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藥感受到自己冰凉的手中温暖的小爪子,脸色缓了缓,眸底的彷徨也淡了些许。
夏藕肯定的点点小脑袋,道“自然,只要惹祸后请罪,再不直接针对稷贵妃,今上一定会对唯一的女儿百般纵容。
只要凭着,今上的这份愧疚和疼惜,藥姐这辈子便再也无需怕了!”
“我明白了!”夏藥勾唇一笑,惨败的面色显出几分嫣红来。
夏藕的双眸染上亮色,道“这就对了,身为今上的独女,岂要怕了那些外戚?”
“谢了,小藕!”夏藥眉间的迷茫,总算散开,道“想不到我家小狗子长大了,也能给姐姐出主意了,姐姐都听你的。”
待夏藥换上华服,又往头上插上一根金簪,揽镜自照。
她一动不动看着镜子里精致秀丽,如同仕女图一般的眉眼,慢慢绽放笑容。
她是公主,不仅要自己强硬的撑起来,还要保护小狗子。
夏藥同夏藕告别后,面色如常的去了坤宁宫……
冷冽的秋风一阵阵扑到脸上,空气中带着秋末独有的清冽。
坤宁宫的规矩极严,寻常的宫女只能在殿外里活动,只有二等以上的宫女才进得了大殿,而稷贵妃起居的寝殿,只有贴身伺候的一等宫女和得脸的嬷嬷才能进。
可谓是规矩重重。
现在夏藥要进殿,在没有特许的情况下,也要先进去通禀。
然而,刚刚被传进宫来的稷业,却珊珊来迟。
他见了盛装打扮的贱妾,眸色底闪过一道惊艳。
原本卑贱到极致的贱妾,穿了件浮光锦的斗篷,里面是一身素锦暗云纹宽袖对襟长裙,灵蛇髻下垂了几缕发丝于肩膀上,衬着洁白无暇的面容。
眉毛都被淡淡地描绘过,更显风情,这般姿容,丝毫不逊色燕京第一美人池瑶。
不过未免在殿外惹得夏藥不快,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稷业没有多言,作了个揖,就往里走。
夏藥一见他出入坤宁宫也不用通禀,就如回家一般进了大殿,而那些宫女们也俱是习以为常。xiumb.com
一看就是稷贵妃特许的,原本她对稷贵妃无条件的偏袒着母族,就很膈应,那现在再亲眼看见这一幕,便更是失望不已。
一座多宝阁隔断了内外视线。
又过了一会,进去通禀的宫人去而复返,请夏藥穿过多宝阁。
宫人忙不迭地接过夏藥的斗篷,掀开珠帘请人进去。
穿过明灿灿的帷幔,一股暖意铺面而来。
殿内繁花堆锦,温暖如春,一派富丽堂皇。
这是夏藥第一次进入稷贵妃行动起卧的地方,不禁被两旁的锦绣晃得眼晕。
前门的凤座上,她隐约看到一个明媚秀丽的侧影。
哪怕心里早有预料,可身体的本能尊卑,令她不敢再看。
夏藥连忙行礼,道“见过贵妃娘娘。”
“快起来,你是本宫的女儿,何须这些虚礼仪?”稷贵妃轻抿一笑,免了她的礼。
在夏藥眼里,这笑容显得分外的假惺惺,就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娘娘,您认错人了,民女不过是农户出身,担不得如此贵重的身份。”
“本宫怎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
何况你父皇已经查过了,确定你便是我们当你遗失的秀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稷贵妃保养得宜,就算生过三个子女,看起来也仍旧像少妇一般,好看的出奇,甚至连声音都宛如玉珠相撞,动听至极。
可就这样的美人在夏藥的眼里,却是令人作呕。
因为恨意的支撑将她的怯懦驱散,她慢慢的挺起腰身,抬起头来,直视那个给她生命的母亲。
她自嘲的笑了笑,红唇轻启,道“既然您已经知道我受了很多的苦,为何还要在初见之时,将稷业找来?”
稷贵妃突然产生一阵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她接下来的举动,都在夏藥的预料之中。
可她是今早才做下这个决定的,且连今上都还没告诉,所以想要指婚的消息也根本没传开,更不会有耳报神传到东宫,按理绝不会让夏藥知道她的安排。
想到这里稷贵妃按捺下心虚,慈爱的笑了笑,道“之前都是误会,业儿也已经同本宫道过歉了,今日找你们来说开就好。”
“没有误会,我也不恨稷业,只恨自己貌美,却没有能护佑自身美貌的好出身,从而沦落供权贵取乐的玩物。”
夏藥的语气平淡,说得好似旁人一般。
稷贵妃越听夏藥的语气,方才那种荒谬的感觉,就越是明显。
难道女儿真的已经知道她要给指婚了?
“母妃知道,之前是稷业对不起你,但母妃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已经知错了,秀儿就大度些,原谅业儿可好?”
一时间,夏藥气得发怔,久久不能言语。
果然,妹妹说对了。
原来她的生母,打的就这样龌龊主意……
稷贵妃为了给母族固宠,就要将唯一的女儿指给稷家!
哪怕她曾经受过那些为人不齿的屈辱,恨毒了稷家,也仍要一意孤行……
“娘娘啊,依着奴婢看……女儿家面子薄,公主不说话就默认了,决定听娘娘的吩咐。”
念媇见殿中气氛冷凝,担心稷贵妃一时心软,就同母族离心了。
再说,那夏藥不过是占了个公主的出身,可却没有公主的那些教养,怕是大字都不识几个,用得着考虑意见嘛?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稷贵妃完全可以自己决定。
念媇对着稷贵妃说完,又对着夏藥,道“公主,依着奴婢看,用不了多久您和业哥就都要改口唤母妃,可莫要生分,寒了娘娘的心了!”
夏藥被她们的一唱一和,彻底激怒。
她紧紧攥着拳头,一字一顿,道“我不原谅稷业……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稷家!”
“你要忤逆不孝?”稷贵妃的嘴角耷拉到底。
夏藥见到稷贵妃那种上位威严,本能的畏惧,但忽然想到妹妹嘱咐她的那些话,便又壮起胆子。
她不要再入稷府,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要!
“娘娘,知道一夜间……不眠不休连着伺候数个男人的感觉吗?
任凭他们趴在自己身上喘息……动作……肮脏粘腻的感觉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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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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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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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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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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