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什么都没有了,但他想出了个空酒瓶,就是养猪合作社。
牛树根要用这个空酒瓶喝酒,还要喝出上等好酒的滋味。
从车上跳下来后,牛树根没有急着进厂里去。
每一辆送生猪的大车过来,都在大门口排队,牛树根就过去攀谈几句。
半天下来,牛树根心中有了数,十辆送生猪的大车,有六七辆是从他们朱旺镇来的。
等牛树根往厂里走时,却被看大门的拦住了:“你干什么的?”
“考察工作的。”
看大门的人用眼角瞅着他:“就你这熊样?”
“你没见过微服私访啊。”
“我看你像个骗子。”
“嘿嘿,你还真长了一双狗眼。”
看大门的勃然大怒:“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我没闲工夫跟你扯淡,你们厂长在哪里?”
厂长的小车刚好要出去,停下来问牛树根:“你找我干什么?”
“找你当然谈猪的事,我是养猪合作社的。”
厂长略一寻思:“我还有别的事,你去找王经理吧。”
找到了负责收购生猪的办公室,牛树根敲了好几次,门却没有开。
旁边办公室的人出来说,王经理喝酒去了。
牛树根只好坐在门口等。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王经理才醉醺醺回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养猪场老板。
他们开门进去了,没有人看牛树根一眼。
几个老板围着奉承王经理,天南海北拉起来没完了。
牛树根坐不住了,闯进去问:“大门口查住了一车病猪,是你们哪家的?”
几个老板一听慌了神,爬起来都跑了。
“谢谢你了,哥们儿,我正想哄他们走呢,”
王经理往椅背上一靠,双脚架到了桌子上,“我得眯一会儿,你出去时给我带上门。”
牛树根站着没动。
王经理歪头瞅他一眼:“我今天真不能喝酒了,你要请客改天吧。”
牛树根点上了一支烟:“你请我喝酒,我都没空去。”
“你是谁呀?”王经理坐直了身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牛树根朝上吐了个烟圈:“我叫牛树根,是朱旺镇养猪合作社的理事长,来跟你谈谈生猪收购的事。”
王经理上下打量着牛树根,露出了一脸鄙夷:
“养猪合作社有什么了不起,猪养肥了不一样卖吗?”
“你们肉联厂,不就是个杀猪的嘛。”
“猪满地都是,我们还杀不过来呢。”
牛树根笑了:“离了你们城东肉联厂,老百姓还能吃带毛的猪?”
“你什么意思?”
“我们朱旺镇成立养猪合作社,就是要统一对外销售,
和你们谈不拢,还有城西肉联厂……”
牛树根扭头就要走,王经理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他:
“牛理事长,有话慢慢说嘛,您着什么急呀?”
牛树根被按到了椅子上,一杯香茶放到了面前。
“牛理事长你放心,你们朱旺镇的猪,我们敞开了收,有多少要多少。”
牛树根喝了一口茶:“销路我们不缺,我们最关心的是价格。”
“这个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要是你们朱旺合作社的猪,咱们厂绝对不会压价。”
牛树根喝干了杯子里的茶:“看来你说了不算啊,我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王经理急了:“牛理事长,把你们的条件说出来,咱们可以协商嘛。”
“外地几家肉联厂,也来找我们合作社,”牛树根清了清嗓子,
“但只要价格合适,我们更愿意在本地销售。”
“就是嘛,生猪往外地走,还是有风险的。”
牛树根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一个数目,但不能直接说出来:
“只要你们比市价高出五分钱……”
一头猪两百斤左右,一下子多出十块钱成本,王经理有些肉疼。
“我们顶多能加一分钱。”
“王经理,你们通过中介收购生猪,一头猪也要加一块钱的成本吧?”
王经理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加两分钱,再多一分也不行了!”
这正是牛树根盘算好的数目。
收购生猪的授权委托书,还有合同文本,牛树根都拿到了。
但他真正要走的时候,却又被王经理拉住了:
“这个点了,怎么能让你走啊,我请你喝酒去。”
“我真没空啊,家里好多事等着呢。”
“牛理事长,咱们以后还要长期合作呢。”
王经理最怕牛树根,再跑去城西肉联厂,好说歹说把他拉进了肉联厂小食堂。
一直陪牛树根喝到晚上十点,又安排住进了招待所。
第二天早晨起来要走,牛树根想起了老爹的话: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于是他到了城西肉联厂,如法炮制,又把城西肉联厂拿下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空手套白狼的小伎俩,是重生后走投无路,才想出来的,
牛树根觉得有些丢人,所以他想好了,打死也不能跟别人说。
令人欣喜的是,养猪合作社成立起来了,牛树根这个理事长,
也坐实了,这是真正的大好事。
张继尧端起酒杯:“牛老弟,这么多年我想做的事,都让你做成了,
这可是你成功的开始啊。”
“哈哈,老祖宗说了,养猪场烧了,不一定是坏事呀。”
干了最后一杯酒,张继尧提醒牛树根:朱有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加入了合作社,你得小心防着点。”
牛树根满不在乎:“是火疖子,就得让他流出脓来,我看他能有多大脓水儿。”
走出酒店,就看到了牛土地,坐在台阶上。
“你老人家怎么又来了?”
牛土地手里的鞋底,劈头盖脸砸下来:
“你个王八羔子,捅了马蜂窝,却让我们在家挨蜇,天天不得安生,你还是个人吗?”
“老爹,我都二十好几了,你抬手就打,我还过手吗?”
“你这个逆子,还想打老子?!”
“儿子打老子才不是人呢,我打过你吗?”
“那你也是个畜生!”
“我可是你和我娘生的。”
牛土地气得浑身发抖,扔了鞋底,抓起了一块砖头。
张继尧赶紧上来抱住,夺下了砖头。
牛树根趁机跑了。
牛土地急得直跺脚:“你个王八羔子,再不回去,家里就闹翻天了,我和你娘都上吊。”
牛树根不跑了,转身走了回来:“你上吊也就算了,还拉着我娘干什么?”
牛土地又要去拿砖头,被张继尧按住了:
“老牛啊,有话慢慢说,树根脾气虽然倔,但是个很明事理的人。”
牛土地老泪纵横:“这个王八羔子,捅什么漏子我都认了,可他非惹那几个女人干什么?”
牛树根拉住了牛土地的手:
“老爹,你别整这窝囊样,我现在就跟你回家,我就不信了,
还对付不了这几个臭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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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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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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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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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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