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调教之后,李媛的不满总算被安抚了下去。
李媛依偎在杨海怀中,虽然身前男子花心了点,但他毕竟是整个雪凰城公认的第一天才,与那个只会点嘴上功夫的废物相比,把自己交给他才是未来可期。
想到杨海的安排,李媛娇声问道:“杨哥哥,孙久全已经教训过那个废物一番,为何还要派人暗中监视他?”
杨海冷笑道:“身为冰火府赵氏遗孤,又突然失踪了那么多年,哪怕此刻已是废人,可谁会信当初那个痴傻的呆儿归来之后竟然还记得与你婚约一事!”
李媛小鸡啄米般点头,心中却在默默想着这一生都不愿去提起往事。
敲门声急促响起,“少爷,家主让你到书房见他!”
杨海语气恼火道:“何事这么急?!”
老管家杨化道:“行事者,九死一生!”
杨海顾不得再陷入温柔乡,阴沉着脸出了房间。
昏暗的巷子里赵伤被两股王级高手的气机压得喘不上起来,对方是敌是友他不得而知,庆幸的是王二哥早就发觉此人的隐秘气息。
“来者何人?”
王吉突然正经的问话声让赵伤紧绷的心神更紧了几分。
若是能够力敌之人,只怕王吉已经出手。
只听得巷子阴影中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身影撞入两人视线里。
那人身着一袭黑袍,肩上却披着一件白披风,露出的半边脸有道骇人的伤疤,全身上下散发着诡异气氛。
王吉与他对视,心湖传音交流,身上凝聚的真元气息渐散。
赵伤总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两人具体交谈什么,但威圧感已经没了。
王吉突然笑出声,抱拳致谢,似是与那人认识。
随后那人身形涣散,转瞬无踪,如那鬼魅一般。
王级回首而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道:“赵老弟刚才吓着没?”
赵伤不知哪来的勇气,挥拳就要锤他,可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那王级高手,就又心虚不已,没好气道:“没吓死,倒是有点想死的冲动。”wWW.ΧìǔΜЬ.CǒΜ
王吉与赵伤勾肩搭背,挤眉弄眼,“二哥可没瞒你的意思,只是有苦难言,至于其他的你就别问了,伤感情。”
赵伤自然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一想到身旁呆着一个王级高手,之前还要白白挨顿揍,心中就不得劲儿。
“我能问什么,又敢问什么,倒是你这狗日的,整天装个大傻个,不累吗?”
王吉像是被说到了伤心事,大骂道:“谁说我装的,难道长这样也有错!要么说你们这些聪明人就是喜欢意淫,没有的事偏偏能说出话来。”
赵伤哑然,你特么说聪明,膈应谁呢。
城主府,四夫人杨柳盘腿调息,属于半步王级的气息越发内敛,似乎已有了更进一步的架势。
屋内灯火早就熄灭,一把白鞘长剑散发着灵气波动,有淡淡的白光泛起。即是阻隔气息不让外人察觉的宝物,也是杨柳修行之根本。
剑鞘光芒消散,杨柳微微睁开双眼,面前已站立一道黑影。
“杀了几人?”
黑影顿了顿,即便已经隐藏得再好,却还是被自家主人一眼便察觉出来了。
黑影心湖传音道:“有十人隐秘暗处,八个三元修为,一个四元初期修为,另一个则是武道三重境。分布于城内各处,都是城内喊得上名的百姓。使了点小手段,杀了九人,留下了那个武道三重境。”
杨柳问道:“金雨堂可曾发觉你暗中出手?”
黑影沉默片刻,“与那车夫打过照面,实力约摸着王级二品,还是个御兽师,若是……”
不等他将话说完,杨柳已经闭眼继续修行。
黑影见此,立马打住废话,身形涣散在屋内。
————
次日,天蒙蒙亮,睡熟的赵伤被老朱头弄醒。
赶鸭子上架的年轻粪官赵伤,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人间绝望。
府上宅院十数,茅房有奢有简,可既然是掏粪,谁敢说自家的茅厕没个异味。
忙碌一早上,还好老朱头人缘不错,遇到的人虽不敢接近他,但彼此间都能有个称谓,以至于府内都知被贬为末等杂役的赵伤出奇的没被人当面冷眼。
两人返回西院,火房内已经摆了几个食盒和些许黄钱香烛之物。
不用猜,都知道是胖丫留下的。
至于这些黄钱香烛,虽然赵伤没有跟她提及过,但更能看得出这个胖妇人的心思细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酒,对于老朱头这个嗜酒如命的老家伙来说,整顿饭吃下来眼睛就没离开过赵伤床头的那壶百花酿。
赵伤可没惯着他,听胖丫说过,三位老人全在那会儿,就数他老朱头最会偷奸耍滑,睡懒觉那都叫小事了,有时候跑出城主府就跟人间蒸发那般,隔个十天半月的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马老和苏老也只是会口头抱怨几句,毕竟这家伙每次回来都会带点酒水或者什么新奇的玩意,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可那酒哪一次不是进了他这位的大爷腹中,两位老人也算是平白无故的戒了酒。
老人一顿饭吃得意兴阑珊,早早出了火房,走的时候还不忘将盘中烧鸡仅剩的一条大腿给撕了去。
赵伤乐得独处,吃完早饭,打算拜过马老和苏老然后运决修炼。
将床铺收拾干净,只剩床板,算是有了个简易的灵堂。
摆上那把菜刀和烟杆,烧黄钱点香祭拜。
看了眼空荡荡的灵堂,觉得还差点什么。
以拳击掌,暗骂一声贡菜都被自己和老朱头霍霍了。
“马老,苏老,小子实在是有心无力,知道你们已经对酒没兴趣了,可…要怪就怪老朱那家伙。”
说罢将床头那壶未揭封的百花酿揭开,怕二老喝不惯,就只找了两个装咸菜的小碗。
香烛燃烧,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感谢二老给自己留下的念想。
忽而只感觉心头一紧,好像有双眼睛在灵堂上盯着自己,抬头去望,只见那碗中的酒水竟是没了一碗。
又是一阵磕头过后,赶忙倒满酒水。
下一刻,只见那把菜刀突然从原位缓缓飘起,周身开始散发着灵气波纹。
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翁显化上半身在那灵堂之上。
老人捋着胡子,朝赵伤一笑,轻轻点头,仿若真人就在眼前。
若说是那碗中酒水突兀消失,赵伤刚才已想到可能是老朱头躲在暗处的手段,借此来恐吓一下自己。
可这么个虚影显化,还对自己点头微笑,就有点让人心中发毛了。
师尊说过,修行之路虽然艰辛崎岖,可一旦修炼有成,维持年轻容貌或是存世千载那都不在话下,甚至死后化灵,永存于世都有可能。
莫非眼前老人身前还是个隐士高人,死后有阴灵寄宿在这菜刀之内,等待着有缘人到来进行传法?
赵伤心存侥幸,索性对那虚影拜道:“小子赵伤,有幸得见马老神仙真容,若真有神仙显灵,还请马老仙人赐予无上神通。”
老人虚影本就是死后寄宿在那菜刀内一丝灵魂,虽然不比真人,可意识还算清醒,身前之事多半还记得。
而眼前这小子,那可是他老早就选中的接班人,偏偏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言传身教,留下这道残魂也是心有不甘,本以为也就那样了,不曾想当初那个万一真成了一万。
睹人思人,老人脸上的笑意换做了悲伤,在赵伤心湖中说道:“老夫不是什么神仙,不过是一尊留有遗憾的残魂罢了。你这孩子哪里学来的这套说词,是不是苏老货教的?”
真就开口说话了!
赵伤心中一顿狂喜,不敢怠慢分毫,一五一十的将如何得见马老神仙的经过说了出来。
老人听得脸色微微涨红,气笑道:“好一个朱老儿!”
说着,又像是想起某事,不免有些感慨,“如此也好,老苏那家伙可不好惹。”
赵伤听得云里雾里,目光落在了那个没半点反应的烟杆上,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老人像是能看出赵伤心中所想,淡淡道:“他不见你自然有他的道理,急不得,慢慢等就是了。”
目光微凝,接着问道:“早先见你修为被封,却也有那四元境修为,如今怎么跌了一境,还兼修武道了?”
果然是那隐士高人,赵伤此刻已经完全笃定了之前的想法,只是有些东西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老人见他面露为难之色,便不打算追问下去,转而问道:“孩子,你可愿继承老夫衣钵?做半个铁匠。”
赵伤愣了愣,原来这位马老神仙还是个炼器一道的高人。
不可谓不心动,只是做了这衣钵传人,便是转投其他师门,师尊对他有大恩,这样的事情他定然不能做。
至于那粪官的继承,便是两码事,也就是老朱头调侃的话语。
想了想,换了个折中的方式说道:“老神仙炼器之道必定是那大家风范,赵伤恐不能发扬光大,只敢做个学徒,就算学了一门可以谋生的手段。”
老人哪有不知他的意思,摆手道:“什么炼器不炼器的,只不过是打铁烧窑的苦活计罢了,说好听点就是匠人手艺的传承,有无师徒之名那又何妨,你这孩子哪学得这么矫情。”
赵伤可不这么认为,炼器自然不是指单纯的打铁。
如炼就一方宝剑,若是没能冠以炼器师的匠人,从取材到火候再到千锤百炼所打造出来的宝剑也只是比寻常之物更锋利、更坚韧,在一般凡夫俗子手中那也算是实至名归。
可若是换一位炼器师来操刀,就算取材不如那匠人,单是冶炼之火便不同,得是由炼器师以自身真元注入来操控火候,将炼器材料提炼至最好的状态。
再然后的锤炼,则是对炼器师的另一种考验,不仅讲究方式方法,更是心性的磨砺和体魄的煎熬。
至此器物成型,再经验证考究,若是所得之物自生灵纹能够牵引天地灵气,便算是功成,炼就之物也可被予以灵器之名,并以这灵纹高低对器物品阶进行判定。
整个过程其实都算是炼器师自己和自己的较量,若没这种觉悟,哪怕最终练成一方灵器,那也只是花哨之物,不堪大用。
故而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炼器师,其修为要求自然不会低。
老人见赵伤还有犹豫之色,补充道:“你如今三元巅峰境界对于炼器一途来说起步已经很晚,但好在兼修武道,若是体魄打磨更加坚实,要想成为一个半吊子的铁匠并不难。”
“虽说修行一路讲究的是精研一道,可技多不压身,何况打铁若是用对了方法,其实也是对自身修行的夯实,还有何可犹豫的?”
老人话说的平淡,赵伤却忍不住咽了口吐沫,感情在您老眼中一个与丹师身份同样尊贵的炼器师真的就只是个铁匠,还是个半吊子。
赵伤已无任何由头去拒绝,起身作揖行礼,“学生赵伤见过马老师傅。”
老人笑着点头,这娃儿总算上道了,不就是拿自身修为去死磕一块破铜烂铁了吗,真有那么难。
挥动衣袖,一篇炼器要诀出现在赵伤脑海中。
老人说道:“老夫这篇要诀只能算个药引,成事与否,得你实践中去摸索。”
赵伤谢过,老人所赐要诀很是详细,从炼器取材,再到如何灌输真元把握火候等等,可归根结底就像这篇要诀的名字一样——“打铁还需自身硬”。
老人虚影将那酒碗拿起,自顾饮酒,瞥了眼火房门,笑骂道:“朱老儿,你这狗鼻子真不是盖的。”
赵伤闻言望去,只见火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老朱头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要么说还是你马老鬼最懂我心,”瞪了眼赵伤,自顾拿起摆在烟杆旁的酒碗,“你小子差不多得了,赶紧走,别妨碍老子叙旧。”
赵伤作别马老,赶紧出了火房,惹不起还不能躲了。
一壶酒,很少,却从午后喝到了夜幕还有余,两位老人最后结伴去了城主府那座最高的大殿之上。
遥望雪凰城夜景,之前多是后来的老人在侃侃而谈,还尽是些荤话,可只剩残魂的老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壶中酒水见底,每一口都是不同的滋味,就像人生路上的风景,每一眼都不一样。
两人同时看向城中一个屋舍不显的小地,蓦然而笑,遥想当年,那个咿呀学语的孩童,还有那个温柔似水的妇人。
人在心上,景在眼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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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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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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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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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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