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们会被调查,不是因为伤者太多,也不是孙教授公报私仇。
而是竟然又跟徐明有关。
虽然孙教授非常坦诚,但我长了个心眼。
只是说跟徐明有仇,其他得一概没有提起。
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
因此,外八行之间结仇是很正常的事情。
孙教授貌似很清楚这点,因而被我轻易骗过。
在确定我不是招摇撞骗或者邪门歪道后,他留下一句“希望我今后继续保持本心,用自身手艺庇护一方乡亲”后,便带着调查组离开了。
等他一走,我立刻回去找谭老太奶。
“徐洪,东省济城徐家村人士,是当地代代相传的野仙家。”
“几十年前他曾经来拜访过我,我一直以为他是来交流手艺的,没想到他还偷偷拜见过咱们的娘娘山之灵。”
得知徐明父亲的事情,谭老太奶也非常惊讶。
我自然不用说,至今还有点不敢相信。
老太奶看了我一眼后,做出了解释。
“人的阳寿只有数十年而已,但山灵能活的年头可就数不清喽,而山灵是需要人伺候的,所以,每逢数十年都会收一位义子。”
“现在我算是明白,徐明这个娃娃为什么会这般天赋异禀了,原来他是大山之子的血脉。”
闻言,我不再说话。
但心中始终有一个结。
老太奶说,山灵需要人伺候才会收义子。
可是自从拜了干娘之后,我连见都没见过她老人家,更别说伺候了。
这让我不禁心生疑问。
干娘每隔一段时间就收一位义子,也许并不是我所理解的,需要人贴身伺候。
是不是需要有人帮她老人家做什么事情。
一件只有人类才能做到的事儿?
越想越觉得不简单,甚至令我萌生去亲自见见徐洪的想法。
可万万没想到。
当天晚上,干娘来了!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非常熟悉的诡异梦境。
梦中,一位一半是人脸、一半是树皮的鬼脸老婆婆伏在炕头上,用一双没有眼珠子、长满根茎的空洞眼眶死死盯着我。
这次,她老人家开口说话了。
“我收过很多义子,但没有一人能通过考验,导致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后,便母子缘分到头,再无瓜葛。”
“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娃,既然通过了考验,今后干娘只会疼你一个,呵呵……”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干娘出现,我都会全身无法动弹了。
仗着野仙家的敏锐感知,感受到干娘身上有一股莫大压迫感。
这股气势,不知比周口村先祖,也就是那具千年女尸强多少倍!
别说我了,就连秃尾巴都满眼畏惧缩成一团,任凭干娘她老人家抱在怀中抚摸把玩。
虽然不能动,但脑子却非常清楚。
我非常疑惑。
我明明没有做过什么,为什么却通过考验了?
“以前的那些义子都有着各自的小心思,说白了,不是诚心想来服侍我,只是想利用我而已。”
就连徐明都能看穿我的心思,干娘她老人家自然不用说。
“你不同,不仅是诚心拜在我膝下,还懂得尽孝,呵呵!”
我恍然大悟。
要说诚心的话,我当初确实是真心的。
而且别无他求,只是想在干娘的庇护下能有碗饭吃就好。
但是,干娘所说得“尽孝”行为就不懂了。
每月初一十五上香烧纸供奉,这是起码的礼数。
相信徐洪等以前的大山之子都严格遵守着这一点。
除此之外,想不起还做过什么。
“你刚刚不是送来一个水灵娃娃来服侍我吗?已经不记得多少年头没有收到过人祭了,这下我终于可以不再寂寞了,呵呵呵!”
人祭!
我想起来了。
是小花婆。
我在周口村中所做得最后一件事,是将代表信物的那枚枣核给了小花婆。
这样做的初衷,还是为了完成承诺。
同样被炼化成活傀,刘喜因为是普通人可以救活。
但身为蛊门中人的小花婆失去了全部双生蛊,即便解除了尸傀术也无法活下去。
正如徐明所说,除非逆天改命才能救下她。
我自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但干娘曾经帮我改变了命格,所以我才将那枚枣核给了小花婆,尝试能不能用信物帮她续命。
万万没想到,居然让干娘感应到了。
而且貌似还严重误会了。
“今晚我们母子相见,是来专门告之你,那女娃子我很满意。还有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再给你。”
话音落下,一道根缠住了秃尾巴的脖子。
等它张开嘴后,我看到,一枚枣核凭空出现在它的口中……
等终于可以动弹后,已经下半夜了。
一睁开眼睛,发现干娘她老人家早就不见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谭老太奶。
我先是将那枚失而复得的枣核把玩了许久,然后才凝重开口。
“干娘她老人家……是邪门歪道吗……”
“住口,不得无礼!”
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太奶一顿痛骂。
我不敢再说下去,但内心还在纠结。
所谓人祭,是一种在古代非常流行的恶劣习俗。
说得简单点,就是献祭童男童女!
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糊里糊涂通过了干娘考验了。
一是我没有借助山灵之力满足私欲的邪念。
其二,我做到了以前那么多大山之子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无意间执行了人祭!
“世间公道、自在人心,邪与不邪,全看人为。”
这时,老太奶发话了。
“就问你一件事,这场人祭,你问心有愧吗?”
“问心无愧!”
我迅速做出回答。
小花婆一生波折凄惨,早就世间毫无留恋。
干娘能给她续命并收留,可是一件大好事。ωωω.χΙυΜЬ.Cǒm
“您干娘乃是大山之灵,压根不过问世事。跟俗世接触得唯一门道,就是你。她老人家是正还是邪,全看你这位义子的所作所为,全由你决定。”
“天还没亮,既然问心无愧,那就再睡一觉吧。”
丢下这番话后,老太奶起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找到张老二爷,请他再去一趟周口村。
等到了晚上,终于带回消息。
受我嘱托负责看护小花婆的周长老与刀那郎让张老二爷带回一个消息。
在我离开后山偏殿不久,小花婆活了过来。
可她刚睁开眼睛,就诡异消失了!
当晚,全村人做了同样的梦。
小花婆出现在梦中,她说自己被选中了。
将代表全村去服侍山母娘娘,以感谢大山允许周口村在此地扎根生存的大恩。
“周长老发话了,决定给小花婆一个名分,打算把她奉为圣姑,她在村里的唯一亲人今后将由全村悉心照顾,还打算让刀那郎去给她阿爹当个干孙……”
不等听完张老二爷的话,我便深深松了口气。
得知了小花婆的具体状况,这下可以彻底问心无愧了。
这时,老太奶闯入我的房中。
“既然事情彻底了结,那明天帮我办一件事,走一趟鬼还阳的活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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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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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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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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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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