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这一声吆喝，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舒展义现在脸几乎都绿了，刚要接过荷包的手立刻僵在了半空：“笑颜！你胡说什么呢？这是对公主大不敬……快下来认错！”
姜今月闻言，不怒反笑，对这个小女娃更感兴趣了：“舒小姐，你这个‘假好人’是何意啊？”
凤栖梧倒是不慌不忙，冲着一旁的舒坦之挥了挥手：“哥，先抱我下来～”。
舒坦之捏了一身冷汗，不知自家妹子整什么幺蛾子，待走到凤栖梧跟前抱她下马时才悄悄问她：“有本事上去没本事下来……如今你到底要做什么？”
凤栖梧冲着舒坦之微微眨眼，并没有说什么，下马后反而径直走向了姜今月：“公主，如此为齐王擦屁股，连亡羊补牢都算不上。”
这用词可以说是相当放肆了！
“哦？”姜今月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小女孩大放厥词，却是饶有兴致，“说来看看。”
“公主，您与齐王真的能互相代表对方吗？”凤栖梧毫不畏惧眼前的天之骄女。
“小女与小女的兄长虽同父同母，但小女却并不能代表哥哥去上学堂，也不能以哥哥的名义参加科考。公主亦然，您现在这么做，非但没有人会领你的情，反而只会坐实了齐王殿下的嚣张跋扈和不知悔改。”
“你是想说‘爱之适足以害之’？”姜今月又不傻，一点就通。
凤栖梧点了点头：“恕民女直言，公主若是真这么做，百姓们所感受到将是侮辱，您真的觉得百姓们想要的是那几个钱？”
“话虽如此，但他们都是大齐子民。子民受到伤害，本宫自然有责任补偿他们。”姜今月虽然明白凤栖梧说的话，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公主这么说，显然就已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普渡者，您这并不是在尊重和帮助子民。您之所以能说出这些道貌岸然的话，那是因为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此虽为小善，却是大恶。”
凤栖梧这反常理的言论简直振聋发聩，饶是姜今月见多识广，却也从没见过有人点评自己时，敢用这么犀利的言辞。
姜今月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却沉默不语，不知在思量什么。
另一边，姜念江却是沉下了脸色：“大胆！竟敢指责公主？！”
“泾阳王殿下护姐心切，值得嘉奖，只是，难道殿下也不辨是非吗？！”凤栖梧却是毫无惧色。
可她身后舒展义等一众人，却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瞪着大眼看着凤栖梧。
“你……”姜念江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直言不讳的人，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过他身后的一众龙鳞卫见状，却是立刻上前，将凤栖梧等围了起来。
舒展义现在算是回过了神儿，眼前如此景象，恐怕凶多吉少，遂赶紧跪倒在地：“殿下！请二位殿下息怒！请将小女交给小人，小人回家必当严加管教……”
舒坦之也慌了，跪在一旁求饶道：“求殿下们宽恕草民的小妹，小妹年纪尚小，实在不知礼数……殿下们要拿就拿我吧！请殿下放过小妹！小民愿替小妹受罚！”
凤栖梧虽说毫无惧色，可她其实也在赌。
她这么做，一是为了验证面前的皇族是不是还是上一世的皇族，二来，她现在想要再拖延一会儿时间。
而拖延，则是为了等姜含星等折返。
“可恶，这家伙怎么还不出现？……”凤栖梧手心里也捏着一把冷汗。
时空像是静止了一般，姜今月还没有最后发话，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但是身旁的父兄却已经是面白如纸了。
“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两位殿下既然不愿意听真话，那便杀了小女吧！”只能硬碰硬了，凤栖梧咬了咬牙，决定硬上。
“殿下们都具备同情万民的仁心，却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误导了你们的真心、蒙蔽了你们的双眼吗？”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上元郡第一神童！”一阵大笑从旁边的树林中传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众人回头看去，竟是方才分明已经策马离去的姜含星！？
“果真是‘小民从来不可轻’！”姜含星带着人马从林里穿了出来，又看了看姜今月和姜念江，“你看，我都说了，我的闲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偏不听，这下碰上硬茬儿了吧？”
演讲姜含星如自己所料的折返回来了，凤栖梧的心下也算松了一口气，这盘小局算是赌赢了：“民女舒笑颜，拜见齐王殿下。”
凤栖梧这下倒是毕恭毕敬，与方才策马拦堵姜含星的架势截然相反。
“免礼免礼！”姜含星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很久没有和聪明人打交道了。
只见他玩弄着手里的马鞭：“本王要重重赏你！你想要什么？不妨说说看。”
“三哥，你刚刚不是走了吗？”姜今月显然没料到这个混世魔王居然还会回来。
“本王是回来给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收拾烂摊子的。”姜含星一记歪头杀，一脸你俩还很嫩的表情。
“民女想要什么齐王殿下都能给吗？”凤栖梧仰着头看着马背上那位身上洒满了阳光的天之骄子。
“普天之下，本王给不起的东西可是相当有限，但说无妨。”姜含星的凤眸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寒冷。
话都递到这个份儿上了，凤栖梧自然也不想再绕弯子，以免横生枝节：“请殿下允准小女的哥哥跟随殿下历练！”
凤栖梧的开门见山，倒是让在场的人意想不到。
姜含星知道这恐怕并非凤栖梧的最终所求，但却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本王正好缺个侍卫。”
“殿下…您的龙鳞卫已经满员了……”那会儿那个被姜含星一巴掌呼出鼻血的侍卫又凑上来了。
“锵——”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姜含星的眼睛似乎都没眨过，凑上来的那个侍卫就被一剑封喉了！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姜含星的佩剑却已入鞘：“话真多。”
侍卫的尸体从马背上坠落，摔在地上，血如泉涌。
舒展义等此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周围的龙鳞卫们更是低头不语。
“现在，确实正好缺个侍卫。”姜含星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摸了一下溅在他脸上的血，凑到眼前，用舌尖舔了舔。
“呃……”凤栖梧看着面前这个变态差点呕出来。
“三哥！”姜今月又惊又气，“你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姜念江却是一把拉住姜今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凤栖梧面不改色，对着姜含星欠身施礼：“多谢谢齐王殿下！”
然后将旁边吓呆了的舒坦之给拽了过来：“还不快谢谢殿下？”
舒坦之虽说是武将子弟，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能赶紧跟着磕了个头：“谢，谢齐王殿下…”
姜含星看着明显胆气不足的舒坦之，很是有些看不上：“舒小姐，你哥哥看起来资质还不及你一半，你当真确定他能为本王效劳？”
“玉不琢，不成器。”凤栖梧顺着姜含星的话，并没有反驳，“他日有殿下雕琢，怎会不是好玉？”
这话听着舒服多了，姜含星嘴角微扬：“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给他机会，只是能留到何时，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叫他明日来本王帐前报到吧。”
未等凤栖梧回话，姜含星的目光一转又落到了舒展义的身上：“舒将军？”
“臣在。”舒展义虽然心里打鼓，可还是赶紧抱拳上前。
“即日起，升你为神武军指挥同知，明日一早，去交接你的军务。”姜含星的安排让在场的人始料不及，就连凤栖梧都未曾想到。
“臣，叩谢殿下提拔之恩！”舒展义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莫名其妙就从正四品变成了正三品，中间还跨过从三品校尉的级别，跃了整整一阶？
凤栖梧最先反应了过来，暗自叹了口气：“到头来还是被姜含星将了一军……”
她让舒坦之跟着姜含星的本意，是为了日后避免舒坦之上战场。
而舒展义的轻车都尉本就不是战场先锋力量，所以凤栖梧才并未给老爹求官。
但姜含星这么做，显然是想将凤栖梧收用，是以用父兄将她牢牢拴住。
“也是，他姜含星是何许人？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凤栖梧面上不动声色，却是准备拒绝。www.xiumb.com
“还请殿下收回成命，民女的父亲素有伤病，恐不能胜任……”凤栖梧可不想自己的养父成为来日上元郡之战两军交战的主力，那无异于做了炮灰。
“舒小姐，升官发财，可不是人人都配的……况且舒将军本就是为朝廷效力，还是说，你舒家现在不愿意为朝廷效力了？”姜含星神色一凛，打断了凤栖梧的话。
凤栖梧熟悉姜含星为人，知道眼下无法再推辞，心下盘算了一番。
“也罢，离打仗还有几年，日后再设法挪动父亲的职位吧…”此时也只好退一步了，“好歹算是保了哥哥，姑且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那民女在此谢过殿下，望父兄皆能不负殿下期望。”凤栖梧上前谢了恩，正欲领着舒家人退下。
“且慢！”却又被姜含星叫住了。
凤栖梧回过头，不知这姜含星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殿下，还有何指教？”
“你方才那番慷慨陈词，本王深觉有理，但你却还未言明本王应当如何弥补方才路上得罪的那些百姓。既恩赐了你家人平步青云，舒小姐也该为本王解解忧。”
“请殿下恕民女无状，殿下应当亲自书写罪己告示，并公之于众。”
“罪己告示？”姜含星冷笑，“你真是大胆。”
“天子犯错，尚且颁布罪己诏，殿下扰民，自然该亲自撰写罪己告示，以慰民心。”
“哦？若是本王并不觉得自己有罪呢？”
“若是殿下真的自觉无罪，又为何询问民女弥补之法呢？”
“巧言令色。”姜含星面上虽不动声色，语气却也并不冰冷。
凤栖梧成功踢球，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比了个耶。
“三哥，你可认栽？”一旁的姜今月看着凤栖梧，倒是从心底生出一丝好感来。
“还不是你无事忙？张罗着替我收拾烂摊子，如今还好意思笑？”姜含星看着幸灾乐祸的姜今月，薄唇轻扬，“不过，阿妹既然如此热心，那便负责到底，明日替本王张贴告示吧。”
“我？……”姜今月立刻笑不出来了，满城张贴告示，那不得跑断腿，“我下次若再多管你的闲事，便把名字倒过来写！”
“公主若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贴的慢，那民女明日倒是可以作陪。”凤栖梧抓紧机会布下姜今月这颗棋，毕竟她身为女子，不便与身为男子的姜含星有过多交集。
“也罢，谁让本公主与你同气连枝，就替皇兄辛苦一遭好了。”姜今月冷哼一声，懒得跟作弄自己的哥哥再计较。
不过这垫背的不要白不要，凤栖梧的作陪可是得照单收下，谁让她给姜含星出馊主意的：“那明日就有劳舒小姐和本宫一起了～”
“走吧，时候不早了。”姜含星敛了神色，兜着马在原地打了几个圈，最后看了一眼凤栖梧，便带着姜今月等人消失在大路的尽头。
“今日收获不小，竟然还误打误撞碰上了姜今月和姜念江……”凤栖梧对战果颇为满意，布局来日方长，且慢慢来。
姜今月日后位高权重，她可少不了要借些力。
如今早些打下基础，当闺蜜也好，反正不能让这肥鸭子就这么跑了。
见贵人们都已走远，舒展义这才赶紧过来拉住了凤栖梧：“闺女，我们来之前，他们没欺负你吧？”
“没有，爹，谁能欺负我呢？”凤栖梧盈盈一笑。
“妹妹，我们回家吧，阿娘该等急了，娘今日叫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虎皮肘子。”舒坦之走过来，牵住了她的小手。
想起这个傻小子方才甚至要替自己背罪，凤栖梧的眼眶一时竟有些泛酸。
这一世，必要护得舒家人周全！
三人领着一众家丁回家，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
“哥哥，你看你的影子像不像一只大马猴？”
“哼，你才是大马猴！你看爹的，像不像家里供着的关公？哈哈哈……”
…………
是夜，姜念江正在自己的帐里点灯熬油，奋笔疾书。
一百张告示写的他手都酸了，姜今月可真算得上是坑哥专业户，这一个热心肠收拾烂摊子，最后受累的却只能是姜念江。
“我与四弟同气连枝，四弟可愿为哥哥代劳啊？”想起姜含星今天拉着自己的那股亲热劲儿，他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用鼻毛想想，姜含星都不可能自己动手写的。
但为了彰显向百姓道歉诚意——只能是姜念江亲自代写了。
城南舒家，刘清云恨不得放上一夜的炮仗。
“娘子，我就说吧，得给祖坟上再上两柱香！”
“上的什么香？！还不是得亏你有个好闺女？！”刘清云现在喜得合不拢嘴，她深信自己当年收养的这个小妞，上辈子必定是个菩萨。
刘清云一边叫裁缝婆子来给父子二人裁量新衣，一边又派管家立刻出门给舒坦之买一匹上等的好马，家里的马现在刘清云反而根本都看不上眼了。
舒坦之眼看亲娘一反常态如此大手笔，一张脸两个懵：“真是旱的时侯旱死，涝的时候涝死啊！”
今早上凤栖梧买来的那匹马因有眼疾，所以暂且留在家照料。
“娘亲许是高兴的昏了头……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看？”刘清云现在的反应，不禁让凤栖梧联想到了范进中举……
“看什么大夫？这样多好！”舒坦之一天之内拥有了两匹宝马，他自己都快乐的昏了头。
“明日你去了营里，便不能日日都回来了，娘可得给你预备的周全些。”
刘清云已在舒坦之的房里已然忙活了大半夜了，又是给舒坦之收拾细软，又是给舒坦之塞银票。
“……可是，娘，您都预备一夜了……赶紧去睡吧……”舒坦之心想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娘没事儿，娘高兴啊……”
“娘～您就让哥哥早点儿休息吧，他明儿个一早还得早起去呢，总得睡个好觉吧。”
刘清云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舒坦之来了个恭送就寝的手势：“恭送母亲大人安寝～”
待凤栖梧拉着刘清云出去后，舒坦之赶紧——火速“哐啷”关上了房门。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刘清云对着舒坦之的房门就是一顿咧咧。
屋外月色如雪，月光清幽。
母女二人的影子静静地倒影在青石板上，格外温馨。
“娘？”
“嗯？”
“娘可有想过，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其实娘也没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从前吧，只想着你爹好好在军营里呆着，升不升官倒是其次，只盼边关不要打仗，他能平平安安与我做这一世的夫妻……”
“……后来，我们有了你哥哥，就希望他不要像你爹一样只会舞刀弄剑，想指望他考个功名……再后来呀，就有了你这个小家伙……”
“人都说养儿随娘，娘这么聪明贤惠，哥哥以后定是人中龙凤，不会差的！”凤栖梧蹭了蹭刘清云，撒着娇。
哪怕是自己的亲娘，她也从来没这么撒过娇，皇室里本没有太过浓烈的亲情，如今这寻常人家的人情味儿，却暖的叫人安心。
“你呀，就数你嘴甜！”刘清云轻戳了一下凤栖梧的小脑门儿。
“娘本来就好，孩儿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凤栖梧嘿嘿一笑，搂住刘清云的脖颈亲亲昵地蹭了蹭。
“母亲，哥哥现今是齐王的亲卫，齐王不似泾阳王那样常驻边关，过些时日定然要回帝都的，哥哥也肯定要跟过去，娘就没想过为哥哥打算打算？”凤栖梧将话引到了正题上。
“笑笑的意思是……？”
“娘何不在长安先置办一处宅子，哥哥以后可就常驻帝都了，总不能一直住在侍卫们的值班处，得有个地方让哥哥在休沐日的时候能安置下来，好好休息。”
其实刘清云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没个人商量，如今凤栖梧一开口，正合她意：“我的儿，也就你懂娘的心了，亏你想的这么周到！只是…咱也没去过帝都，也不知长安房价几何……买卖的水也不知深不深……”
凤栖梧见刘清云果真动了心，便趁热打铁，“既没去过，那咱们去一趟不就好了？父亲和哥哥都在军营里呆着，咱俩也无事，家里的商铺又有那些老伙计照管，女儿可以陪着母亲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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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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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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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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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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