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栾没说话,中心路两旁的路灯刷的一下全亮了,许词站在他面前,小小的,加上刚刚略带撒娇的语气,就像只小猫。
宋栾突然想伸手摸摸她。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许词身上,宋栾伸出食指敲了下她脑袋。
“这么晚了,我还能抛下你一个人先走?”
许词刚觉得宋栾这话听着挺感动,下一秒这份感动消失殆尽。
“别明天跟徐老师告状说我不等你。”
许词:……
告状什么的,她小学就不干了好吗?
两个人在中心路上走着,不时的有人端着洗好的饭盒回教室,沉寂了一个多小时的校园又开始热闹起来。
不知道是哪个教室发出的嘶吼声,在夜空里显得尤为清晰。
走到操场时,外面围了一圈人,圈的正中心一群人不知道在吵什么,许词多看了两眼。
一时没注意被边上人绊了一下,她下意识的伸直手臂,想要去寻找一个支撑点,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她借着力站直了身子。
宋栾在前面走的好好的,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他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
他拧着眉回头去看,许词低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她两侧耳朵迅速泛红,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互相绞着。
宋栾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
他弯腰看向许词,视线与她齐平:“矮子,你故意的?”
“我不……不是……故意的。”
许词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目光,但宋栾似乎并没有想要因此放过她,他又往前探了几分:“紧张什么?故意就故意,给点评价。”
许词皱眉,一张小脸整个拧在一块:“什么评价?”
“摸我腰的评价。”
“什么摸?”许词拧着眉。
“嘶~”
似乎是对她不认账的不悦。
许词咬紧唇,瞪着面前站着的人,一双眼睛通红:“我才没有。”
瞧见她快哭的神情,宋栾也没有慌张,他微微倾身往前探了几分:“啧,刚刚摸了我害我差点没站稳的不是你?”
“那怎么是摸,那明明是……”
许词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她闭上了嘴巴。
面前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许词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套,她撇嘴,有些不开心。
哀怨的瞪了他一眼,许词索性偏头不再看他。
宋栾好笑的看着面前堪堪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子:“小朋友,摸男孩子的腰是要负责的,知道吗?”
“什么小朋友?我十七岁了,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
宋栾上下打量她两眼,腰又弯了几分凑到她跟前:“啧,十七岁怎么还这么矮?你营养不良啊,矮子。”
许词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她皱着眉:“你才营养不良,什么负责?我刚刚道歉了。”
他学着许词的语气:“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面前的人微微笑着,睫毛长而微卷,路灯投射的影子映在他脚下,许词听到自己心脏的声音。
“扑通、扑通。”
仿佛下一刻,它就要冲破身体蹦出来。
面前人不知什么时候站直了身子,此刻正单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许词避开他的视线:“那你要我怎么负责?”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宋栾直起身。
“等想到再说。”他轻扯了下唇角:“走吧,送你回家。”
许词的家在城南,走过去耽误了点时间。
宋栾只将许词送到了楼下,看着楼道里的灯一层一层的亮起,最后停在五楼。
他又停在原地看了会,等五楼楼道里的灯熄灭了,他才放心离去。
家里没有人,许词打开灯,连鞋都没换就跑到自己卧室的窗边,宋栾还未走远,透过卧室的窗户还依稀能看见他的背影。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回头看了眼。
许词心虚的往后躲了躲。
再探出脑袋去看,楼下已没了宋栾的身影。
父母还没回来,许词索性先拿出作业写。
数学课练摊在桌上,最后一道大题,许词明明有了想法,却迟迟下不了笔。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都是刚刚宋栾弯腰看她的那一眼。
清冷,又纯粹。
-
第二天一早,许词早早地到了学校。
第二个到的是姜瑜。
她进来时手里拿着没吃完的面包,瞧见她,脚下步子加快了几分,坐在她前面:“早呀,许词,来这么早?”
许词点头。xǐυmь.℃òm
姜瑜咬了口面包:“昨天宋栾送你回去没?”
许词点了下头。
“这才像话。”姜瑜自顾自的开口,好像许词的沉默对她的交流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没多久,宋栾顶着飞机头从后门进来。
姜瑜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将头转了过去。
宋栾这模样吸引了班上不少人的目光,但他恍若未觉,将书包放在自己桌上,他抬脚去踢姜瑜的椅子。
“今天怎么不叫我?”
姜瑜瞪了他一眼,将椅子往前挪了挪。
宋栾有些莫名其妙,他看向身侧的许词:“她怎么了?”
许词也很莫名其妙,耸了下肩又继续刷题去了。
宋栾眯着眼睛,仔细回想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惹到了前面那位祖宗。
刘杰从前门进来,见到宋栾,就像见到了什么稀奇事,嘴巴张得老大,他在宋栾前面坐下:“栾哥,什么情况?这个学校真的没有你喜欢的人了吗?你邋遢到这个地步。”
说着刘杰还伸出手去摸了一下。
宋栾不耐烦的躲开:“别说了,姜瑜今天没叫我,我一睁眼八点了,澡都来不及洗。”
“那可真的是太可怜了。”语气里没有丝毫的遗憾,反而充斥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宋栾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和刘杰说话,他索性趴在桌上睡觉。
没多久,徐慧从前门进来,一眼锁定最后一排没穿校服还睡觉的宋栾。
她走到宋栾身边,敲了敲他的桌子:“宋栾,校服呢?”
“忘了。”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忘了一支笔一样简单。
徐慧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把你自己忘了?睡觉你倒是记得的,大早上过来就睡,昨晚去当贼了?坐好了!”
宋栾懒得再和徐慧争执,没有任何意见地坐直了身子。
乖的让人觉得反常,许词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察觉到许词在看自己,宋栾语气不善:“看什么?也想拥有同款飞机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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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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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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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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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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