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点悬,毕竟众所周知,你家夫君是个病秧子!”稷澂才不吃她那套激将法。
他大摇大摆的坐到车板上,让小娘子上来蹬自己。
小模样的,还敢欺负他?
“看不起谁呢!”夏藕按捺不住心底的好胜心,高高地昂着小下巴,气势凌然的颠颠走过去。
正要大展身手之际,却发现那车座子太高,她的两条小短腿儿根本够不着。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总不能被人笑话不是?
反正三轮车又不像自行车,够不到地面也不会被摔。
她原地蹦了蹦,踩着踏板一个借力……
没上去……
再次,牟足了力气,“有些困难”地蹬住了车梁。
好不容易坐上了车座子,三轮车却自己向前滑行了起来。
夏藕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
她捏着光秃秃的车把,却没发现车刹,三轮车和自行车的感觉,咋就不一样呢?
“刹车……刹车在哪儿?”
稷澂含笑看着小娘子这个二把刀,悠悠道“横杠上杆子就是,往后拨就是能刹车……”
由于惯性太大,拉了刹车杆也没停住,眼看着车就要撞墙上了,她猛然掉转车把。
但骑惯了自行车的夏藕,却怎么也控制不了三轮车。
转弯过大,车速又快,就在转弯时整个车就给翻了。
为啥三轮车还能翻了呢?
这便是她在最后一刻的想法……
“噹!”
情急之下,稷澂将前头的小娘子一把提溜过来,一起跳下车。
险些二人都被扣在车板下。
车链条发出“嗡嗡”的声响,似是嘲讽。
夏藕颇有恶人先告状的劲头,道“夫君,吓死我了!”
“是你吓死我了!”稷澂在她耳边强调着。
他俊美的脸此刻泛着苍白,在阳光之下透出了清透的痕迹,俊美的不似凡人。
夏藕从未和任何男子这样亲近过,当然和提督大人那种盖着棉被纯聊天的不算。
她娇俏的小脸慢慢地泛红,觉得自己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一样,有羞涩,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有点热热地。
圆润的小鼻头一动,嗅着旁侧男子身上透出淡淡地清苦的药香。
她抬起小脑袋,对微微皱眉的提督大人,露出个讨好的笑容,软软喏喏,道“我再也不逞能了……好怕!”
“不怕,不怕,乖……乖……”稷澂缓缓地安慰着。
他的背脊僵硬着挺得笔直,努力平息心中的起伏,然后缓缓绽放了一个恬淡地笑容。
小娘子的目光灼灼地,似是要着起火来,她唇边动了动,未说半个字,可这世间所有的情话,却早早地从她的眸子里漾了出来。
罢了,他亲自娶回的娘子,就是再笨反悔也晚了……Χiυmъ.cοΜ
不知不觉中,二人间的距离,比方才更进了一些,夏藕能感觉到他炽热的气息,似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令她又多了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他是不是要吻她了?
那她是要半推半就的从了,还是矜持的拒绝,亦或是主动些?
倘若她拒绝的过了,提督大人以为她太冷淡了,怎么办?
可若是她太主动了,他以为她不检点,又该如何是好?
至于“半推半就”,中间的这个度不好把握……
哎呀,好纠结!
“咚咚咚!”一阵拍门声传来,道“小狗子,小狗子!”
“谁啊?”这么煞风景!
夏藕似是能耐很大的,往外问道。
她不喜旁人唤她“小狗子”,那语气中不是亲昵的那种,而是满满地鄙夷、讥讽、嘲弄。
哼,他们全家都是狗!
门外的男子微微拔高嗓门,喊话道“我,夏蓅!”
“我去看看……”稷澂面上一派坦然,眸底却孕育着火焰。
方才,他已经准备抱着小娘子进屋……
夏藕颠颠地跟了上去,道“我和夫君一起!”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
夏藕的小脑袋从提督大人的身侧探出。
这位就是谷氏的儿子啊?
夏蓅自幼读四书五经,自诩文人墨客,气质中上,让人会不自觉的放低戒心。
夏蓅与稷澂同岁,但稷澂就是旁人口中的别家孩子,他在稷澂的阴影下长大。
夏蓅拼命读书,十七岁成了童生,可稷澂早在十三岁就成了秀才,还是案首,无论如何夏蓅都远远比不过提督大人。
二人见面,夏蓅就不自觉的矮了一头。
他理了理衣袖,一副文雅的书生作派,故意压低声音显得沉稳些,道“稷秀才,我外祖母请小狗子过去……”
“不去!”夏藕一口回绝,连想都不用想。
这张道貌岸然的脸,将尘封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猛地拉拽出来,走马观花般一幕幕闪现。
夏蓅在夏家地位极高,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一辈子,例如不让她读书识字,让她伺候一大家子,还有她替夏苋去公堂配婚,夏蓅也是点头了的。
夏蓅要求她对他敬重,而他却没有做出兄长应尽的责任。
夏蓅对她似乎很是失望,道“外祖母哪年回来不给你捎礼物?如今夏家落魄了,你不能同外人一般落井下石,学那白眼狼的做派!”
“别,谷老太太送我的东西,有哪次落到我手上了?我只是过了一遍手,之后不是给你,就给夏蓙了!”夏藕才不吃他这一套,立刻就怼回去。
“你……伶牙俐齿!”夏蓅眉峰紧蹙,拳头捏的咔咔响,若不是碍于稷澂在,怕是就要动手打夏藕了。
稷澂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待价而沽的味道。
怕是夏家又有什么计划,要用到小娘子了吧?
他将小娘子拉到身后,神色温文尔雅,完全一副君子做派,但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和煦了。
他薄唇轻启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眼下夏家如此都是应了因果,请回吧!”
“啧啧!”夏藕附和着提督大人,用一脸嫌弃的表情对着夏蓅,道“人不可以无耻,不知羞耻的那种羞耻,才是真正无耻之徒!”
“你给我等着!”夏蓅从未被如此羞辱过,大袖一甩,悻悻离开。
花楼的后面都有靠山,所以,直接狮子大张口,将夏蓙的赎身银子愣是要到了两千两。
这还是夏蓙,像是艳名远播的夏苋那种,更是摇钱树,都被调到燕京去了。
夏家的银子和家产都赔给了稷澂,而他攒的银子都是准备科举用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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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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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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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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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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