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躲在蛋壳内部,月大叔则背对着他坐在树丛中。
“你放心,我背对着你看不见的。再等一会我很快就帮你把衣服编好。”月大叔笑道,同时他手里不停地忙活着将身边的叶子摘落制作衣裙。
一边的男子则显得有些沉默一时间也没有回应,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困惑与掩盖不住的惶恐。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在一个蛋里?你...又是谁?”男子声音低沉,不解地问道。
“.........”
听到这些问题他愣了一会,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擦去手上的汁液缓缓开口:“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也问过自己,但我并没有答案。准确的来说,我和你一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我只不过是比你破壳早那么几十天而已。”
他扭了扭肩膀有些无奈,随后接着说道:“我从蛋壳里出来以后也和你一样惶恐、困惑,这里的世界太过反常。我尽力回忆过去,可记忆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很痛苦...之后我开始尝试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穿越山林去寻找但我被…吓到了。只是从这里往外走几百米,四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环绕的树木比房子都要大、高得看不见树顶、还有会移动的石头,那可是小山一样大的石头啊,就那么、那么动了,隆隆地震好像地震一般。还有很诡异的风,只要一出现天就会变得昏暗,眨眼间就变成晚上了。简直是诡异至极。”
他叹气:“我退缩了,至少这里还正常,普普通通的花草树木多可爱。我一直没敢离开这里,直到有一天我在落叶丛里发现了你,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在等你。只是,我以为你会是我的家人。”
“抱歉...让你失望了。”男子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开口道。
“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太想家人,自己糊弄自己罢了。”
男子叹了口气,随后问:“你能告诉我你的你的名字吗?”
“嗯?当然可以,我很高兴哦,我的名字叫...叫....”他愣住了,自己叫什么来着?他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惶恐,脑子拼命地回想着。姓?想不起来。名?想不起来。他慌了神,妻子叫什么?女儿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沉默良久,他惨笑一声。“抱歉,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男子愣住,随后也不由得惨笑,他发现自己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一个人存在的重要证明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我们起个名字吧。”他拍拍手上的碎叶,转过身去对男子认真地说道。
男子稍稍沉默,随后轻声道:“新名字吗?也好...”
“那你想到好名字了吗?”他继续问道。
“哪有这么快。”男子应和。
“嗯?哪有这么快!?这名字也太怪了。”
“...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想好要叫什么名字,不是我的名字叫那个。”男子无奈道,身后这个大叔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哈哈,我是在逗你嘛。”他大笑,转身继续编制衣裙。
男子眯了眯眼,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手臂似乎蹭到什么湿润的东西让他有点不舒服,他回过头一看,树干上居然有绿色的液体在流淌,正好沾到他的手臂上。
“大叔,可以给我一片叶子吗?”男子开口道,他看着胳膊沾上的绿液想要将其擦掉。
“虽然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但是被人这么叫果然还是,有点感概呐。”他有些许伤心了。
“怎么了吗?”他将手中的叶片递过去,开口问道。
“没事,好像是这棵树的汁液流出来了我不小心沾到了。”
“那你还是赶紧擦掉吧,有可能是血也说不定哦。”他边说着又给他递过去几片叶子。wWW.ΧìǔΜЬ.CǒΜ
“血?你受伤了吗?”男子有些惊讶的问。
他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有一只妖怪?闯进来了…可能是感受到你破壳的动静了被吸引过来的吧,大叔我好不容易用长矛把才它逼退,现在回想真是惊险啊。”
男子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竟面临这样的危险。
“谢谢你救了我。”他对着男子的背影郑重地道谢,他虽然木讷但对于这种事情他还是明白该怎么做的。
月大叔心里一暖,放下树叶不好意思地挠起头来,憨笑道:“其实本来要失败的,但是看到怀表中的照片、想到还没完成保护你的约定,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我不能接受。虽然挺不好意思的,但我坚信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要不是当时你的蛋壳发出动静吸引了虫子的注意力,我也不可能获胜,所以这句话我并没有说错。”
男子嘴角微微翘起,能够帮上忙便好。随即脸色忽变:“那只虫子很危险吗?”他想到看似安全的周围其实有着不知名的生物潜藏在四周伺机而动,内心就有抑制不住的忧虑。
“嗯,是很吓人的生物。甚至说是怪物也不为过,如果是正面对敌我们大概已经是它的宵夜了。”
“大叔你有什么打算吗?我们一直呆在这里的话也会被攻击吧...”
“你说的没错,这里也只是看起来安全而已,食物也只有树丛上结的果子,每天取水要到很远的河流,奇怪的风有时候也会吹进来,甚至还会有那种怪物的攻击。所以我早就想好了,等你出来后我们就一起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弄清真相。虽然我有点胆小,就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时男子停顿用手比划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但我该做什么事我分得清。与其在这里苟且偷生、惶惶度日,我宁可死在探索的路上,我还要找到照片上的人,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小子你呢?”
“我?我还没有想过...家人朋友、重要的事情或者美好的回忆我统统都不记得了。能不能找到、能不能想起?我不知道,我有很多的迷茫、一些害怕,如果这里是一个危险的世界那么每一个决定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旦做错了会有什么后果?我似乎能想象到,大概因为这样我更害怕去做决定。我还没想好应该有什么打算...抱歉。”男子叹了口气道。
月大叔沉思后缓缓道:“虽然我也不确定我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不做,我一定后悔。想活得问心无愧,就做得问心无愧。”
男子听到这句话,竟有些被这句话触动,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记忆的迷雾仿佛被拨开让他想起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这么说过。
“问心无愧...吗?呵,也该问心无愧。”
男子仰着头,太阳已经升到高空肆意挥洒着它的光芒,透过茂密的枝叶几缕阳光打在了他的手背,他翻手用手心捧起一缕,心里也得到了一缕。这时他才算是放松起来,不再拘束于惬意地盘坐在地上,至少此刻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的暖意。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衣裙终于做好。他将衣裙交给男子:“以后你就叫我月吧,我的蛋壳会像月亮一样发出的温柔的光,睡不着的时候盯着它看就会安稳的睡着。呆了几十天之后也有了家的感觉呢,以后我就要成为给别人带来家的感觉的男人啦。”月笑嘻嘻道。“不过你也可以叫我月大叔,毕竟我的年纪确实比你大。”
“月大叔,是个有亲和力的好名字。那月大叔以后你就叫我壳吧,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够像现在一样突破外壳的限制,认清真相。”
月大叔举拳道:“哈哈,这可是有着重要寄托的名字,我不会再忘了。”
壳也难得浅浅的笑着,两个人的拳头相碰,一辈子的缘分就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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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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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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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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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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