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掌中那只甲蛊虫,我已经思考好一会儿了,但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二爷,您觉得周老婆子可信吗?”
听到询问,张老二爷皱了眉头,没有回答。
看得出,他也犹豫不决。
按理说,周老婆子把代表着身家性命的本命蛊都给了我,我们不该再怀疑她。
但是,她之前得说辞看似完美,实则有个很大漏洞。
她说偏殿中蛊阵是专门防手艺人的。
可是,外八行中有很多手艺人是懂得如何迷人心窍的。
如果真有仇家上门,完全可以控制住一名普通人进入偏殿,然后轻而易举把里面的尸体挫骨扬灰。
从这一点可以确定,周老婆子八成说谎了。
不过我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秘密。
尤其是跟祖辈与古祠有关的方面,秘密更多。
我们身为外人,本来就不该过多探究。
因此,那周老婆子会说谎或者故意误导,也是正常。
“蛊阵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们没兴趣,现在只要搞清楚她是不是真心想帮我们救人,那就行了。”
张老二爷的为人处世经验要比我丰富,我想到得方面他自然也能想到,因而很快表态。
我点了点头,随即一咬牙,一口将掌中那只甲蛊虫吞下。
“吱!”
秃尾巴随之而动,紧跟着蛊虫钻入嘴中。
“你这是干啥!”
张老二爷大惊失色。
“我要亲身验证一下,周老婆子究竟是不是想真心帮我们。”
从话语中听出我心意已决,张老二爷便不再说什么,只用担忧眼神紧紧盯着我。
一旦入体,原本仿佛死物般一动不动的甲蛊虫终于有了反应。
清楚感受到,它先是兴奋震动了一下翅膀,紧接着张开锋利齿钳,撕开我的食道深入血管之中!
我顿时感到一阵气闷。
不仅如此。
甲蛊虫貌似有剧毒,不消片刻,全身都产生浮肿,大片大片麻子毒疮涌现而出,犹如得了麻风病那般!
“哇!”
我再也承受不住,一头从坑上栽下,抱着一个陶瓷脸盆呕吐起来。
“快让你的仙儿把那邪门玩意揪出来!”
看到我的容貌变得那么可怖,而且还产生过激反应,张老二爷大急。
我却不为所动。
虽然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但毒疮并没有进一步溃烂恶化。Χiυmъ.cοΜ
晕眩感也没有加重。
由此可以断定,体内甲蛊虫刻意控制了它自己的毒性。
之所以会呕吐,更不是因为它,而是秃尾巴闹的。
貌似是看到蛊虫没有恶意,这小东西居然四爪紧紧扣住我的胃袋,欢快荡起秋千来!
我已经够不靠谱的了。
没想到这家伙比我还不靠谱!
我心中那叫个气。
“噗嗤!”
这时,左脸毒疮部位突然被从内部撕开。
然后,那只甲蛊虫从中钻出,离开了我的体内。
一旦毒源离体,身上的浮肿与赌场以肉眼可见速度消失。
最终,只剩下脸颊处那道被撕开的小伤口。
周老婆子果然是真心要帮我们。
她的本命蛊将我全身上下探查一遍,没有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就离体了,就是证明。
我暗松一口气,随即一把狠狠捏住胃袋部位。
“你也赶快给老子滚出来,别玩了!”
“嗖!”
“啪!”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从口中冲出的秃尾巴。
下一刻,抓住他的尾巴猛一发力,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风车,把它都转出了重影。
“吱吱吱……”
无视它的惨叫,我朝张老二爷使了个眼神。
“蛊虫没问题,用它救人试试吧。”
张老二爷立刻照做,小心翼翼接过甲蛊虫,然后将其凑到了马生面前。
“嘶!”
明明还没有入体,甲蛊虫就开始急速震动翅膀,似乎极为亢奋。
与此同时,炕上马生突然疯狂挣扎抽搐起来。
大量污血从喷涌状从他全身汗毛孔喷出,很快就将绷带湿透,变得一个躺在血泊中的血人!
“是他体内蛊虫群感受到威胁,正在逃命!火,快准备火!!”
“好好。”
一直在旁边待命的马生娘立刻将一个装满农用机柴油的塑料桶抱了过来。
张老二爷更是神速,鬼嚎一声后居然一下子把马生这个壮小伙连同门板抗在肩上,然后旋风般冲向院子。
我提着柴油紧跟其后,迅速在马生周围浇了一圈。
“轰!”
当张老二爷丢出手中半根烟卷将柴油点燃后,我双臂一发力,猛地撕开了马生身上的绷带。
“哗啦!”
一旦破开了口子,先是一股污血喷出,紧接着大量蛊虫疯狂涌出,四下逃窜!
然而,一步开外就是熊熊烈火。
可明知是死路一条,蛊虫群视若无睹,纷纷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十分钟,仅仅十分钟。
马生体内的蛊虫群就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这么简单就把怪病治好了?”
身处火圈之中,张老二爷的脸被映照得通红,但依然可以看清他满脸惊讶。
不怪他大惊小怪。
之前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都没有找到治好怪病的法子。
可眼下,那只甲蛊虫根本没有进入马生体内,只是趴在他胸膛急速震动翅膀,就把蛊虫群清除干净。
不仅如此,还令它们疯一般主动投身烈火之中,实在匪夷所思。
“特殊情况需要特别法子来应对,因为蛊门染上的怪病,自然要用蛊门手艺来治,我们是找对路子了。”
“术业有专攻,蛊门手艺自有它们得独到之处,我们不懂,所以看起来很神奇。”
闻言,张老二爷重新点起烟卷。
“这样呀,那我有点明白,徐明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学习多门手艺了。”
没想到他会提起徐明,我不由望过去。
此时此刻,张老二爷的眼神有点难以捉摸。
“你跟那娃娃迟早会有一场生死搏杀,为了保险起见,你有没有想过也多学一两门手艺?”
张老二爷居然有着让我违背外八行禁令拜入多门的想法!
刹那间,我怀疑他是徐明冒充的。
可秃尾巴却证明,眼前就是张老二爷本人。
“我知道这是禁忌,不过刚才那些话不只是我的意思,老太奶也提过。”
“她曾悄悄告诉我,你绝对不是徐明那娃娃的对手,将来想要活命,只能跟他一样,打破行当禁忌约束!”
谭老太奶身为娘娘野仙家一门的代表人物,竟然明说让我违背禁令……
我一时愣住了。
“嘶!”
就在这时,马生胸前的甲蛊虫突然再次震动翅膀。
这次,不仅仅是急速那么简单。
而是疯狂震动,仿佛预知到什么危险那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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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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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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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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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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