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屋里有人的心情却怎么也没能开心起来,便是签完字的顾接娣。
刚才那个女孩她当然知道是谁,不就是顾叔伯五儿子养在城里的女儿嘛。
想起刚才女孩白白的皮肤,顾接娣又是一阵生气。
同样姓顾,同样是女的,凭什么她过的那么好?
越想越气的顾接娣随手把自己那份契约塞进了口袋,一步踢一块雪的走回家。
结果,走着走着就踢到了隐藏在雪里的石头。
痛的她呲牙咧嘴。
再然后就是,刚回到家,还没捂热的六块钱就被她奶抢走了。
顾接娣更是气的头发都炸了。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在外面就会装着对她好,一回到家就指挥着她干这干那。
说白了,顾接娣也是他们为了她弟养的的免费劳动力加提款机。wWW.ΧìǔΜЬ.CǒΜ
…
顾家
淡淡的玉米香从屋里传了出来,刚到拐角处,顾念念便透过大门看到了在厨房门口趴着的老幺。
小脸一脸渴望地往厨房里瞅,小脚交叉着不安地搓着地,想要站起来进去厨房,又被里面的人喝止在了外面。
委屈地连耳朵都垂了下来。
顾念念乐了。
快步往前走去,越过顾老爷子的时候还被瞥了一眼。
看着某人欢乐的步伐,顾老爷子到嘴的喝斥又咽了回去。
“干嘛呢?”顾念念站在老幺背后问。
听到声音的老幺欢喜地回了头,甜甜的喊了句:“姐姐,你回来啦。”
然后猛地站了起来,想要抱着她的腿,结果因为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一个踉跄撞到在了她的腿膝盖。
顾念念只感觉自己的腿撞上什么硬物。
继而耳边便传来老幺小声的抽泣,还有他口齿不清的念念自语:“姐姐…呜呜呜姐…血…血呜呜呜”
顾念念一听连忙弓着腰把老幺抱了起来,第一感觉便是,很轻,太轻了。
“怎么了?”顾念念问,单出手去扒拉老幺捂在嘴上的手。
五分力气没能撬动他紧紧贴合的双手。
眼见着他的手溢出了越来越多的血,顾念念更加用力地想要扒开他的手。
结果她一用力他也跟着用力。
倆人较劲了一分多钟也没分出胜负来。
最后还是顾念念败下阵来,一个八岁的小屁孩怎么这么大力气呢?
这时候的顾念念完全忘了后世的八岁小孩子跟现在的八岁小孩压根没法比。
老幺捂着的手是被顾老爷子瞪下来的。
顾念念看着老幺缺了块的门牙,还是很给面子的背过身子笑出了声。
老幺恼怒成羞:…他就知道。
“好啦,好啦,我不笑了。”对上老幺埋怨的小眼神,顾念念连忙摆手说,同时脸上也收敛了笑,就是一抽一抽的有点难看。
老幺无奈看天。
这个姐姐…不要也罢。
这时,厨房里的顾奶奶出来了,刚才的大动静她不是没听到,但不是有她老伴在嘛,再说了她烙着玉米糊饼,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咋了,这是?”顾奶奶问着倆人。
清洗干净的老幺除了袖口处有点湿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毛病。
老幺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姐姐,便自动认定姐姐害怕奶奶,一脸正气的开口:“奈奶…”
刚说两个字,自己就懵了。
他说话咋漏风了?
顾奶奶见此难还有什么不明白,见他一副震惊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牙齿,“掉的牙在哪?”
“在这。”顾念念连忙把老幺口袋里的牙拿了回来。
上牙入地,下牙上瓦。
她原本是想让老幺提醒二伯娘扔的,想来是不用了。
接过乳牙的顾奶奶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一点也没心痛还在自己小情绪的小孙子。
看着倍受打击的老幺,顾念念往他那边挪了挪,然后老幺也跟着挪了挪。
顾念念:?
她还挪,他跟着挪…哎,她继续…哦,他也继续…
这小孩子家家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呢?
我还治不了你?
“哎,本想给某人吃大白兔的,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顾念念故作反问开口。
“塌(他)要。”回答的干脆利落。
顾念念:为什么不能多坚持一下?
老幺:坚持可以吃吗?
大白兔奶糖入口的那瞬间,美味如同烟花般绽放在他的脑海里,真的太美味了。
两秒后…
“窝(我)的鸭(牙)!呜呜呜呜呜呜…奶耐…呜呜呜呜…”
…
一天之内,哦,不,一上午掉了两颗门牙的老幺荣获了一碗白粥,连带他姐的那碗。
主要是顾奶奶担心他本就不多的牙齿再次碰上玉米糊糊都不保了。
回味着嘴腔里浓郁的米香,老幺满意地喝了下一口,一点也没有心疼他牙的意思。
吃完可以当做午饭的早饭后,顾老爷子又把顾念念叫进了房间。
收拾碗筷的老三媳妇看着关上门的房子,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公爹为啥一直背着他们跟那个死丫头谈话,难道是偷偷给她钱?
想到这个可能性,老三媳妇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倍,她得好好思量一下,不能让那个死丫头把钱全吞了。
当初那死丫头一回来她就提议要把死丫头的行李打开分配一下,结果没有一个人同意她,真是快把她气死了。
正在异想天开的老三媳妇压根没想过顾念念身上的东西跟顾家没有一分关系,都是已经分出去老五的个人财产。
是的,顾家早就分家了。
哪一个儿子结婚,哪一个儿子就被分出去了。
住在一起的原因全是因为太穷了,几家还能混口吃的,分开可能全家都得饿死。
当然,老三媳妇内心的想法并没人知道,不然顾家人能连夜把她赶回她娘家。
话分两头,屋里的顾老爷子正对着顾念念说着对她的安排。
“去镇上读书吗?住在小姑家?”顾念念惊讶地重复着,
小姑?她连见都没见过。
顾爷爷让地上敲了敲他的烟杆:“对,去镇上读,要是你小姑不愿意就租个小房子在镇上读。”中途加进来的学生是不提供住宿的,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
村里的顾接娣就是因为错过开学时的报名,学校不提供住宿才延期到下学期的,结果中途又被截胡了下半学期的,唯有等到下届开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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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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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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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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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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