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同志。这农民来的没啥见,别跟他多计较。”见柳石树老实,柳大爷才跟顾念念打着哈哈。
目睹全过程的顾念念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那就好,那就行。”柳大爷点了点头,一直黏在他衣领的泥块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土里。
“来,小同志,红薯你拿好。”这时,周兰从屋里拿着两根巴掌大的红薯走了出来,柳石树一看,急了。
这可是他跟他大哥的口粮,要是给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人的人,那他跟他大哥岂不是一天都得饿肚子?
他拖着腿往前挤,却被旁边的柳石林一把拽了回去。
柳石树不解,着急地回头望着大哥,眼睛都急红了。
却见他大哥轻轻的朝他摇了摇头,拽着他的手也一刻没松。
柳石树只能无奈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口粮落到了别人的手里,馋的还吧唧了几下嘴。
他的红薯…
“同志,这我不能要。”顾念念推脱着。
红薯,她有不少。
平日里也不稀罕。ωωω.χΙυΜЬ.Cǒm
可这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农民来说,可能就是他们家一天的口粮了。
若是她拿走了,这一家人可能就得饿一天了。
所以无论怎么说,她也不能拿。
然而,顾念念越是推脱,周兰就越是希望她能拿下。
这么穿着的,不是从城里来的,就是从省里来的。
来他们这一趟也不容易,公交车坐一趟得用一毛多钱,说不定还是自己走路过来的。
这多不容易呀,说不定还是一大早就出发,吃个红薯垫垫肚子,那是应该。
“闺女,拿着吧。”两人推脱着,旁边的柳大爷也加入凑着热闹。
他是最了解柳家的情况,这小同志既然是带着好消息来的,那也是帮着柳家的。
吃个红薯,真不过分。
要是眼前这小同事是个男同志,他直接抢过红薯就往他嘴里塞了,可惜是个女同志。
柳大爷只能站在旁边,干着眼看着两位女同志拿着两根红薯在那里推来推去。
大概过去五六分钟的样子,顾念念便败下阵来了。
“这样吧,同志,我吃一点。我也不饿,吃一点就行了。”说着,顾念念往红薯身上比划了一下,大概两三厘米的样子,她就准备将它掰断。
“不行不行。闺女,怎么说也得拿一个走。”看着顾念念的比划,周兰直摇头,然后又把红薯往顾念念身上的口袋里塞。
见此,顾念念怕了。
连忙伸手接过红薯,开口:“好,同志,我拿一个。”
见顾念念接过红薯,周兰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全然不知自己的小儿子在身后直瞪眼。
柳石树偶尔对上顾念念眼神时,还拼命地朝她瞪眼,似乎在说,还我红薯!还我红薯!!
顾念念只得尴尬的笑笑。
“闺女,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声周大娘吧。”周兰开口,将手上的红薯塞进口袋里。
“周大娘。”顾念念叫人。
“哎,是这样的,闺女。我就想问一下,我家闺女什么时候能回来?”周兰眼睛也不眨地望着顾念念等待着她的开口。
听到周兰的话,顾念念隐晦地看向柳石林,却发现后者朝她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她思量了几秒,却被周兰认为有隐情。
“闺女,是不是不让说,若是不让说的话我就不问了。”周兰说的很快,生怕自己的话会给柳雅思带来什么坏的后果。
“周大娘,没有。只是柳雅思同志可能近几年都回不来,毕竟工作实在是忙的很。”顾念念开口。
一听,周兰失落的低下了头,随后又抬起头,问:“那能不能告诉她,让她有时间就抽空回来一趟?”
(上回到这。)
“大娘,消息我会帮你带到的,但是具体柳同志能不能回来,我便不知道了。”顾念念颇有安慰的意思开口。
周兰一听连忙点头,生怕慢上半拍顾念念会后悔帮她传话。
“谢谢你啊,闺女。”周兰感激开口。
站在身旁的柳大爷见此也跟着点了点头,这柳雅思虽说不好,但能让周兰松下心,多活几年,证明她还是有点用的。
这么转念一想,柳大爷又忍不住叹气,这柳家死的死,残的残,老的老,接下来该怎么活?
万一那些人在回来该如何是好?
这个烦恼,柳大爷在送顾念念回去的路上跟顾念念谈了。
“小同志,这…柳雅思有份工作能食温饱,还能让政府出手,那肯定能让人帮帮她家里人吧?”柳大爷一改开始的不安,开口。
听到柳大爷的话,顾念念停下脚步,面对柳大爷:“同志,不瞒你说,先前我就想问下柳雅思同志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话落,柳大爷的脸就塔拉下来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这说来话长…”
几年前,不知怎么回事柳家的小女儿柳雅思发了回高烧彻底地便了个人。
怎么说是变了个人呢?
原本的柳家小女儿那可是村里镇上的人逢人便夸的乖乖女,帮家里干活也是麻利的,时常还会心痛家里人,上工的时候便会多干几分。
只是那次高烧后,她便开始好吃懒做,其实这也没啥的,柳家人还是会愿意养着她的。
可怕的是她竟然到城里到处去勾搭男人,甚至还有有夫之妇,这哪的了啊?
这可是要被沉塘的。
但柳雅思也是个精明的,还没等城里的黄制服下来,她便逃出去了,不知下落。
只是苦了柳家人,面对黄制服的严打拷问愣是什么也说不出来,那没人心的黄制服硬生生打死柳家二老,又将柳家老幺打折了腿,见柳家人还是说不出什么,才有些后怕的离开。
然而,这还没结束,黄制服离开的第二天,被柳雅思勾引的有夫之妇的妇女家的娘家人便上门讨伐来了。
面对柳雅思不在家,他们的做法跟黄制服一模一样,先砸后打,将柳家二老的灵堂闹的鸡飞狗跳。
柳父见此肯定忍不了,带着自己的弟弟跟两个儿子赤手对锄头,闷声吃了好几棍,那家人才愿意离开。
后来不过半个月,柳父跟柳叔一块上山打猎去,却又双双掉进镇上人挖的陷阱里,双双死去。
得到消息的周兰一下子晕了过去,连夜被大儿子送去了城里的大医院,用完家里的积蓄还借了不少钱,又被告知她脑子里长了块肉球,活不久了。
“…”柳大爷讲完,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那里拽来的野草反复折着。
柳雅思一家对他家有恩,再加上邻里之间,他自然会多关心几分。
而旁边的顾念念听完,也没有作答。
人生无常,人生百态,哪能每家如愿每家安福?
“小同志,谢谢你啊。”柳大爷目送着顾念念上公交车,隔着玻璃冲她挥了挥手,谢谢你给柳家带来这半点希望。
见此,顾念念勉强勾起微笑,也跟柳大爷挥了挥手。
“同志,回去吧。”顾念念道。
“哎。”
一声应下,车开远了。
看着满地卷起的泥尘,柳大爷抬头望了望天,柳老弟,放心吧,你家不会断后的。
车渐渐开远,柳大爷也转身回镇,而这时小旮沓角落才冒出陶某人的身影。
他望了望地上的车轱辘,迈腿追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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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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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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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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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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