多月的花苞都在今日开得娇艳。
静兰院偏远,却离城中小巷颇近,顾苏落才起来,便听到城中街道传来一丝熙熙攘攘的声音。
夏竹端着洗漱的热水进来,顾苏落就开口问了声:“今日城里为什么这么热闹?可是因为萧铭玉要离开的缘故?”
夏竹点头:“是啊,王爷轻装离开,并未大张旗鼓,城中百姓都是自发前往城门送别王爷。”
平日可能看不出什么,但萧铭玉驻守边关多年,为的是保家卫国,城中百姓对萧铭玉的敬意与仰慕,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夏竹递过口檀,顾苏落放到嘴里仔细嚼着,忽而拧了眉:“今日的口檀怎么多了一股香?”
她轻掩了掩鼻子,这香气嚼在嘴里上涌,有些齁鼻。
古人对护齿其实比想象中的还有讲究,顾苏落常嚼的口檀主要以麝香与沉香混制而成,平日时不时还会换一下薄荷叶,私下还有用骨,角,竹木等制作的牙刷。
除此之外还有鸡舌香。
而她用来漱口的香茶其制作用料与作用更不必说。
顾苏落穿越到这里,对口檀的气味已经很熟悉,所以才放进嘴里,便察觉今日的口檀味道好像跟平日不太一样
夏竹怔了一下:“这是这个月府中新购的一批口檀,娘娘若觉得不好,奴婢一会儿便去跟周管家换了。”wWW.ΧìǔΜЬ.CǒΜ
一边说着,一边担心顾苏落不习惯,将漱口的香茶递了上去。
顾苏落确实不习惯,但到底还是嚼清了才把嘴漱干净。
这时,彩云从外面端来早膳,禀道:“娘娘,去顾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萧铭玉已经前往城门了吗?”顾苏落问道。
彩云点头:“娘娘若现在出发,便刚好能与王爷在城门口遇上。”
顾苏落闻言随手拿了两个包子咬在嘴里:“走吧。”
还要去一趟顾国公府,万一裴氏准备慢了,便赶不上跟萧铭玉道别了。
正要迈步走出门槛的时候,顾苏落似想起什么,又急急忙忙返回屋中,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
里面的花球与折叠好的和离书因抽出来的力道微动了一下,顾苏落拿起和离书揣到怀里。
夏竹好奇:“娘娘,您拿的是什么?”
顾苏落起身:“没什么,日后你就知道了。”
然而许是因为着急,又或许是因为她手上抓了两个包子,那和离书揣在怀里并未放紧实,顾苏落才走两步,便从怀里轻轻掉了下来。
直到夏竹把内房的门关上,都没被发现。
夏竹跟彩云跟着顾苏落出了静兰院,却在院门口被一个婢女拦下。
只见那婢女垂眸禀道:“娘娘,厨房派人来说今日特意给王爷做了路上吃的膳点,娘娘出门早,厨房未来得及送过来,娘娘可否派人去取?”
“夏竹,你去厨房取一下。”听到是给萧铭玉路上吃的,顾苏落没有二话,吩咐道。
“王爷路途遥远,做的膳点有些多,一个人怕是取不完。”
闻言,顾苏落又看向彩云:“你也跟着去一趟。”
夏竹跟彩云福礼应过,迈步匆匆前往厨房。
王府的马车这个时候已经候在了门口,只不过顾苏落还未走出王府,半路又遇见了周言福。
只见他抹着额头的一丝丝密汗匆忙上前,恭首:“娘娘,城中百姓密集,若乘坐寻常规格的马车,怕是要堵得不能动弹。”
顾苏落微拧了拧眉。
王府寻常规格的马车比一般马车要大上许多,而且所用沉木厚重,需用三马到五马齐驱,只要是武宣王府的马车上路,偌大的街道便直接占去二分之一。
连萧毓淑都比不上。
今日城中百姓自发送行萧铭玉,顾苏落还要赶去接裴氏,她问道:“那要怎么办?”
“老奴给您备了辆轻便的小马车,可走城中巷路,必能让您准时抵达城门与王爷道别。”
“好。”
周言福立即恭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马车就备在王府的马厩中,娘娘这边请。”
周言福给顾苏落备的马车,当真就是个小马车,从外表上看虽然做工精致,车轮也涂附了避震的树脂,但顾苏落从外表就能看出,这个马车只能堪堪坐得下她一个人。
顾苏落扶着周言福的手腕钻进马车,才坐下,便觉空间逼仄不已。
她撩了车窗问周言福:“我还要去一趟顾国公府,可否备一辆稍大些的马车,这马车太小,娘亲恐要坐不下。”
“娘娘放心,待过了城中最密集的街道,便能换上大马车。”
顾苏落闻言恍然,笑道:“周管家安排周到,一切听你的便是。”
顿了顿,又问:“可派人通知夏竹与彩云了?”
“已经派人去叫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到。”
顾苏落点头,放了窗帘便安安静静的在马车上等着。
马车虽有逼仄感,但车中软垫却坐得舒服,身后还有靠背,脚下也铺了暖绒,顾苏落小脚一伸,便能半坐半仰的躺靠在座上。
莫名的,她打了个哈欠,困意突然上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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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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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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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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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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