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树根本来以为,是两只吊秧子的狗。
可他看到地上的东西时,脸马上红了。
那是铺在地上的两件上衣,一件男式的,一件女式的。
牛树根想退出去,可又怕秦宝钗在外面堵着,只好摸索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前面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牛树根赶紧站住了,转身往后,慢慢退了出去。
回到老柳树下,又看到了秦宝钗,“棒槌子,今晚你不答应我,别想逃出我的手心。”Χiυmъ.cοΜ
牛树根有些恼怒了,“秦宝钗,是死是活随你便吧,反正我什么也不怕。”
“嘻嘻,我才不信呢,”秦宝钗凑过来,拉住了牛树根的手,“走呀,咱俩一起钻棒子地,我看你有没有胆量。”
“刚才在后面跟着我,你为什么不钻呢?”牛树根甩开她的手。
“刚才你跑那么快,我一个人在后面,哪敢往里面追呀!”
一道手电光照过来,“你们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拿手电的人走近了,才看清是牛富贵,光着膀子,只穿了条大裤衩。
秦宝钗没好气的说:“牛富贵,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哪个娘们钻棒子地了?。”
牛富贵有些慌乱,“我过来看看庄稼的,听说有人偷掰棒子呢。”
棒子还没有长穗呢,牛富贵的解释,更像此地无银。
牛树根看着牛富贵的光脊梁,想起了地里的两件上衣。
“我不打扰你们了,再去村里转转,”牛富贵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我陪着你去村里巡逻吧,”牛树根紧跟了上去。
牛富贵回头看着秦宝钗,“你俩不是要钻棒子地嘛,跟着我干什么?”
秦宝钗跟了上来,“呸,我和棒槌子正大光明,用不着钻棒子地。”
牛树根心里暗暗高兴,有了第三人在场,终于可以把秦宝钗甩掉了。
一直跟到了村办公室,秦宝钗才独自回了家。
牛树根打开了沿街的门,把牛富贵拉了进去,“这个秦宝钗,死缠着我不放,不让咱们的小卖部开起来。”
牛富贵拿了瓶酒,擦着身上的划痕,“她既然这么求着你,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算了,这小卖部咱们不开了。”
“这怎么行呢?”牛树根的脸色沉了下来,“这要让她得逞了,以后咱们什么也干不成了。”
牛富贵没头没脑的说:“人家挣点钱也不容易,咱们不能眼红。”
牛树根看着牛富贵身上的划痕,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好再说话了。
第二天上午,牛树根来到了种猪场。
刚进门,牛云飞就跑了过来,“根哥,村里都在传,说你和秦宝钗断了棒子地,被牛富贵逮个正着。”
小道消息传播的这么快,牛树根有些诧异,“云飞,你听谁说的?”
“我来上班的时候,种猪场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牛树根挨个儿审问,最早知道的那个人说,是胡黛玉告诉他的。
牛树根听了头皮发麻,“这个胡黛玉,耳朵也太长了,难道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是她?”
这个事儿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秦宝钗却一点也不在乎,心里还得意扬扬,“终于把棒槌子拿住了,他别再想翻出我的手掌心。“
村里的人心松动了,陆陆续续有人,到秦宝钗的小卖部来买东西。
开在村办公室的小卖部,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秦宝钗不再搭理牛树根,还去找了牛富贵,“棒槌子一家人,逼着我和他定亲呢,你管不管?”
牛富贵一本正经的说:“现在婚姻自由,定不定亲,是你们俩的事,别人谁也不能干涉,更不能强迫你。”
“那就好!”秦宝钗眉飞色舞,“你们得替我做主,以后不准棒槌子再来骚扰我,还有他家里的人。”
牛富贵把牛树根叫了过去,当着秦宝钗的面说:“强扭的瓜不甜,树根兄弟,你别再为难人家宝钗了。”
“我为难她什么了?”牛树根一脸懵逼,“是她一直在纠缠我,想逃脱惩罚。”
牛富贵大手一挥说:“秦宝钗也是带头致富,咱们得扶持,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俩谁也不要纠缠谁,这样好不好?”
牛树根只好点了点头。
这个牛富贵,好像在忙着封住他的嘴。
牛树根下午去打扫鸡舍,刚拿起扫把,王西凤就过来了,“棒槌子,你想不想把小卖部开起来?”
牛树根一脸无奈,“当然想啊,可我现在,被秦宝钗弄得在村里臭名远扬,谁还去买东西啊?”
“我能帮你,把这事儿洗干净,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王西凤有点故弄玄虚。
牛树根略一寻思,“你得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条件?”
王西凤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我以前说的那个事儿,咱们俩一起养鸡,不跟村里的这些人瞎掺合,咱们的实力肯定能超过朱有才。”
牛树根马上拉下了脸,“你这个条件,我不会答应的,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一定要带着全村的人致富。”
看着牛树根要甩袖子走人,王西凤忍不住了,“我知道村里传的烂事,都是秦宝钗造谣。”
牛树根苦笑,“她已经成功了,现在是豆腐掉进灰堆里,根本摘不清了。”
“我可以帮你作证呀,”王西凤激动地说,“明明是咱俩约会了,根本没有她秦宝钗的事。”
听了王西凤这话,牛树根感觉,脱离了秦宝钗的虎口,又会掉进王西凤的狼窝。
一团乱麻理不清,牛树根一拍脑瓜子,“不扯这些烂事了,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王西凤问:“村里的小卖部,你打算怎么办?”
牛树根目光坚定的看着王西凤,“我想好了,就交给你去干。”
王西凤吃了一惊,“我去干小卖部,养鸡场谁来管呀?”
“养鸡场这边还有我呢,你能打败秦宝钗就好了,你不会怕她吧?”
王西凤一脸的不屑,“我干什么事,都比这个小算盘强一百倍。”
牛树根呵呵一笑,“光说不练是假把式,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牛树根把小卖部的钥匙,给了王西凤。
过了没有几分钟,牛树根正在打扫鸡舍,王西凤气呼呼的回来了,“牛富贵说了,要把村里的小卖部,一并转给秦宝钗呢。”
“我带你去找他,”牛树根抢过了钥匙。
走到半路上,碰到了牛富贵,看了看四下里无人,牛树根趴在他耳朵上说:“你俩脱下来的的褂子,还在玉米地里吧?”
牛富贵马上慌了,“树根兄弟,这种事儿,你可不能胡乱说啊。”
“我什么也没说啊,只要你别让她们牵住了牛鼻子,”牛树根话里有话。
牛富贵反应更快,“树根兄弟,我也是身不由己,这些事怎么处理,还是你看着办吧。”
走在前面的王西凤跑了回来,“棒槌子,你快去看看吧,秦宝钗在那里搬东西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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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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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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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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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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