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窗户,紧关着,又走上前将窗户推开。
一阵属于夜晚的热气扑面而来,再来便是只有月光照明的黑夜。
她抬起手,另一只手挽起袖子,露出白盘手表。
02:43
太晚了…
顾念念心想,与此同时一阵光亮从院外闪烁着。
“走,快走,你这个劳改犯。”
“再不走的话你就别走了。”
…
隐隐约约,顾念念听到院外传来了黄制服的骂声。
再然后,便是一个生生挨到棍子发出的闷声。
她别过眼,双手将窗户合起,关到一半,停下来动作。
手松开窗户边缘,握紧了拳,又松开了拳。
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不圆,但很亮。
可以将黑夜照明,将道路指明。
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猫被惊吓到从院子外面跳了进来,发着光的双眼直直对上了顾念念刚好低下的视线。
野猫保持着一只前脚腾空的姿势,不在动作,暗自打量顾念念对它的威胁性。
但好在,顾念念没把目光停在它的身上。
她又抬起头,仰望着明月。
明月即便耀眼,却终究敌不过天明。
再等等吧…
天,总会亮的。
——
次日,六点
顾念念便出了小四合院,往梁朵儿的房子走去。
一路上,她都是猜想,阿果会不会受到伤害,又或者会不会也不在京市了。
虽说,她跟阿果没有什么眼缘,可她许下承诺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就要带他去找他娘。
这次她回来,是打算回江南一趟的,让陈婶跟陈家人见见陶亦安。
再加之,蓝巧儿也在江南,可以带阿果去见见。
很快,顾念念来到了梁朵儿的房子前。
看着紧闭的大门,她上前将门拍响,却没有期待有人会给她开门。
哪怕阿果在独立,他总不可能一个人住在这吧。
然而,事情的发展就是那么出乎意外。
门开了。
阿果出来了。
满脸沾着黑色的碳灰。
比她离开之前高了一点,却瘦了很多,像是一根竹子变了个色。
"阿果。"顾念念轻轻喊出那阿果的名字,后者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地抬头,看到顾念念脸时,眼睛闪了闪。
"你…你是要带我去见阿娘吗?"
阿果害怕地询问,脸上满是害怕很担忧。
顾念念见此,连忙点头:"对,我回来带你去见阿娘。"
就这样,阿果跟着顾念念回小四合院
小四合院,又因为顾念念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她只好将阿果交给顾奶奶照顾一下。
相比顾念念,阿果明显更喜欢跟顾奶奶相处,因为顾奶奶更加慈祥。
顾奶奶一脸心痛地拿着毛巾给阿果擦脸,手上的动作能有多轻放多轻。www.xiumb.com
而阿果站着不动任由顾奶奶摆弄,透过顾奶奶深深思念着另一个人。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忍心扔他一个人在家里?"顾奶奶一边擦一脸嘀咕。
虽然她家也不富裕,可家里的小孩都没亏待过,尤其是她现在还带着跟阿果年纪相仿的老幺。
顾奶奶将毛巾伸向他的手,结果才拉起他的手,他便猛地倒吸气:"嘶…"
"怎么了?"听到声响,顾奶奶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将阿果的手拉起来,阿果好几次想挣扎也没挣开。
听到顾奶奶问他,阿果抿着嘴,倔强地不愿开口,只是两只眼睛红红的。
见此,顾奶奶也不在询问他,而是将他衣袖拉了起来。
只见,阿果不过几根手指大小的手腕红了一片,其中还有密密麻麻的气泡。
顾奶奶的眼睛也一下子红了,轻轻吹朝着他手腕吹气,似乎这样就能缓解阿果的疼痛。
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看不得这样的事情。
"这怎么弄的?"顾奶奶的语气像极了一位对孩子关怀的母亲,这让阿果再次想起自己的母亲。
那存在过去于过去却一直支撑他的温暖,到底还是将他动容了。
他很想他阿娘,在离别的每个日夜里。
"做饭弄的。"阿果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为了不在让顾奶奶伤心。
梁朵儿家的厨房特别的高,锅碗瓢盆都很重,他拿的不是很稳,一个不小心便把滚烫的开水打翻了。
幸亏他躲得快,只烫中他的手腕,其他地方没有伤到。
这也是他的失误,要是他再小心点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我的乖娃子哦,快快,先去上药。"顾奶奶心痛出声,这个小的孩子,怎么就舍得让他一个在家待着。
这回弄到手,那下回呢?
做不到当初就别答应,人家娘都替她下去了,她却将人家的孩子这么对待。
要是阿果阿娘知道,得多伤心啊?
顾奶奶为阿果愤愤不平,但除了帮他处理伤口,也帮不了其他事情。
顾奶奶对阿果的遭遇很是心痛,因此对他也上心几分。
比起对待老幺还要认真几分,直到阿果收拾干净,顾奶奶才摸着他的头夸奖:"阿果真是个乖孩子。"
阿果没有应答,只是看向地面的双眼弯起,小手开心握拳。
奶奶夸他是个乖孩子,那么阿娘见到他的时候,会不会也夸他是乖孩子?
这一切,顾念念不知道,她正游走在京城的各个邮局,分别给陶亦安帮她找的那份名单的地址邮寄物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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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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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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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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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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