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理智的分析,他们认识的经过和说过的话。
是了……如果用分析这个词去想,倒是可以挥去很多不请自来的漪念。
冷香想起书肆的第一次见面,最开始惊叹的便是那人的相貌,而后是气质和举止。
得出结论……他并不普通,甚至很可能是公侯之家的贵族子弟。
他们的身份可能天差地别,他们的观念也可能极不相同。
最初的见面,他虽然对她赠文有所感谢,态度也绝对是冷淡的。虽然那份疏离被他掩饰的很好,甚至是形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以礼相待。
完全没有相互介绍和深交的意思……只用简单的几句言语,便能让人随着他的节奏相遇又相离。
那时她就觉得,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只是没想到吴家寿宴上,又再次见面。巧的是她正被三房的那个大公子为难,而他帮她解围。
一时冲动之下的出手相助?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如今在她的细想之下,他应是那种内心不流于表面的人,不太可能有过多的好心。
所以到那时为止,他们的相遇也都是一次次巧合。
更何况那样的人会出现在吴家寿宴上,其背后是否有什么原因,也不是她一个不相关的小女子能猜到的!
什么时候有些不同了呢?似乎是在不经意间的交谈中。
尤其是那些烂漫的灯火,很容易让人忘却身处何地,是何身份,以及生活的不如意……只欣赏眼前的炫目与精彩。
因此当她的碎发引起他注意的时候,便让他不经意间,有了不做思考的冲动行径……?
看吧……事情就是这么容易想通。过多的不切实际,她现在仍然不需要。
理顺好自己的心情,她明日可以坦然的去赴约!
………………………………
转过热闹的街市,小巷里略显安静,鸟儿清脆的叫声传入耳中。
看着书肆陈旧的木门,冷香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好久没来过这里似的。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便下车进入。
进去之后,居然见鲁先生站在帐台前。望见她来了,面带微笑地迎了过来。
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这样的待遇应该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邀请她的人。
冷香向鲁先生揖了一礼。
“见过鲁先生,先生似乎意气风发!”她笑着说。
这位鲁先生神色上的确不一样了,比之第一次见面更加有光彩和气势。那时的贺公子果然想与他结交……
“哈哈,姑娘别来无恙。上次一见很是尽兴,如今我这把老骨头,反倒让姑娘打趣了。”鲁庸勤听出了冷香话中的意思,这姑娘真是心思灵巧,看出了上次事情的隐喻,知道主子是在找他……被她说透心下反而很畅快。
“姑娘这边请。”
冷香点点头,随着他穿过书肆的前堂,往后边走去,却不是上次去过的那处雅间。
这书肆的后面是个小院儿,再穿过一道垂花门,是一栋双层阁楼。
上去阁楼二层,鲁先生打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示意请她进去,并不再跟进。
踏入房间,便看到窗前垂手而立的颀长身影。
见她进去,移步走来,今日并没有易容。
“又见面了冷姑娘,请坐。”
嗓音还是那么清冽温润,就像不染尘埃的泉水击打在青石之上,从那双缨色的薄唇间流出,很难不让人心弦一颤。
冷香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许她的背景都已经被人查过了。
她瞬间又在自己的心理防线上砌了一排砖……美色惑人,要稳住。
两人坐下之后,赫连煊提起茶壶斟了两杯茶。
“多谢贺公子。”她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放于手边,等待他开口说话。
“姑娘这几日似乎并没有再来这间书肆?”
“嗯,公子上次赠的书还没有看完。所谓贪多嚼不烂,所以便没有再来找别的书。”
对方点点头,眼中有了一点笑意。
“听闻姑娘是在吴家做教习先生,不知可还顺利?”
嗯?……怎么有种没话找话的感觉!
“挺顺利的,吴家二夫人温和慈善,幺女灵秀可爱,都是让人顺心的。”
“姑娘打算一直在吴家做教习吗?”
“倒也不是,学生明年便要入宫选秀。到时候我还要考虑再找别的活计。”
难道不考虑嫁人?……这句话浮上心头的瞬间,赫连煊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这种姑娘家的私事,与他何干?!
抬眼看去,对面的姑娘纯净的眼眸,文静却敛藏着几分鲜活与灵动的神色,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脑中越发清晰。
好像是那天灯宴的晚上,他们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看见那几丝乌发被风拂动的时候,他的手竟然不自觉抬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到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
轻易的去触碰别人……那可是他禁锢了不知多少年的禁忌!那时候连他自己也是心下一惊!好在被打断,并没有延续出措手不及的冲动,和后悔莫及的不自然。m.χIùmЬ.CǒM
他理清了思绪,提及今日真正想说的话题。
“今日请姑娘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
“……?”这句话似乎是她最不可能听到的,却又让她感觉无比正常,毫不意外。
也许在她潜意识里,眼前的人必定不会平白无故的找她。她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发生的事一如她曾猜测的那样。
而这个猜测此时得到了印证,就像判官拿着一根长鞭,正威风凛凛的看着她。让她无处可藏,击碎了一切幻象,让她面对现实。
她自然地点点头等待他接下去的话,甚至已经在心里思考,要怎么拒绝去趟不必要的浑水……她曾在宫里运用了无数次的方法。
赫连煊拿出了一张纸展开,上面画了一件东西。
“想请姑娘帮忙认一下这件东西,是我的一位朋友,那天参加吴家寿宴的时候丢失的。不知姑娘是否见过?姑娘不必紧张,找不到也没有关系。”他徐徐说着,并没有透出一丝的急切或是威胁。
其实每个令牌都是不同的,那枚也可以作废。只不过这种东西,最好要找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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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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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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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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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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