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要杀人，一个要保命。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就完了！
秦川猱身而上，剑光缭绕之间，乘胜剑递出，八面剑身上剑气流动，凝聚于剑尖之上。
眼见剑气临身，鬼面人神情淡漠，双手一挥，八十一面旗幡陡然震动，霎那间，空间颠倒，秦川一剑刺空。
而后，秦川猛然回首，识海之中，神识所化巨人猛然睁开双眸。
他的体内，星辰绽放出绚烂的光华，星河震动。
巨人眉心之中，一枚竖眼陡然睁开。
与此同时，秦川眉心一道璀璨的光华绽放开来，炽烈的光芒从中洞射而出。
轰！
鬼面人身形倒飞，猝不及防之下，被秦川以天眼神通击中，顿时骨骼啪啪作响，痛苦的惨嚎起来，乱空大阵顿时停滞。
秦川身躯一晃，摇摇欲坠，眉心之中，一道血红的细线浮现，流出一道血痕。
哗啦啦！
乱空大阵终于破碎，八十一面旗幡尽皆返回那人身后，依次展开，如同孔雀开屏一般。
秦川头疼愈烈，这一道天眼神通，耗尽了他所有的元气，是他出世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全力出手，半点都不留手。
鬼面人修为之高，超出他良多，再加上乱空大阵，若是常规战斗，他肯定不是对手。
更何况他修为低下，手段并不多，这一路上鬼面人藏在虚空，肯定早把自己摸透。
唯独天眼神通，鬼面人可能并不知晓，非玄胎以上修士不可能修炼的神通，一个区区筑基境界的修士怎么可能修成的？
攻其不备之下，果然一击建功。
高手过招，要么势均力敌，可能打个十天半月也分不出胜负；要么一击毙命，绝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秦川固然算不得高手，但是存了心思以天眼神通阴人，纵然鬼面人修为高绝，也被一击洞穿。
头脑昏沉的秦川双眼昏花，但是他不能昏过去，死死的盯着鬼面人，乘胜剑上的光华依旧炽烈无比。
鬼面人骇然的看着自己碗口粗细的洞口，面目扭曲，八十一面旗幡猎猎作响。
秦川暗叹，如今自己不过是强弩之末，若是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莽，岂不是今日要陨落在此？www.xiumb.com
“秦川！”
恨意滔滔的怒吼声传遍四方，鬼面人面上鬼面扭曲变化，一张张鬼脸不断一闪而逝，森森鬼气看的秦川头皮发麻，这要是胆子小一点的，单单这张鬼面，就足以吓死了。
鬼面人陡然暴喝一声，八十一面旗幡哗啦啦同时翻卷，空间变幻，天地颠倒。
秦川人在空中，只觉头晕目眩，数息间的功夫，身周景色变幻，山川河流，人畜花草等等景色，一闪而逝。
终于，秦川眼前一黑，彻底昏厥了过去。
。。。。。。
“以前的时候啊，虽然穷了些，还能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后来就不成了，为了省一口粮食，刚出生的娃子都不敢要，要么丢进山里，要么扔进河里。
不是被狼叼走了，就是被淹死了，运气好一点的，说不定遇到好心人就能活下来。
再后来，都尉来了，牛家村就没了，阖村老幼，被屠戮一空，只有老汉运气好，进山挖参，捡了一条命。”
老农抽搭着旱烟，神情哀伤，满是沟壑的脸上，尽是沧桑，一双眸子没有半分神采，灰蒙蒙的。
这是秦川醒来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老农把他从河水中救起，照顾饮食起居，让他不至于被鱼儿分食，当然，以他如今的肉身强度，鱼儿估计是咬不动。
秦川面上没有半点变化，老农的故事算不得精彩，也算不得悲惨，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人生本就是如此。
有人高高在上，就有人倍受欺凌。
毫无疑问，老农的牛家村，就是受欺凌的那些人。
而太白剑宗，可能就是始作俑者之一，既然是既得利益者，又哪有资格品评别人？
故事不能白听，伤势好转的秦川开口道：“老人家，你希望我做什么？”
老农闻言，身躯颤抖了一下，他从河中把秦川打捞上来，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照顾了近一个月，这才等到了秦川醒来。
一个月不吃不喝，一直昏迷，还能活着的人，那是正常人吗？
当然不是正常人，肯定是一位修士，所以老农不厌其烦，一个月来，不停的在秦川耳边唠叨，根本就不管他听不听得到。
如今终于要得偿所愿了，老农颤抖不已，吆喝了一声，一只老的不像话的老牛从远处走了过来，枯瘦如柴，双目无神，除了一双很长的牛角，几乎没有可取之处，就算是杀了也没有几两肉。
老农深情的抚摸着老牛的脑袋，拿面颊蹭了蹭，满含恨意的道：“细柳镇都尉不问缘由，就屠了我牛家村，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公子若是有能力，还望为我牛家村讨个公道。
老汉身无长物，只有这只老牛相伴，便算作酬劳，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秦川点了点头，轻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十日后，细柳镇都尉将身首异处。”
老农老泪纵横，他不知道眼前这位修士能不能、会不会为牛家村报仇，不过能听自己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说两句话，自己已经很满足了，他拍了拍老牛的脑袋，喃喃道：“去吧！去吧！”
哞哞！
老牛叫了两声，拿脑袋不停摩挲老农的面颊，一双牛眼竟然流出了两行清泪。
而后，老牛缓步走到秦川身边，耷拉着脑袋，似通人性。
秦川翻身坐在老牛背上，向着老农拱了拱手，道：“老人家，一路走好。”
老农含笑，对着秦川躬身一拜，旋即端坐在树荫下，双手扶着旱烟杆，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是永别。
连日的辛苦操劳，终究是耗尽了老农最后一丝精气神。
老牛悲切的叫了几声，在秦川的呼唤下，甩开蹄子，向远方走去。
或许它能做的，就是带着秦川，找到老农的仇人。
秦川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当初以九重棺神游祖地之时，几乎什么都干过。
福报996的社畜程序猿，奔波在大街小巷的快递小哥，写字楼中的精英，蜗居在家的扑街写手，甚至街边的流浪汉，百年时光，几乎体验了所有的生活，日子过的洒脱而又充实。
所以，他没有急着去细柳镇，只是随意的走着而已。
饿了，就弄一只野兔，摘一些野果。
渴了，就饮一些山泉。
困了，就幕天席地，与老牛做伴，与群星毗邻。
第九日的时候，他来到了细柳镇，一袭青衣已经褴褛，脚下的鞋子早就扔了，整个人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乞丐模样。
当然，别人不会认为他是个乞丐，因为不会有乞丐背着一口剑，不会骑着牛。
所以，很多人就打上了这口剑的主意，老牛实在是太老太瘦了，没有打劫的价值。
秦川能感觉到许多人尾随着自己，其中修为深厚者不少，但是他不是很在乎，因为这些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小鱼小虾小蛤蟆而已。
好在他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百年轮回，经受过不知多少社会毒打，如今已经是个合格的老司机，行走江湖自然不在话下。
这段时间，他漫山遍野的走，倒是搜罗了不少好东西。
行走江湖，怎么能少了钱财？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秦川随便卖了几根百年山参，腰包就鼓了起来，换了一身青衣，又恢复了那个背剑骑牛的青衣少年形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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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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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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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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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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