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夜和查尔斯的举动,他尽收眼底,他开始不安。
“Rachel。”他及时截住即将上查尔斯车子的宋雨夜。
宋雨夜歉意的看了查尔斯一眼,示意他先上车等自己。男人唇角依旧挂着淡淡地笑,坐进了后座。
“新郎官,有事吗?”她浅笑着昂起头,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
“你要去哪?”他呼吸急促,心脏紧缩,感觉要失去什么东西一般。
“跟我家亨利回酒店啊?”她脸上的笑在打颤。
郑言朗双目猩红,全身的怒气仿佛都集中在一双眸子里,沉沉的好像能溺死人。一滴清泪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很烫,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臂,额前青筋绽出,失控的喊道:“宋雨夜,你骗我,你TM又骗我?”
宋雨夜还在笑,她高傲的说道,“你都是别人的未婚夫了,还在意我干嘛。查尔斯说到了英国就跟我办婚礼,以后我就是李太太了。”她故意激他。
从一开始,宋雨夜就挖了坑给他跳,他跳了,摔得面目全非。她有心吗?如果可以,他真想用尖刀将她的胸膛剖开,看看里面那颗到底是什么颜色?
车子的后座玻璃缓缓落下,查尔斯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温和,神色晦暗。
宋雨夜挣开双臂,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车窗缓缓升起,后座的女人脸上恬静淡定,没有一丝表情。
“Rachel,Rachel!”他跟在黑色的劳斯莱斯后面追了很久,直至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年轻小伙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双臂无力的下垂,目光呆滞,神色恍惚。
“去哪?”查尔斯饶有兴趣的看完一场戏,愈发觉得这个女人有意思。
宋雨夜用手掌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看向窗外,心不在焉的说道:“随便找个路口将我放下来就行。”
这大晚上的查尔斯自然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吩咐司机将车开回酒店。
吃不准郑言朗有没有在家里等着自己,宋雨夜无处可去,有人收留自己也是挺好的。
总统套房内,查尔斯双腿交迭,脱去了西服外套,穿着西装马甲,白衬衫的袖口微微卷起,姿态慵懒随意。
“想喝点什么?”他淡笑着问道。
宋雨夜微微抬了抬眼帘,说不用了,她心情不佳,双腿屈膝,耷拉着脑袋。
查尔斯没有勉强,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在她对面静静地坐下。
“听说你收购了郑氏百分之十九的股份?”她想找个话题打破这静谧的气氛。
查尔斯唇角扯出一抹淡笑,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高脚杯,“怎么?担心我吞了你小情人的公司?”
“你还是这么喜欢讲冷笑话。”她扯了扯嘴角。
他双手一摊,笑道:“朋友之间随便聊聊。”
朋友?对啊,他们现在是朋友,好像从老家回来后她对查尔斯就没那么多惧怕。
“老板抬举我了,我这样的人哪配跟您做朋友。”她自嘲道。
他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问她下一步的打算。据他所知,宋雨夜与郑氏集团的合同已经到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双方都没有续签的打算。
她苦笑一声,走一步算一步吧!
“Rachel,明天我就要回英国了,你可以跟我一起走。”他沉思片刻,终于开口。
宋雨夜反问,“去英国工作还是当情妇?”这两个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少有的愣怔一下,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神色自若。这个女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确实是想借工作之名,将她带回英国,后续进一步发展。
“我们可以尝试交往。”他想到合适的借口,女朋友这个身份也许会令她接受。
她笑了,唇角缓缓扬起,看不出丝毫的忧伤,“查尔斯,我不觉得你会接受一个心里装着其他男人的女朋友。”赵世民告诉她,查尔斯有处女情结,所以当初才会原封不动的将自己送过去。
聪明人聊天向来直接,不需要说透,点到为止。
男人起身将手掌放在她的窄肩上轻轻捏了捏,“早点休息吧。”
套房里不止一个房间,宋雨夜道了声晚安进了其中一间卧室。
查尔斯突然叫住她,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Rachel,如果有困难,随时可以来英国找我。”除了蒋芸,他没有对任何女人用过心思,她是第二个。
她哑然失笑,转身看向他,“欠你的情还未还,在欠下去我会忍不住以身相遇的,毕竟我还是很吃大叔这一味的。”
他也笑了,笑不达眼,这是宽慰他的话,默默地在心里说:好啊,那就以身相许。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舒适的大床,奢华的环境,她彻夜未眠。
与此同时,宋雨夜家里还存着一丝希望的郑言朗,在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完,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猛然失笑。他在沙发上枯坐了一晚,没有等来她。
“郑言朗,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他自嘲道。
撒谎一百次可以原谅,可是当撒谎到一百零一次的时候,他也会累,他的心是肉长的,经不起她的千刀万剐。
郑氏集团总部总裁办。
在人事部办完离职手续,宋雨夜回办公室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放在一个纸箱里。新的总裁特助已经到了,无缝链接,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新的总裁特助,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女人:古玉清。一如当初古玉清在律所接替她的位置,占了她的办公室,历史再度上演,惊人的相似。
对方说着表里不一的客套话,宋雨夜无心去管这些,毕竟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宋特助,你真要走啊,我会想你的。”江羽仪噘着嘴,最舍不得宋雨夜的就是她了。
印象中宋特助做事认真,精明能干,体贴下属,还从不嫌她笨。这么好的领导怎么就要走了?
宋雨夜打趣她,让她加油,尽快拿下楚秘书。
抱着纸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蔽日干云的郑氏集团,苦涩的笑了。
“贱货。”
宋雨夜触不及防的挨了一记耳光,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抬眸触不及防遇上肖以柠怒不可遏的小脸。因为生气,紧绷的眉头绷在一起起了细纹,事实证明,无论多美的女人,生气起来都不好看。
“肖小姐,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宋雨夜冷漠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后果。
肖以柠刁蛮惯了,自然不会将宋雨夜放在眼中,更何况这个女人一直跟言朗哥哥不清不楚,甚至在订婚典礼上还勾引自己的未婚夫。
肖以柠怒形于色,气急败坏的推了宋雨夜一把。穿着高跟的宋雨夜没有站稳,身子后退踉跄几步,跌在地上,纸箱内的物品散了一地。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手,男人清脆带着沙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没事吧?”
她抬眸遇上郑言朗那双清澈的眸子,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即将触碰到指尖的时候,那双手却突然缩回了。
宋雨夜诧异的看着他,男人眼中已经没有丝毫怜惜,还带着讽刺。
“没事吧,手疼不疼?”这话是对肖以柠说的,用往昔对她的语气,还有用注视她的眼神。
肖以柠受宠若惊,娇羞的摇摇头。
“乖,我们走。”他主动握住肖以柠的手,旁若无人的宠溺,没有再看宋雨夜一眼。
宋雨夜垂下头,指甲掐入肉内,痛,心更痛。
他是真的生气了,一次次的骗他,他应该很恨自己吧。宋雨夜看着郑言朗握着肖以柠的手离开,直至消失不见才从地上爬起来。这一次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骗了他。
没有管地上的纸箱子和散落的物品,失魂落魄的离开,刚才的那个眼神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前途一片灰暗。过去的傲娇在她脸上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哀伤和落寂。
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未来一片渺茫,她盲目的走到一个公交站台。
站台上来了公交车,她也没有细看,跟着上了车,没有零钱,她麻木的掏出一百元丢了投币口,走到后排,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景色不断地在眼前变换,建筑物上的LED大屏在播放这昨日那场订婚宴的视频。宋雨夜埋下头,将耳机插在手机上,听着音乐。就好像回到年少的时候,心情不好就喜欢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城市的景色,听着音乐。
手机震动了一下,歌声断了,宋雨夜瞄了一眼,掐断,她以为是骚扰电话。刚听了几句歌词,再次震动,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她没有接。对方好像不气馁一眼,继续拨。
现在的骗子都这个敬业吗?不过事实证明,一个号码只要连续拨上三次,对方一定会认为是重要的事。宋雨夜眉头微锁,滑了接听键。
“宋女士是吧,这里是H市公安局城北分局,周世仁先生您认识吗?他涉及一起打架斗殴,故意伤人案件,请您过来一趟。”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严肃。
宋雨夜闭上眼,苦笑一声,在下一站下了车,打了车直奔城北分局。她知道这不是诈骗,电话里隐约听到了周世仁的声音。
这么久了,周世仁还是惹是生非。到了警察局,她看到抱头蹲在墙角的周世仁,一起的还有七八个人。
了解清楚事情的清因后果,包工头拖欠工资,几个家里小孩放假来H市的工人想拿点生活费,没想到起了口角,被打了,周世仁在一边只是想劝架,也被牵连进来。
宋雨夜之前是个律师,这样的案子很快就可以搞定,交了保释金,将周世仁带出了公安局。
周世仁耷拉着脑袋,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以为自己会跟以前一样被宋雨夜指着鼻子大骂一顿。可是今天的宋雨夜仿佛格外安静,出了公安局到家都是一言不发。Χiυmъ.cοΜ
回到家也只是将自己关在卧室里,就连晚饭也没吃。
这个时间仿佛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衣柜里那件婚纱如刚刚裁剪出来一般,她取了下来换上。她笑了,镜中的自己好像憔悴了,没有第一次穿这件婚纱的时候好看了。
还有那枚戒指,宋雨夜翻出来,套戴在无名指上。“郑言朗,你说会给我换个好点的戒指的。”她自言自语道。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白色的浴缸内,美工刀划过纤细的手腕,肉皮外翻,殷红的血涌了出来喷在白色的婚纱上,宛如盛开的红玫瑰。她将手臂搭在浴缸上,换了个舒服的睡姿躺了下来。
“滴答,滴答”她听到液体滴到瓷砖上的声音。她有些困倦,眼睛渐渐阖上,好像睡着了……
次卧里的周世仁很不踏实,闭上眼便噩梦连连。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他终于起身,挠挠散乱的头发,去厨房倒杯水。
客厅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还有浓浓的血腥味,静下来还有液体,“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从主卧的卫生间传来。
周世仁暗叫不好,起身想打开主卧的门,可是门从里面被反锁了。他牟足了劲将门踹开,血腥味更浓。
宋雨夜的意识已经彻底模糊,她依稀感觉到有人在抱着她狂奔,对着她大喊大叫。
“宋雨夜,你TMD醒过来,你死了,老子在这个世上就一个人了。”
“雨夜,你不要死,舅舅答应你,以后不多管闲事了。”
“舅舅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求求你,舅舅求你了。”
“医生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
周世仁抱着她一路狂奔,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跪在急诊室外哭得肝肠寸断。
宋雨夜被救回来了,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上面沁出来的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有两个半月的身孕。”医生语气平静地告诉她。
这是她醒来医生说的第一句话,其他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她竟然怀孕了,之前恶心想吐,觉得长胖了竟然是因为怀孕?
真是讽刺,之前努力了那么久没有怀上,现在告诉她怀孕了,她还亲手把孩子的爹推给别的女人。
医生说肚子里的小生命很健康。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面竟然有了两个小小的生命。这是她的孩子,她跟郑言朗的孩子。她笑了,笑容从嘴角荡漾开。
肚子里的孩子就像冬日里照进的暖阳,黑暗中的一束光,让她对生活燃起了新的希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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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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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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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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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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