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原本还在喧闹的人群忽然静默了起来,无数人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湖面。
就连咋咋呼呼的张梦凡,也瞪大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
情绪是可以传染的,众人整齐划一的情绪,直接让整个城东寂静一片,如非能看到人头簇簇,还以为这是一片无人之地。
尤其是一颗颗人头齐齐伸长了看向湖面的画面,诡异而瘆人。xiumb.com
秦川双眼微眯,神识一动,便看到一条条游鱼从湖底游出,如同一枚枚细小的银梭,在湖水中游动。
渐渐的,新月升入空中,月华如水,洒落湖面,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笼罩着一层圣洁的银白色,引人遐思。
新月映入湖面,湖中有月,美不胜收。
就在此时,一条条细小的银色鱼儿忽地浮现在水面上,鱼儿追逐新月,聚在一起,在新月照耀下,变幻出各种形状。
湖面上浮现一轮轮圆月,一弯弯新月,聚散随意,赏心悦目,令人沉迷,难以自拔,更遑论打破这等美景?
忽地,一片乌云飘来,挡住了新月,湖面之上,银鱼陡然惊散,无数月中游似乎受到了惊吓,慌忙逃窜。
就在此时,一张张极细的渔网从天而降,兜头罩向湖面,网住一条条月中游,纵然如此,依旧有无数月中游奋力摆动鱼尾,冲破渔网,重返洞庭湖。
秦川一直盯着梅圣俞,梅圣俞也是同样的动作,只是他的渔网有些与众不同,整张渔网竟然是一种极韧极细,散发着淡淡月光的材料织成,他没有像寻常渔夫一般撒网,只是把欲望平平的铺在了湖面上,平平展开,宛如一轮圆月,一条条月中游就那么傻乎乎的钻进了网眼,自投罗网。
秦川不由暗赞,为了一口吃的,能下这么大功夫,这位梅圣俞绝对是真餮!
至于别人会不会仿照他的方法,呵呵,他每年都来,那么多人亲眼见到他下网,也没见谁用他的方法,可见这方法寻常人难以复制。
只怕光那张渔网,就价值不菲,还是一件宝物呢。
谁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把自己的宝物炼成渔网?嗯,或许还真有这种人,但是绝对不多,他们的用料,也绝对比不得梅圣俞这般下功夫。
梅圣俞眼见鱼儿入网,越来越多,不由满意的抚须而笑,不多时,网中鱼儿汇聚成一轮圆月,他旋即伸手一捞,渔网收缩,满网的鱼儿轻盈跳跃,想要逃出渔网,却终不可得。
“哈哈哈!很好!”梅圣俞长笑一声,长身而起,白衣飘飘,宛如仙人,乘空而去。
“圣俞先生,留步则个,我家主人愿出十万金,只求先生这一网月中游。”
“圣俞先生,我家主人愿出十二万金!还请先生垂怜一二。”
“圣俞先生,我愿以深海玄铁换取。”
。。。。。。
秦川讶然失色,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财大气粗,区区一网鱼而已,值得花这么多钱吗?还有拿深海玄铁换的,那玩意可是东海龙族垄断的资源,用来打造神兵的上佳材料。
谁家的倒霉孩子,家里有矿还是咋地?
“太虚哥哥,快走快走!”
张梦凡拉着秦川就走,杨仲骏紧随其后。
秦川一脸的莫名其妙,“干啥,这么着急?咱们不是来吃鱼的吗?”
出了人群,张梦凡边走边道:“那些人捕的鱼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圣俞伯伯的那一网鱼才是极品,咱们去讨一些。”
秦川闻言,哭笑不得,这姑娘当真是把自己不当外人,人家一个老餮,万里迢迢来弄一些鱼吃,还要分你一口,就不能体谅一下人家?
张梦凡显然没有这种觉悟,拉着秦川,穿梭在人流中间,当者披靡,颇有小霸王横冲直撞的气势,后面的杨仲骏早就跟丢了,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儿晃悠呢。
许久之后,两人站在一个院子旁,篱笆作墙,茅草为庐,院子中种着一些时令青菜,几只肥鸡蹲在篱笆上打着瞌睡。
城东这种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小院子已经很离奇了,更离奇的是,那几只肥鸡很明显不是善茬,见来人了,当即喔喔喔叫了起来。
屋内飞出一根棍子,随即便是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破鸡!大晚上得叫个鬼,再叫老子杀了吃肉!”
“he......tui......”一只雄鸡张口就是一口老痰,双翅一展,尖叫道:“孟兴象,你个天杀的,老子给你看门护院,还得受你编排,真以为老子愿意不成?再敢无礼,老子就带着家眷自去逍遥!”
“呔!兀那鸡崽,客人在前,敢口出恶言,明日的口粮没了!”
孟兴象快步而来,高冠博带,青衫广袖,大步流星,风采不俗。
“我道是谁,原来是小梦儿,怎地?又来打牙祭?”
张梦凡款款一福,眼睛笑成了月牙,道:“圣俞伯伯虽然捉鱼的本事大,却不会做,大唐谁人不知,孟伯伯的庖厨之艺冠绝天下,圣俞伯伯必然来寻,小梦儿可不是闻香而来了?”
“好了好了,不用恭维了,进来吧。”孟兴象打开篱笆门,这才看到秦川,不由眉头一挑,道:“这位倒是眼生的很,小梦儿,你啥时候找了个夫婿?”
张梦凡大怒,再也懒得矜持,上前一把抱住孟兴象,就去揪他的胡子,孟兴象拿手挡住,笑吟吟的道:“怎地?你做得,伯伯说不得?”
张梦凡气的牙痒痒,偷偷看了秦川一眼,无奈道:“太虚哥哥,这位是孟兴象孟伯伯。”
秦川见礼,道:“见过孟先生,晚辈秦川,字太虚,冒昧前来,还望海涵。”
孟兴象饶有兴趣的打量了秦川一番,不由心中一惊,好家伙,一身气息凝而不散,隐隐有锋锐之意,更重要的是,这少年眉目之间有湛湛神光隐隐透出,若非自己修有神眼,还真看不出来。
孟兴象点点头,道:“仪态不俗,不知太虚师承何处?”
秦川笑了笑,道:“晚辈乃秦岭人士,乃是家学渊源。”
孟兴象眼角一跳,暗道:“秦岭那边,姓秦的只有老秦家,老秦家的后辈我大多都见过,倒是没有见过这位,莫不是别家的孩子?不过这个年纪就有这份修为,只怕除了老秦家,别家也没有这个本事教出来。”
想到此处,孟兴象微微晃了晃脑袋,笑呵呵的道:“远来都是客,今日你们倒是有口福了,老梅捞了一网月中游,正在锅中,若是再来晚一会,只怕连汤都不剩了。”
“那还聊什么!”张梦凡猴急的直接窜了进去,一溜烟跑进了草庐。
孟兴象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小梦儿被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宠坏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秦川微微一笑,道:“梦凡姑娘天真烂漫,怎么会给在晚辈添麻烦,倒是领着晚辈涨了不少见识。”
“那就好那就好!”孟兴象道:“快快进来,再晚些连锅都没了。”
说罢,领着秦川快速走入草庐。
草庐内欢声笑语,见两人进来,梅圣俞连忙招呼道:“快快快!就差你的绝世厨艺了。”
张梦凡趴在锅边,一个劲的往锅里看,恨不得把头都伸进去,要不是梅圣俞拦着,估计这一锅尚未做好的美味就被她糟蹋了。
至于梅圣俞,形象不比张梦凡好哪儿去,不过他比较喜欢做好的美味,半生不熟的吃起来没意思。
孟兴象来到锅边,伸手一挥,各色厨具浮现空中,他抓住一把铲子,开始忙活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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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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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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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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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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