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竹一时失重,当即摔了个狗吃屎。
就连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忍不住偷偷嗤笑了起来。
“你!你竟敢戏弄本宫?!”
凤栖竹又是一惊,她印象里凤栖桐根本就是个弱不经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现在这么灵活?!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戏弄你了?”凤栖梧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阶,又回身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宫女太监,“你们看见了?!”
“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周围有些宫女太监没有说话,有些素日里受过凤栖竹气的此时正是解气,都摇头称没看见。
凤栖梧原本是下意识抿嘴一笑,但一想到自己不能笑,便又绷起了脸,上前一脚狠狠踩到趴在地上的凤栖竹的手背上。
凤栖梧脚尖使劲儿往下踩,脸上一抹狠戾:“再说了,即便本宫真的戏弄了你,那、又、怎、么、样?!”
凤栖梧一个字一个字咬的又狠又大声,周围的太监宫女们都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霸道气息吓得不敢出声。
更别说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凤栖竹了,她的手背此刻正钻心的疼,但远不及凤栖梧那双充满阴狠不屑和鄙视眼神来的震慑。
凤栖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凤栖桐,心下的颤栗也油然而生。
田公公生怕闹的不成样子了,便赶紧上前来劝:“殿下,陛下还在等您过去侍疾呢,如今咱们还是赶紧过去要紧~”
凤栖梧原本也准备收手了,这才撤回自己踩着凤栖竹手背的那只脚。
“走吧,别叫父皇等急了,等本宫侍奉完父皇,再回来收拾你这个没大没小的狗东西!”
凤栖竹看着凤栖梧端庄大气的背影,心下更是惊讶,凤斯瀚一向要强,即便病了也一般也从来不要任何人侍疾的。
为皇帝侍疾是一种荣耀,普通的皇子公主根本没有这份殊荣,印象里,似乎只有最得宠的贺兰王曾经为凤斯瀚侍疾过。
凤栖竹被自己的两个宫女搀起来,颤颤巍巍地问:“她,她到底是凭什么为父皇侍疾?……父皇不是不喜欢她吗?”
不过凤栖竹问完这话自己也闭了嘴,凤栖桐不得宠,她凤栖竹更不得宠。
她只是自认为比凤栖桐高贵一些,但是凤斯瀚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她只不过是寄养在湘贵妃膝下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女罢了。
凤栖竹心里满是不甘和委屈,又只能忿忿地望着凤栖梧渐渐远去的背影:“你为父皇侍疾是吧?!父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几张嘴说得清!”
凤栖竹身边的宫女闻言一颤,但却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多嘴说什么。
凤栖梧进了凤斯瀚的寝宫,不出意料,偌大的寝殿已经空无一人了。
“田公公,有你在,母亲与大哥自然是放心的。”凤栖梧微微对着田公公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几颗小金锭子塞给田公公。
“老奴从前就听贺兰王殿下盛赞大公主是个玲珑剔透却又雷厉风行的人物,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了殿下,果然不同凡响!”
田公公方才一直私下观察着凤栖梧,她虽然生的和凤栖桐一样闭月羞花,但比起优柔寡断的凤栖桐来说,凤栖梧做事要狠辣的多,手段也要高一些,身上所散发的气场也是完全不一样。
凤栖梧倒是不想扯这些虚的,不过顺嘴同田公公打趣道:“怎么?我演的不像妹妹吗?”
“嘿嘿,殿下恕老奴直言,二公主与殿下只是形似,您的精气神儿与二公主可是浑然不同~”田公公欠身一笑。m.xiumb.com
“那,旁人能看出来吗?”凤栖梧略微有些担忧,毕竟她刚才狠狠处置了凤栖竹,此时宫里恐怕到处都传开了。
“普通人怕是只会觉得二公主性情大变了而已,无碍,无碍。”田公公很识时务,笑着打消了凤栖梧的担忧。
“一会儿天黑下来,你去后堂接应一下父皇的尸身,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凤栖梧环顾了一下四周,踱步走到凤斯瀚的书桌前,伸手打开了桌子下方的一个暗格。
这个暗格还是方才和凤栖桐互换衣服时,一旁的李千言告诉她的。
暗格里,安安静静地躺着凤斯瀚调动宫城禁军的兵符。
凤栖梧将青铜质地的兵符放进手心里,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细密纹路,仿佛在抚摸一只冰冷却又令人热血澎湃的宠物一般。
“将禁军统领找来,本宫有事安排。”凤栖梧直接躺在了只有凤斯瀚才能躺的龙榻上,神态自若。
田公公从内殿退了出来,才发觉自己跟凤栖梧呆在里面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里面的凤栖梧和二公主凤栖桐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可是这大公主的气场也实在是太吓人了,而且不苟言笑的,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兴庆府地处北地,昼夜温差较大,入夜之后便要烧炭,却还是能感受到一缕缕入骨的寒气。
凤栖梧将自己裹在纯白的貂裘里,侧卧在龙榻上。
她一边细细品着茶,一边仔细留神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不一时便听到窗前窸窸窣窣地响,凤栖梧便披着貂裘轻盈地站起了身,迅速地躲到了屏风后面。
不一时,只见白天那个嚣张跋扈的凤栖竹正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她还特意看了看四下,发现没有什么声响,只道是凤斯瀚和凤栖梧都睡下了。
凤栖竹手里捏着一个精巧的小瓶子,往凤斯瀚龙榻的方向走去。
凤栖竹自幼养在湘贵妃膝下,机敏的头脑没见她学会,这投毒使阴招的花样倒是被她学了不少去。
凤栖竹缓缓拧开手中的瓶盖,隔着帷幔站在凤斯瀚的床边。
她这手中的瓶子里面是一种滴入耳朵的毒药,性状有点像普通的菜油,却又没有油的香味。
这种油一样的毒药滴入人的耳朵之后,人便会失聪,进而神思昏聩、高烧不醒,再昏迷个几日,致命倒是不致命,只不过是会受些苦罢了,且耳朵的听力也会严重受损伤,终生无法恢复。
床上的凤斯瀚双目紧闭,浑身散发着死人特有的冰凉。
他依旧保持着死时候的坐姿,被凤栖梧安排的人放置在床边。
尸身由于长期被冰块冰镇着,所以暂时没有出现腐败的气息,不过他永远也听不到、看不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了。
凤栖竹侧耳听了听,觉得里面依旧没什么动静,这才小心翼翼伸出手拨开了帷幔的边儿。
直到她屏住呼吸将脑袋钻了进来,却被面前的凤斯瀚发青的死尸给吓了个半死。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凤斯瀚寝宫上空的天。
不过并没有人回应她,或者说,没有一个人闯进来质问她。
这一切都显得不正常极了,凤栖竹手里的毒药早都吓掉了,她被凤斯瀚的死尸吓得瘫坐在地上,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座大殿仿佛只有她一个活人一般,周围昏暗的烛光摇曳着,窜动的蜡烛火苗哔哔叭叭燃烧着。
凤栖竹只感觉冷风在自己的脖子里乱窜,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爬起来跑出去?还是赶紧找人来看看凤斯瀚?
或者,躲在这个鬼地方等待看谁会出现?……
凤栖竹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看凤斯瀚寒气逼人的尸体,意识到自己吓得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了。
犹豫了半晌,凤栖竹还是觉得自己先出去再说,她实在是无法跟死尸呆在一起,哪怕这具死尸是她亲爹。
可是一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凤栖梧冷冷清清盯着她的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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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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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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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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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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