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墨不困，他们倒是可以出去看海上的夜景，但是白墨不知道怎么回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也就只好作罢了。
突然，原本睡着的白墨猛地睁开了眼，并且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白墨？”沈子钺不解的跟了上去，白墨看了看他，然后道，“借你一双眼睛。”
说完沈子钺便伸手在他眉间一点，紧接着沈子钺便发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或者说他能够看见更多的东西了。
比如，鬼怪。
白墨就是朝着这游轮上，栏杆旁的一个女子走去，那个女子应该是死了的才对。
浑身洁白透明，与他之前见过的鬼怪都有所不同。
“你……”白墨刚刚走过去，说了一个字，那女子转过身来，看着白墨道，“大人，我想再待一会。只需要一小会，我想再看一眼他。”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好。”白墨点了点头，站在她的身边。女子对着白墨笑了笑人，又看向沈子钺，也对着沈子钺笑了笑。
她其实脸上是有片刻吃惊的，这个男人居然可以看见她。但是看见沈子钺走到了白墨身边，她就明白了。
难怪这个鬼差这么有人情味，她竟然和人类还有交集。
之前的鬼差二话不说便要带她离开，她费尽了心思，才成功逃开了。
“你要看的人在什么地方？”白墨见她一直站在边上，于是开口问道。
“咳咳——”附近的人朝着白墨看了过来，沈子钺咳嗽了两声，帮她掩饰了一下，然后去了女子的另一边，让白墨看起来是在和他说话。
“不知道。”女子摇了摇头，然后道，“我忘了，但我还记得我要等他。”
白墨：“……”
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什么都记不清了？”白墨问道，“关于对方的任何一点特征都记不清了，那你怎么知道谁是你要见的人？”
“不知道。”女子垂下眼眸，看着海面，“我不记得了，但是看见他，肯定能够认出来。”
白墨无语了起来，道：“这就是大海捞针，你的名字是什么。”
“赵玲燕。”女子开口道。
“沈子钺，你那边能查查她吗？”白墨看向沈子钺道，虽然他退伍了，但是查这么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沈子钺点了点头，“我让人查查她的情况，看看她的关系网里面有没有她想见的人。”
“好。”白墨点了点头，沈子钺立刻去办事了。
赵玲燕看着白墨，道：“谢谢大人。”
白墨耸了耸肩，没有说什么，其实该谢的不是她，而是沈子钺。
毕竟现在的人间事情，她可查不了，没有沈子钺她应该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陪着她找一找。
不知道沈子钺让谁去查了，他打完一个通讯后回来，道：“等结果。”
然后靠在白墨身边的栏杆上。
两人一同看着海边城市的夜景，夜空明朗。
“喜欢吗？”沈子钺看了看，问道。白墨笑了笑说，“天天都能看见，你以为收魂就站在地上么？”
沈子钺：“……”
失策了，他都忘了白墨是干什么的了。像这种夜景，估计是想看就能看的。并且还能看见他所看不见的程度。
“好吧。”既然勾不起她的兴趣，沈子钺也只好垂头丧气的回了一句。
“你要是喜欢看夜景，等没有人的时候，可以带你去天上看看。”白墨对沈子钺道。
沈子钺瞧了瞧她，见她不是说着玩，于是点了点头：“也行，只要你到时候不困。”
“应该不会。”说起这个，白墨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她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应该是后遗症，所以她打算再养养，身体恢复了，力量还没完全恢复，才会导致这样。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沈子钺收到了回信，全是有关赵玲燕的资料。
但是太多了，沈子钺嘴角抽了抽，那几个家伙怕是把全国的赵玲燕都找了一遍，不过也怪他们给的消息太不确切了。
他和白墨一一的查看了之后，才对比找出了那个赵玲燕的信息，然后看了看，发现她有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丈夫，名叫杨晗。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把杨晗的照片给赵玲燕看了看，问：“是这个男人吗？”
赵玲燕注视着沈子钺手机上的照片，久久没有动静，然后对着白墨和沈子钺点了点头。
白墨和沈子钺沉默了一下，然后沈子钺道：“他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你又忘了。”
是，又忘了。
根据赵玲燕的资料，她自从自己的丈夫死亡后，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是她的儿子一直在照顾她，后来他儿子大学毕业，也就是前几天，她紧跟着就自杀了。
看完资料后，两人都十分震惊。特别是白墨。人的意识不应该影响到灵魂才对，白墨从未想过有人生前是疯子，死后还能不记得。
就像是，灵魂遭受了重创一般。
赵玲燕听见沈子钺的话，惊惶的后退，摇着头，很快便消失在了白墨和沈子钺眼前。
“你不追？”沈子钺以为白墨会追上去。
“你看看你周围。”白墨好笑的示意沈子钺看看他自己周围，沈子钺看了看发现那些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由得轻咳两声，收回举着的手机，若无其事的放进包里。
这豪华游轮上宴请的都是有钱人，或是一些商界大佬，沈子钺的票是从他哥那里拿来的。
他不常出现在这些人眼里，白墨更是如此，所以一时间没有人认出来他们两人。
但是由于两人的奇怪举动，看过来的人多起来了之后，倒是有人看出了沈子钺。
连忙上前和沈子钺寒暄道：“沈二少爷！”
沈子钺扫了那人一眼，微微颔首，道：“你好。”
“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沈二少。”那男子开口道，“不知沈总最近可好？”
他说的是沈子璟，沈子钺笑了笑道：“他好得很呢。”
“这位是？”那男子看向白墨，愣了一下，毕竟一双金色眼眸的人可不多，何况是有着这么一双桃花眼的人。
确实是个尤物，难怪能够站到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沈子钺身边。
沈子钺对于他打量白墨的目光十分的不满将白墨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道：“这是我朋友。”
“啊，那你们慢慢玩。”那人看着沈子钺的黑脸，连忙开口道，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惹得沈子钺不快了，想了想还是走远了。
“沈二少。”白墨笑了笑，从沈子钺身后窜出头来，看着他。
“别闹。”沈子钺无语，认真的问道，“你真不去追她？”
“当然。”白墨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开了一瓶桌上的饮料，一边往被子里倒一边说，“我在她身上放了东西，没必要追上去。先在这玩够了，再去也不吃。再说了我也已经通知了鬼差去跟着她了。”
“动作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情。”沈子钺在她身边坐下，吃惊的道。
“要是让你看见了，我还能是神吗？”白墨小声的凑到他耳边轻笑着道，沈子钺不自然的别过了头，然后把白墨推开了一些道，“坐好。”
“不过让人吃惊的是，她这样的状态竟然还记不起她丈夫。生前所遭受的事情，竟然能够在她的灵魂上造成重创，竟然会有这样的感情。”白墨想到赵玲燕的情况，就感叹了一句，然后靠在椅背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
沈子钺听着她的话，默默地没能开口，然后又问白墨道：“人死之后，是真的要喝孟婆汤吗？”
“那只是一个媒介。”白墨道，“实际上是神的力量在灵体内发生作用，清除你们的记忆而已。”
“不过也有人想起来的，这种人执念太深。”白墨道，“毕竟只是清除，而痕迹依旧会留下，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深刻的事情，有些人记得太深刻，也许下一世还会梦见。”
“那，如果是一见如故的人。”沈子钺问道，“是不是说明他们上一世有什么联系？”
“不一定，得看情况。”白墨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饮料，“有的人一见如故是他见到了自己最想见的那一类人，有的人是因为曾有联系，就像你说的那样。”
“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清除记忆吗？”沈子钺不由得问道，他的话问的白墨一愣，转头看向沈子钺，眸光中带了打量和探究，沈子钺端坐着道：“怎么了？”
“看你不像是这种人，难道你有什么不想忘记的事情？”白墨挑了挑眉。
沈子钺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啊。”
而后两人均是一愣，沈子钺有些慌张的喝了一口饮料，然后掩饰着：“说着玩的。”
“……我的饮料。”白墨迟疑了一下，然后道。
沈子钺立刻如同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松开了手中的杯子，脑海中浮现出白墨的红唇抿着这杯沿的模样，顿时感觉口干舌燥起来，抬手自己给自己开了一瓶。
“抱歉。”他喝了几口之后，才开口道。
“……”白墨没说话，她被沈子钺的话给惊到了，不想忘记她？
她抿了抿唇，或许是心脏的跳动比平时快了几分，让白墨觉得有些不悦，于是她拉开了和沈子钺的距离。
沈子钺握着饮料玻璃瓶的手紧了几分，嘴里有些苦涩。
一旦说错话，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白墨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得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墨……”沈子钺的声音沙哑了几分，然后道，“我说真的。”
既然都被看出来了，那就认了吧。
他本来不也打着这个主意吗？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情。
“嗯。”白墨沉默了很久，久到沈子钺以为她离开了，如果不是他转过头还看见她坐在一旁。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说：“我考虑考虑。”
沈子钺愣住了，看向白墨问道：“你考虑什么？”
白墨被他问的一脸懵：“你说我考虑什么？沈子钺你难道在耍我？”
沈子钺愣了一瞬，而后睁大了一双眼眸，一把抱住白墨，道：“你的意思是，愿意考虑我？”
“可你不是……不是……”不是已经不是人了吗？沈子钺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回应。
“又不是什么大事。”白墨耸了耸肩道，“你死了等你下一世呗。”
不过她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找得到沈子钺的下一世，但是如果盯着他转世的话可能性倒是挺大的。
“我不想死。”沈子钺不由得开口，他是真的不想死，如果可能，因为死了就会和白墨分开。
“没办法。”白墨耸了耸肩，“松开，附近还有这么多人呢。”
有人转头看着他们，白墨拍了拍沈子钺的肩膀。
沈子钺点点头，不太情愿的松开了白墨，然后道：“不用管他们。”
白墨笑了笑道：“得意？高兴了？我说的是我考虑考虑。”
沈子钺一愣，然后看了看白墨的表情道：“你要考虑多久？”
“考虑个十年八年吧，这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长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白墨晃了晃被子里的饮料，笑眯眯的说道。
“不行。”沈子钺冷着脸，“对我来说太长了。”
“那你想让我什么时候给你答案？”白墨好笑的看向沈子钺，沈子钺道，“下一秒最好。”
“没睡醒？”白墨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沈子钺抓住她的手，然后道：“那就半个小时。”
“不行，起码的一天吧？”白墨道。
“一天太长了，一个小时。”沈子钺又加了半个小时，把她的手捏在手里，然后道，“我的等了很久了，一个小时，没得商量。”
“行吧。”白墨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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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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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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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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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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