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陈婶子还想把顾念念留下多聊几句,可是转念想到两人要赶火车便只能依依不舍地让陈团长找来的人开车送两人离开。

  “乖乖,若那边没什么事,记得早些回来。”望着坐在车后座的顾念念,陈婶子开口道。

  顾念念点头,“知道了,婶子快回去吧,外面日头大。”

  “嗯嗯,好好好。”陈婶子口头答应着,却仍然站在原地望着军车开远。

  陈团长站在她的隔壁,高出了陈婶子半个头。

  绿色的军装正好跟陈婶子穿的衣服般配,虽说陈婶子的衣服洗的很旧,上面打了不少补丁。

  神情没有差到哪里去,不过目光一直看着车尾巴,很是不舍。

  军车刚开出基地,便迎面碰上了满头大汗喘气不停的温和。

  顾念念大惊,连忙喊住了陶亦安。

  “陶大哥,你看那个是不是温和?”说着,还用手指了一下窗外。

  因为这个动作,她大半个身子都俯身在陶亦安的怀里,鼻腔中隐约传来小姑娘身上的清香。

  陶亦安有些招待不住,连忙把小姑娘拉了回去。

  “我看到了。”毕竟那么大一个人,他也不瞎。

  然后没等顾念念再说,陶亦安便朝着开车的战友开口:“同志,麻烦停一下。”

  “是的,营长。”

  车停了下来。

  不过却开出了近十米。

  顾念念下车,陶亦安也跟着下车。

  刚好回头的时候,温和听到动静回过来头。

  看见两人,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确定身份后,大步朝两人走来。

  “大哥,嫂子。”温和似乎很着急,走的时候步伐很大,还险些将自己绊到。

  听到问候,陶亦安点头。

  “温和,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药不够了?”顾念念问。

  上回他过来的时候,顾念念没有当场把药给他,但是等他回去的时候,顾念念让陶亦安载她去了镇上,偷偷从空间里拿出了温和需要的药,然后找了个人给温和送去。

  考虑到温和说他最近来不了,又给他装了些粗米跟机油,原本是想用精米但顾念念怕被人看出异常,便作罢了。

  “拖拉机没油了,村长让我过来一趟。”温和解释,可眉目间蕴藏着紧张。

  然而,不过几秒温和的眉便松了开来,似乎刚才都是她的错觉。

  “现在要?”顾念念反问,话里还有一些疑惑,怎么机油用的那么厉害?

  “不用。”温和摇了摇头,抬眸看了一眼陶亦安,后者感受到目光,眼帘压了压,掩盖自己眼底里的探究。

  “你有空叫人送过去便可以了。”温和又道,“不过,我倒是有点东西找你要的,都写在了纸上面。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买到?”

  说着,温和低头从里衣里拿出一份泛黄的信封,完全不知道陶亦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温和将信封递给了顾念念,后者接过。

  又听温和解释:“村里的纸跟笔都放了很久,所以看起来很久,但没办法,只能凑巧用了。”

  “无碍。”顾念念回答,准备打开信封。

  然而,才刚有所动作,却见温和喊住了她。

  “嫂子,你还是回去看好了,墨水太少这么大的阳光也看不出来。”

  听着这话,顾念念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出于信任,她停下了动作。

  “那你还要去哪里吗?”顾念念问他。

  温和摇头,“不了,直接回去就行。”

  “那你跟我们一程?刚好顺路。”顾念念开口,然后看向陶亦安。

  后者点头。

  “不了,我走回去就行。”即便看到陶亦安点头同意,温和还是摇头。

  眼神漂浮,好几次扫过顾念念手里的信封。

  “那机油的话,这段时间可能给不了你,我们要回京城了。”顾念念解释,怕温和一直等她寄机油。

  “没事,什么时候都行。”温和摆手,机油只是被他藏起来了,又不是真的没了。

  若不是用这个借口,他怎么能拿到介绍信出来呢?

  顾念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什么来。

  “温和。”忽然,陶亦安开口了。

  温和的身子一顿,对上陶亦安的视线。

  两人就这样倘若无人地对视了几十秒,最先瞥过眼的还是陶亦安。

  陶亦安看着好奇望着他俩的小姑娘,开口:“上车吧。”

  “那温和?”“不用管他。”

  随之,两人上了车,车瞬间扬长而去,将温和远远甩在车后。

  看着越来越远的军车,温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内心无限纠结。

  念念,这回陶家的存亡得看你的决定了。

  温和知道若是直接这么跟陶家人讲,他们未必会相信,毕竟陶家现在是京城里的一把手,没有人会认为陶家会败。

  可,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呢?

  念此,温和又朝着来时的路慢慢走了回去,汗水顺着他的骨骼滑落,即使他的衣物打湿,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

  车内,

  顾念念摸着手上厚厚的信,寻思了几秒,最终还是打了开来。

  旁边的陶亦安见此,嘴角上扬。

  他不介意小姑娘和温和之间有什么秘密,但他介意小姑娘不相信他。

  说他偏执也行,固执也罢。

  毕竟人短短的一生,总该为某些事物固执下去的,比如说当兵,比如说顾念念。

  打开信后,顾念念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外面的信封跟墨水确实是用了很久了,单看外面着的几个缺胳膊断腿的字便知道了。

  只是顾念念没想到,信封里面是写着S文的另外的一封信。

  见此,顾念念眼皮跳了跳,将信封移到背后,一个意念,信封不见了。

  与此同时,两人的空间都出现了那份信。

  陶亦安用意念看了看信,见到上面不认识的外文,也沉默了。wWW.ΧìǔΜЬ.CǒΜ

  抽回意识望了眼小姑娘,结果后者整个人都在放空。

  车从荒野开到了镇上,周围的人见此连忙躲闪,这个时代大街上几乎没有车,因此也没有塞车的可能性。

  两人到达的时候,比火车到点还早了半小时,见此陶亦安从包裹拿出两个馒头给开车的战友,便带来顾念念下车进火车站等火车到站。

  至于那份信,两人都没有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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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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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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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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