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诡异了。
严格来讲,是太没头绪了。
显而易见,死透得大学生李凯今晚突然出现,是那个“我”搞得鬼。
离奇得是,他基本什么都没做。
貌似只是为了再次转告我白天所说得那个哑谜。
不要相信身边的人,任何人。
而眼下唯一得突破点,是他曾经说过得一道提示。
首先,从这所学校查起。
提示同样无头无脑。
不过,有了今晚遭遇后,那个“我”所说得第一句话提醒了我。
撒布谣言污蔑他人者,死!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找到了王主任,提出要查一查近几年的学生档案。
“这……恐怕有点不妥吧。”
明明希望我尽快查出本校学生李凯惨死的真相,然后对外有个交代。
此时却推三阻四,实在令人生疑。
“王主任,我们晓得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但是……”
张老二也首先忍不住,开口欲劝。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脸色一沉,冷不丁一口烟喷在了王主任脸上。
“走你!”
话音落下,王主任当即变得双目无神、全身僵硬!
早就料到他可能不会配合。
所以,平时不吸烟的我特意提前准备这根掺了鼠毛的香烟。
“你迷了他的心窍?!”
张老二爷一脸震惊。
我面色平静点了点头。
会来这么一手,完全是被惹恼了。
身为外八行手艺人,在面对那个“我”时却束手无策,陷入各种被动。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恼火,更何况我的脾气一向火爆。
“幸亏昨晚那个‘我’没有歹心,否则我们二人连同孙大爷,简直就是案板上的肉。所以我当场就发过誓,从今之后不会再处处被动、任人宰割了!”
见我一脸毅然,张老二爷不再说什么。
有着了道的王主任带领,很快来到了档案室。
起初,怀疑这里可能早被那个“我”动过手脚。
没想到得是,很快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姓名:张腾达!”
“户籍:山省百里县枣山镇西山村村民。”
“半年前因生活作风不良,被开除学籍。”
“姓名:周慧慧。”
“户籍:山省百里县枣山镇镇民。”
“半年前因生活作风问题,被劝诫提前毕业。”
只是粗略扫了两眼,我的呼吸便有点粗重。
孙老鬼孙大爷没有骗我,昨晚说的话都是真的。
起初,我只当手上这份资料说得是那个“我”。
可盯着上面得照片一会儿,曾经在火车上的那种莫名感觉又出现了。
这上面说得就是我本人!
不仅是我。
从张老二爷的震惊表情上,他也出现了类似感觉。
如果感觉是真的。
那岂不是说,我居然真得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而且周慧慧也真得是被我所牵连,才导致了后来的一系列惨剧!!
最离谱得是,我本人一点记忆都没有。
慢慢放下档案资料后,我扭头询问张老二爷有什么看法。
“别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连名字都一个字不差,但我绝对不信!”
“为啥?”
“我肯相信你上过大学,也肯相信你失过忆,但周家女儿长得天仙那般水灵,我是不信她会看上你的!”
这一番分析,特娘得那叫个有理有据。
我一时无从反驳。
虽然打心底认定张老二也对我的个人评价严重错误,但也认同他的判断。
非常确信,自己还是个雏儿,没有伤害过周慧慧。
每天早晨醒来都能不用手臂做俯卧撑,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但眼下,档案真真切切摆在这里。
如此一来,形成了一个无法解释的矛盾。
不对!
如果我真得曾经是本校学生,身为领导的王主任为什么不认识我?!
还有。
昨天镇宅煞仪式还当场很多本校学生,他们同样不认识我!
莫非……孙老鬼说谎了!
跟张老二对视一眼后,我们当即朝四号宿舍冲去。
到了地方,发现管理员房间上锁了。
接下来,我与张老二爷轮番砸门,里面却始终没有动静。
难道,孙老鬼跑路了?
正猜测着,一名路过的大学生好奇停下了脚步。
“二位,你们找谁?”
砸得是管理员的房门,还能找谁?
“孙大爷早在两个月前就死了,我们四号宿舍至今都没有管理员的,一直是校方暂时直接管理。”
什么?!
我与张老二爷同时脸色剧变。
深呼一口气后,我猛地想起一件事。
“这位同学,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特娘的!”
我一发狠,转身一脚踹开了孙老鬼的房门!
先是一阵霉味迎面扑来,随后看到,里面到处落满了灰尘,分明很久没人住过了。
毫无疑问,昨晚我们八成着了道,看到的与经历的都是幻觉!
明明不久前向张老二爷说过,不会再处处陷入被动。
没想到,至今还是被困在别人设计好的圈套中。琇書蛧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愤怒,而是冷静无比。
严格来讲,是吸取了教训。
如果说昨晚经历与孙老鬼是幻觉。
那谁又能保证,此刻的经历又是真的呢?
那个“我”既然能用迷术弄出一个并不存在的孙老鬼,也能轻松弄出眼前的这名大学生。
看似陷入两难境地,但我很快想到一个主意。
有个办法,能分辨眼前大学生与孙老鬼究竟哪个是不存在的。
顾不得思考那个“我”为什么要苦心积虑设计昨晚的局,也顾不上跟学校方面打招呼,撒脚丫子直奔火车站。
回到老家的当晚,我们挖开了周慧慧的坟墓!
“迫不得已才扰您安宁,请莫怪。”
我一边满怀愧疚道着歉,一边将手掌探入周慧慧的寿衣内,最终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入手很冰冷。
很平坦。
收回手掌后,我深深闭了眼睛。
周慧慧没有怀孕。
可以确定,孙老鬼说谎了。
他是不存在的那一方!
总算能真正确定一件事,但我心中却无比沉重,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结果太可怕。
不仅仅关系到孙老鬼,连上次的阴亲买卖都脱不了干系。
周慧慧没有怀孕,那就没有配阴亲的理由。
一切几乎都颠覆了。
我一时无法分辨,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真的。
“我觉得吧,枣娃你太容易被别人带着走了,用文化人的话怎么说来着,不自信!”
我都茫然了,身为帮手的张老二爷却非常淡然,还盘腿抽起烟卷。
我一时没明白。
“眼下这档子买卖确实诡异得渗人,但我跟谭老太奶走堂时,见多了比这更邪乎的事儿。可无论遇到什么,老太奶都很有底气,从来不会被欠着鼻子走。”
张老二爷似乎早就想对我说这番话,吐着烟卷打开了话匣子。
“你虽刚入行,但老太奶亲口说过,你的仙儿不比她的弱。她能做到的你肯定也能做到。”
“老太奶这些年会顺风顺水,门道只有一个。只要事先明白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就从不变心,即便一条道走到黑,也不会改变主意!”
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这句话就如同头顶上的北斗星,让我猛然顿悟。
我要做得其实只有一件事。
什么镇宅煞。
什么那个“我”。
这都不是重点。
老李头找到我,让我救他。
这才是唯一重点,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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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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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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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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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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