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和紧盯着站在一旁的长老,七长老得意的神情映在眼中,他的心脏猛地抽搐,杀意、刺痛、更多的是寒凉……
怪不得他们不肯用自己人做阵眼,是呀!兄弟相杀的大戏可比阵眼之争有趣多了。
大长老像是十分明白墨清和的感伤,微微抬手,眼角的泪花,和蔼的神情竟虚伪的让人恶心。
“清和,何来兄弟相残之说,禁术阵法,本就生死无常,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我们能料想的,只是可惜了承嗣,若不是意外发生,他定能有一番作为。”
“意外?!”
事关生死,你管这叫意外?!
墨清和冷笑,正要揭露大长老虚伪的面纱,却被他一口抢白道:
“清和,我欣赏你,亦提醒你,回头看看你的好兄弟吧,不然三人行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恰此时,身后的咳嗽声夹杂着浓浓的血腥瞬间叫墨清和清醒。
他猛的回头,见何砚书跪倒在地,嘴角挂着的血珠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的心上。琇書網
他赶紧扶何砚书坐在地上,偶然间碰到他手中千忧剑,三股内力为首,海浪惊涛差点将他卷入其中。
怪不得从方才开始,他便愈发不安,阵眼之争何砚书重伤,如此内力再涌向他,他怎会不死!
怪不得这群长老迟迟不肯动手,原来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坐等他们全军覆没。
大长老轻抚他腰间佩剑,青色剑身,剑气轻盈,剑穗不知被谁绣成了流云状,正随着清风一摆一摆,拂过他的青衫,拂去一身铅华。
三尺玉剑,配上他飘然青衣,倒真是“道骨仙风”,只不过他身上的铅华早已浸满了鲜血,怎可轻易扫去……
“清风禁术,非九人不可成阵,阵中人实力差距越大,反噬越强。”
“原本三长老剑法逼你强入骨穴,你就应该死在山上,却不料遇到了毒医谷那丫头,救了你一命,更不料会多出一位代替你成阵。”
“阵眼反噬,何砚书首当其冲被反噬而死,未曾想受到反噬的会是这位红衣少年!”
他说着转头看向正襟危坐的炎天乐,承嗣的死终止了阵法的反噬,在麒麟血玉强烈红光的映照下,炎天乐的状态总算好了不少。
血迹依旧粘在他的脸上,可总算没有先前那般可怜。
“麒麟血玉,血脉奇特,想来他就是传闻中那孩子吧。”
捕捉到大长老眼底的笑意,墨清和眼眸一紧,赶紧将万醉剑横起,冷声:“你想怎样?”
大长老却只是轻缕了缕花白的胡须,摇头:“我不是你们九鼎山,也不是天道观,更不是钦天监,天命之子一事我了解的甚少。东承国的那几位同逍遥阁夏池安亦不是我能得罪的……”
“知道就好!”
“不过,那有如何?!”大长老缓缓将腰间剑握在手中,感受着玉剑的凉意,他向前一步,脸上的和蔼逐渐淡去。
“身在江湖云谲波诡本就生死无常,更何况是禁术反噬,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你们没能死在阵中,老夫只能亲手送你们上路了!”
说罢,墨清和只感觉漫天云层只一瞬间笼罩在他的头上,叫他无法呼吸,亦不可拔剑抵挡。
电光火石之间,浓浓的失重感从脚下传来,再低头他早已被流云卷入空中,猛地摔下,呛出血来。
连带着之前受的伤,竟叫他难以起身。
“清和……”
何砚书轻声说着,巨大的内力恍如惊涛骇浪毫不疲惫的拍打着一叶扁舟,扁舟被撕碎只是时间问题。
对上何砚书的眼眸,墨清和微微一笑,擦去嘴边的鲜血,眼中满是坚定。
万醉剑猛甩,一吸一动,一酒一剑,再招架过几片流云过后,终还是被打翻出去。
但万醉剑酒气并未减弱,想来是沾染鲜血的关系,甚至一次更盛一次,但杯水车薪,这一切在大长老看来如此搞笑。
少年一腔孤勇,竟不足以掀翻他的手掌。
“清和……”
何砚书喃喃着,泪珠顺着眼角直落在校场上,化作一片清风。
墨清和冷笑:“你就这么想让我们死?”
“解脱罢了。”
“解脱?!”墨清和站定,嘴里突然爆发出阵阵笑声,他看着大长老微微低眉作揖。
“大长老,您的武功晚辈今日算是领教了,笑里藏刀这四个字晚辈今日也是明了了——”
见晚辈如此谦卑有利,大长老心情想来是极好的,正欲提点一二,眼神却徒然一变,握剑的手下意识横在身前。
他难掩震惊,刚还站在前面态度恭顺,礼数周全的少年竟不过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大长老心中一紧,墨清和的速度到了什么境地,竟使他都未曾看清,敌在暗,我在明,更何况敌人可是一跃骨穴的九鼎山天才,一位潜力无限的少年!
正此时,清风山突然颤抖起来,巨大的爆炸声四面响起,酒坛破裂,无数的酒气自山脚涌向校场,将山巅团团围住,其中有一盏最烈的酒,名曰疏狂!!
“莫慌!”
有了大长老的喊声,众人终于有勇气将被吓掉的剑重新拾起。
疏狂弥漫,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身处酒家,酒香四溢,诗酒论剑,和其潇洒!
可就在漫漫酒气之中,万醉剑乍现,嗡嗡剑鸣震耳欲聋,剑尖锋芒带着最烈的酒,最狂的剑直刺向大长老面门。
这一剑凝集了墨清和所有的内力,全部的决心。
若是炎天乐有幸见到这一剑,他定一跃三尺,跪天直喊李太白,他见到了那一剑,见到了酒放豪肠,见到了心雄万夫,见到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墨清和握剑而上,从未如此坚定,赌一把,算一卦,即使以生命为代价这一剑他也必须要赌。
因为这一剑不仅是为自己,为了清风教,为了承嗣,为了身后这群侠肝义胆的少年,更为了那个少主……
“这一剑,有九成!”
“九成?就凭疏狂酒?痴心妄想!”
大长老向前大跨一步,流云样式的玉剑猛地对上“酒气”,竟被生生逼退三寸。
“好!好呀!早就听闻你的剑术非凡,却不知早已胜过听风命天成了这一代第一位剑仙!”
“前辈对江湖事还真是了解呢,剑仙之名晚辈愧不敢当,要说剑仙清风教唯何伯一人,唯清风剑法一式!”
“找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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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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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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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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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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