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的内容是因为她身份过于隐蔽的原因,上层的决定是让她从此不再参加任何的研究活动,但私底下若是有突破不了的地方的话,他们会秘密过来找她。
也许是怕顾念念不同意,里面还写了上了一份因为掩护她踪迹跟身份而牺牲的名单。
看着一行行她见都没见过人的名字,顾念念不知如何言语。
整整十二个人的名单,全都是因为她而牺牲的。
她第一次这么愧疚她当初的决定,眼眶在瞬间泛了红。
到底她当初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无人告知她答案。
而写信的人或许也猜到了顾念念的反应,在末尾处写上了一句‘他们是为人民而牺牲,你不必多愧疚’。
为人民而牺牲,所以她也是人民的一员。
可人民似乎忘了,为人民牺牲的人也是人民。
“嘀嗒…”泪滴落在纸上,渲染了字墨。
—
中午,
“咚咚咚…”顾念念住宿的房门被人敲响,坐在桌子前的顾念念停下了笔,随后把桌面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
“是谁?”她侧头问道,一只腿也探了出来准备等门外的人回答,她好直接起身。
“是我,念念。”陶亦安说。
“陶大哥?”顾念念起身上前开门。
只见又换了套军装的陶亦安挺直着身板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不是说晚上吗?”顾念念问。
“提前放了。”陶亦安答。
“这样啊,那你进来坐坐吗?”顾念念打开门,邀请陶亦安进来坐坐。
陶亦安不动,摇了摇头,解释:“不用,我是来找你打结婚报告的。”
“这…这么快?”虽说她先前已经答应了陶亦安,但当真的要去打结婚报考的这天,她还是感到惊讶。
“嗯。”陶亦安点头,语气坚定。
菱角分明的脸透露着英气,连以往没怎么注意的形象,今天也特意整理了。
“那…那好吧。那我要带什么东西吗?”顾念念抬着头问,脖子酸酸麻麻的。
没办法,陶亦安太高了,每次见面她都得用这个姿势,不然她只能对着陶亦安的胳肢窝交流了。
“不用,都有。”陶亦安摇头,早在他第一次打结婚报告的时候,她跟他的资料就被送到了领导那里。
“那我不先见见你家人吗?”顾念念转身去桌面上拿起钥匙,走到陶亦安面前的时候,钥匙就被他拿走了。
听到顾念念的话,陶亦安一边把顾念念小心地拉出门,一边把门上锁,还不忘回答她。
“打了结婚报告再见也不迟。”
说完,就拉着顾念念的手往外走,但是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又把她的手松开了。
“那你不见见我的家人吗?”见陶亦安松开她的手,顾念念也不在意,毕竟某人那些小心思她早就知道了。
陶亦安的脚步一顿,打着商量地看着她:“你哥哥已经同意了,也见过我了。至于你爷爷奶奶,可以打了报告之后再回去见吗?”琇書蛧
语气带着点哀求。
在他的注视下顾念念缓缓点头,陶亦安笑了。
见此,顾念念又说,“陶大哥,你不必如此,我们都一样。”
不必让自己处在弱势的那方。
但陶亦安听了,只笑了笑,又恢复了刻板的面无表情。
办公室,
陈团长正挂掉一通电话,两人就到了。
“报告。”习惯的大嗓门,让陈团长脑壳一疼。
怎么又是这个祖宗啊?
“进!”陈团长扶额,无奈地喊陶亦安进来,愁的他眉毛都发白了。
“吱…”随着门转动的作响,野狼带着自己的家兔走了进来。
陈团长原本在看到陶亦安的那一刻脸苦的跟苦瓜似的,但瞥到他身后的顾念念时,又笑的跟小红帽她外婆似的。
可蔼可亲,就是笑的有些僵硬,跟千年木乃伊似的。
陶亦安一见陈团长的表情,眉隐晦地皱了皱,开口:“别笑了,难看!”
直接明了的嫌弃,让陈团长气得眉毛都飞起来了。
但为了在顾念念面前保持形象,陈团长愣是直接将火气压了下去。
要是平日两人此时肯定拌起嘴来了,但通常陶亦安不会带他,任由陈团长自由发挥。
“你…你来干嘛?”陈团长压着火气开口,因为第一字起的音调太高,不得已停下来重新开始。
“打结婚报告。”陶亦安冷声道。
“那不可能。”陈团长摇头,连刚准备拿起水杯的手也放了下去:“军长不给你批,还说你要是再来就直接给他打电话。”
说完,陈团长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念念,生怕她听到会不高兴。
毕竟,陶亦安这结婚报告是跟顾念念打的。
这婚事要是他能决定,两人马上都可以原地结婚了,可关键陶亦安他老子不让啊。
他也没办法。
陈团长都愁秃了。
要是这样得罪顾同志怎么办?
不行,得多让人给她送点东西,他还记得基地里新建了几栋房子,等下来的时候也给她批一套。
就在陈团长忍不住自我想象的时候,陶亦安直接上前拨动了陈团长书桌上的电话。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转动拨号。
真是个老古董,顾念念看着电话想。
“哎,你干嘛用我专机打?你去通信室里打啊。”陈团长对着陶亦安埋怨,身体却没半分要拦住他的意思。
不去通讯室打的原因很简单,陶军长的通讯员不接他们基地通讯室的电话,简单来说便是,陶亦安他老子不接他电话。
“嘟嘟嘟…您好,这里是京城军区总部办公室,请问有什么事?”
因为是专机的原因,所以少了中转的那个步骤。
“您好,这里是西北区第五团团长办公室,我们有重要的事情上报给陶建军军长,请让他来接一下电话。”
“好的。这里已收到,请稍等。”
“…”莫约过了几分钟,另一边的电话再次被人拿起。
“喂?小陈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成熟沙哑的声音。
“是我,陶建军军长。”陶亦安道,然后没等那头回话,他又开口:“你藏的钱!”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那头的陶建军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刚放下一半的话筒,又放回了耳边。
——
(沈冰冰同志)
“你想干嘛?”藏了私房钱的陶建军军长被迫开口,实在了陶亦安太狠了,若是他挂了这通电话,那么他藏在家里所有的私房钱可能都会如烟而去了。
曾经陶军长也不是没干过坑儿子的事,但后来被儿子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损失更大。
“给我批结婚报告。”陶亦安直接明了地开口,然而被陶军长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不可能!你别想祸害人家姑娘!”
他家媳妇可是说了,若不是女方亲口对他们说答应嫁给小儿子,小儿子就算给他们当爹也不同意他打结婚报告。
“原因?”陶亦安皱眉。
明明家里所有人母亲催婚都催的厉害,怎么到他这,就放任自由了?
“你妈吩咐的,我也不敢不从是吧?”陶军长翘着二郎腿嘚瑟地开口,回去得好好感谢媳妇下的这一规定。
“原因。”陶亦安直直无视他爸的废话,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只是反问句变成了陈述句。
“你妈说不能让你祸害别的姑娘,除非人家姑娘亲口跟你妈说。”陶军长说这话时,翘着的腿抖了抖,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让你小时候把老子藏的私房钱都给充公了,现在想娶媳妇了?
没门。
陶亦安不知他的心思,也不想知他的心思,听到他老子这么一说,直直地把话筒放回了电话里上。
“嘟嘟嘟…”“哎?”听到一阵忙音的陶军长连忙开口,可惜还是被挂电话了。
“出息。”
陶军长将话筒放回原位,拉出抽屉从一堆文件中摸索出了一支香烟。
珍重地将它放在鼻子里吸了吸,真舒服。
可惜他媳妇不让吸烟。
只得作罢地将烟放了回去。
—
西北区,
看着将电话挂掉的陶亦安,陈团长就知道没啥戏。
但又见他重新拨号,陈团长也不能说些啥,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茶,然后又从暖壶里倒上热水,给顾念念泡了杯茶。
“顾同志,你先坐。他还得好一会呢。”陈团长开口说,因为陶亦安说他笑起来僵硬的原因,这回他倒是啥表情也没有。
“谢谢您。”顾念念接过茶,然后意示陈团长先坐。
陈团长思索了半秒,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了距离顾念念两米左右的地方。
顾念念见此,也跟着坐在了陈团长一开始意示她坐下的位置。
两人间隔大概两米左右,陶亦安听到动静回眸看了一眼,并没说什么。
“顾同志,你最近可有什么计划之类的?”陈团长拿着自己的水杯问顾念念。
顾念念摇了摇头,又点头,在陈团长疑惑的眼神下解释:“我个人的话没有什么计划,可能是要回京城吧。”
陈团长还没回答呢,正打着电话的陶亦安猛地回头,“你不留下来?”
喝着热茶的陈团长见此,眼珠子一转不再搭话,看起戏来。
“我留下来也没什么用。”毕竟研究所都把她开除了,而且看模样陈团长也是不知情的。
“随军。”陶亦安冷声吐出两个字,却让顾念念一愣。
随军?
她可没考虑这个问题。
“你不愿意?”只几秒没回答,陶亦安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握着话筒的手一紧。
恰好这时,电话被接通了,里面传来了陶母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找谁?有什么事吗?’
电话从陈团长办公室打出的,陶母自然不知这是谁打来的电话。
然而,陶亦安却没回答,眼神直直看着顾念念,若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瞳孔有丝墨红。
一旁的陈团长见此,暗道不好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水杯放在办公桌上,生怕等下陶亦安失控的时候他控制不住。
出乎陈团长意料的是,陶亦安除了脸色变沉了些外,没有其他的冲动的举动。
莫不成,他终于变好了?
“愿意啊。”顾念念眨了眨眼回答,“只是你先前没说。”
陶亦安咽了咽口水,握着话筒的手松了松,薄唇轻动:“抱歉,我刚才。”
“无事。”顾念念摇头,低头喝了口水,挡去嘴边的笑意。
‘儿子?陶亦安?’这时,电话里头的陶母听出了陶亦安的声音,大声问道。
“嗯,妈。”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陶亦安将话筒重新放到耳边。
陈团长见此,摸了摸自己快秃了的微白的眉毛,惊讶陶亦安举动地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茶。
“嘶…”然而,下一秒就被茶烫的呲牙龇嘴。
“…”顾念念,默默地放下了准备喝茶的水。
‘咋滴啦?陶亦安。’陶母打趣地道,跟陶亦安说话的语气完全像是跟朋友相处一样。
“我要打结婚报告。”陶亦安说。
然后,空气静默了几秒,传来了陶母吃惊的吼叫。
‘你要结婚?’
“嗯。”
‘不行!’陶母坚决反对。
陶亦安皱眉,“为何?”
‘什么为何不为何的,整那套文绉绉的。你什么毛病你不清楚,还想嚯嚯人家姑娘?不行!坚决不行!’陶母一口气也没喘直接拒绝陶亦安,反正不能让他嚯嚯人家姑娘,他嚯嚯自己就够了。
“妈。”陶亦安无奈开口,却听那边传来了更剧烈的声音:‘别叫我妈,你说你是我妈都行。总之,你别嚯嚯人家姑娘。’
整天一冰块一样,摆着个臭脸,见谁都像别人挖了他祖坟一样。
搁哪个姑娘能看上他?
莫不是眼…等等。
‘陶亦安!!!你是不是用暴力强迫人家姑娘嫁你了?’
不然哪个姑娘眼瞎能看上这老多毛病的男人?
跟他爹一个样,一出一出的。
“妈,不是。”陶亦安再次无奈开口,面色暗沉。
他想开口解释,可又觉得越解释就越说不清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
‘不是,那你让姑娘给我接电话。’陶母听到陶亦安这话是有点相信的,但是为了可信度更高。
她便开口让陶亦安给姑娘接电话,想必能驾驭住她这臭毛病一堆的儿媳妇想必也是个强势的,不过这样也好,能控制的住陶亦安。
然而,十几秒后电话筒出来娇柔的女声,差点让沈冰冰同志以为自己提前出现了老年幻觉。
‘你…你就是陶亦安对象?’
“是的,伯母。”顾念念拿着话筒乖巧回答,完全看不出几天前清洗岛国人仓库的凶狠样。
沈冰冰同志没有回答,整个脑子都飘着‘完了完了,陶亦安肯定用暴力威胁人家姑娘了’‘她该不该连夜买票过去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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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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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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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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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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