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各个包厢里,亲贵们已经开始对从前不怎么起眼的姜会辰另眼相看了。
“从前怎么不知道燕王殿下如此厉害?”
“是啊,燕王自从上次病好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周边的议论,姜令日自然都是很清楚的。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姜令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唯一的胞弟姜含星当作了竞争对手。
或许是几年前姜含星奋不顾身要救走姜合川的时候,又或者,是知道了老皇帝把北境军权赐给姜含星的时候……
这几年为了制衡姜含星,他着实花费了不小的力气,而现在的姜会辰无疑也是一颗制衡姜含星的最好用的棋子。
不一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从台下跑了上来,凑到姜令日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姜令日那原本神采飞扬的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没有了光。
姜令日瞬间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上林苑回宫。
而而赛场上,与此同时,李千重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挥手对着身边姜含星座下的马屁股就是一鞭子。m.xiumb.com
姜含星的马瞬间就像失控了一般,疯了似的往姜令日眼前冲。
一时间,整个马球场上瞬间就鸦雀无声。
大家的情绪都定格在姜含星惊了马冲向姜令日的瞬间,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压住了胸腔里的惊呼。
眼看那匹受惊的马载着姜含星就要冲到姜令日面前,包厢里的姜今月却是再也按耐不住了。
一道飞身迅速蹿出了包厢,飞到了姜令日与那冲来的马之间。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庆元大长公主更是早已吓得脸色煞白,手里的茶杯都要捏碎了。
不过下一瞬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姜含星胯下的马便马头落地。
姜含星也跟着被砍了头的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姜今月手里,则是一把身旁御前禁军的佩剑,正往下滴着马血。
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姜令日、姜含星、姜今月三人的脸上、身上,全是鲜红的马血。
姜含星反应了过来,立刻爬起身,跪倒在姜令日脚下:“臣弟骑术不佳,惊了皇上圣驾,请皇兄责罚!”
紧跟着,姜今月也拖着隆起的肚子跟着跪下了:“臣妹失仪,请皇兄降罪!”
姜令日显然气的不轻,但是赛场之上,马受惊也是常事。
他若为了这个责罚一双弟妹,恐怕名声不好,但是今天是姜含星自己送上门儿来的,他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三弟,朕记得你的骑术甚佳,怎么今日……?”姜令日自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这马为什么会突然惊了,场上的人,除了李千重,没人知道为什么。
“恐是臣弟许久不练,技艺生疏,都是臣弟的过错!请皇上降罪!”
姜含星深深地低下头,尽量显示出自己的臣服。
姜令日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俯视着两兄妹。
正在众人开始议论的时候,一个稚嫩却有力量的声音在场上响起。
“皇兄!——不是三哥和阿姐的错!”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竟然是个四五岁的毛丫头!——可不正是咸宁长公主姜愈雪嘛!
只见身子灵巧的姜愈雪从包厢跑了出来,一路蹬着小短腿儿跑向中央看台。
后面,是谨太妃诚惶诚恐地在追。
姜令日看着如同一个奶团子一样跑向自己的姜愈雪,居然被逗笑了。
姜愈雪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看台前,仰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皇兄明鉴!我刚才明明看到是六哥手里的鞭子不小心抽到了三哥的马!”
“哦?是吗?”姜令日把目光投向不远处场上的李千重。
姜愈雪这话说的很有分寸,既给姜含星撇清了罪责,又不至于让李千重下不了台。
包厢里,庆临郡主和庆元长公主一颗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姐姐,这孩子,着实太聪慧了!”就连庆临郡主都感叹着姜愈雪的智商和情商。
庆元长公主却喃喃道:“自古过慧易夭,恐非祥兆,往后可得让这孩子收敛一些才能保住眼下的平安富贵……”
场上,李千里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毛丫头的手里,只得赶紧来到看台前跪下认错。
“皇兄!请皇兄恕罪!臣弟……许是方才场上打的太激烈,臣弟一时失手这才……请皇兄降罪!”
事到如今,这件事只能是他担下来了。
姜令日看了看这满地跪着的弟弟妹妹,他若是要追究,只怕这事更不好办。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估计是李千里故意惊了姜含星的马造成事故,没成想搞成现在这样。
“罢了,今日本就是咱们自己人玩乐,你们都起来吧。”姜令日换上一副笑脸,甚至伸出手捏了捏姜愈雪的小脸蛋儿。
场上、场下的人,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正当大家都站起来的时候,姜令日忽然又对着李千里补了一句:“六弟,以后小心一点儿,别再搞出这种事情。”
李千里自然明白姜令日的话外音,就是让他以后要使绊子、做手脚的时候周密一些,以免再被人看见。
姜令日低头看了看那匹死马,还有这满地的狼藉,给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立刻会意:“陛下回宫更衣,诸位亲贵可在上林苑继续玩乐~”
“臣等恭送陛下!——”所有人立刻都起身,对着姜令日离开的背影施礼。
姜令日走后,现场的气氛总算不那么紧绷了。
“还不快去把两个长公主接回来!?”姜琼华对着身边的两个奴婢吩咐道。
这边,姜含星已经扶着姜今月过来了。
姜愈雪却像个奶团子一样,屁颠屁颠儿蹦着去找南宫俊杰了。
果然,姜今月刚回到包厢,就见庆元大长公主的脸拉得老长。
“你这孩子,究竟怎么跟你说你才肯安生一些?!”刚才的场面,看的姜琼华是又惊又怕。
“母亲……我……我下次不会了……”姜今月吐了吐舌头。
姜含星也上前作揖:“姑母,阿月也是一时心急,下次这种聚会还是别叫她来了。”
“罢了,你们俩这一身血的,快去场下换了吧。”姜琼华叹了口气,只能放这两个小兔崽子一马。
兄妹二人退下以后,不一会儿,姜愈雪就拉着南宫俊杰回来了。
庆临郡主看着这一对儿金童玉女,心里还是高兴的。
“俊杰,方才吓坏了吧?”姜琼琚毕竟老来得子,还是很心疼这个儿子的,生怕他受什么委屈。
“母亲,没事儿的,儿子没事儿。”俊杰来到庆临郡主身旁,乖巧地坐下。
姜琼华则对着姜愈雪招了招手:“雪儿啊,刚才场面那么血腥,你不害怕吗?”
姜愈雪顺势趴在了姜琼华的怀里:“害怕呀,可是哥哥姐姐受了委屈,雪儿身为小妹不应该置若罔闻……”
姜琼华看着怀里的奶团子,一时竟有些感动。
“看来姐姐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雪儿冰雪聪明,又心怀仁爱,日后必然不凡,姐姐又何须着急磨去她的棱角呢?”
庆临郡主看着姜愈雪,心里愈发地喜欢这个小孩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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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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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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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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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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