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想陪,可是……
“要不,我先送饭给楚翼淮,待会儿再陪你吃夜宵?”许念园朝周浅水讨好一笑,打着商量道。
周浅水挥挥手:“罢了罢了,你还是去陪伴你家楚神吧。不过园园同志,你们已经多久没约会了,你们这是直接跳过热恋,进入老夫老妻阶段了?”
什么老夫老妻……许念园脸红过后,立马反驳:“他比较忙。”
“再忙都要谈恋爱,不是说恋爱使人快乐吗,你看看你,这么一棵青葱嫩草,怎么能被岁月蹉跎了。”
唉,她也想和楚翼淮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可是他现在忙得分身乏术,每日鸡鸣即起,披星戴月而归,哪有精力再和她约会。
楚翼淮和蒋临最近正在研究“动力装置”的关键时刻,这段时间,蒋临学长索性睡在实验室,楚翼淮本来也想有样学样,不过在她的威胁下,他还是乖乖回宿舍休息。
他们忙到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吃饭。
许念园挥别周浅水,提着两份饭去了实验室。实验室的门紧闭着,透过窗户,她看到楚翼淮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专心地盯着仪器上的数据。
许念园掏出手机,隔着玻璃偷偷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将周围的环境马赛克后,确认无疑后,她才发了动态:“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许念园只管发动态,并不管发了动态后引起的十级大海啸,默默地提着饭盒从后门进入。
她存了私心,并没有在食堂吃饭,而是也打包了一份,陪楚翼淮一起吃。楚翼淮打开饭盒,看着满满的肉,啼笑皆非:“许念园小朋友,你是要把我当成猪来养吗?”
“对啊。”许念园撑着脸颊笑得眯缝着眼,“我昨天还特意翻了《实用养猪大全》这本书。”
一旁的蒋临听得牙疼,楚翼淮平日里的冷静淡定去哪儿了,怎么一开口跟三岁孩子一样。
真是幼稚。
“你们聊,我去隔壁吃饭。”蒋临才不想当电灯泡。
许念园巴不得蒋临离开呢,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不过她还是礼貌一笑:“谢谢蒋学长。”
楚翼淮摘了口罩,坐下吃饭,他看了一眼许念园碗里的清汤寡水,皱了皱眉:“你怎么都不吃肉?”
“减肥。”她说。
“小小一团,还减肥。”楚翼淮夹了一条鸡腿放在她碗里,不容拒绝地命令,“吃干净。”
好霸道。
许念园吐吐舌头:“你这样子好像我妈。”
“你说什么?”楚翼淮轻轻横过来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小园埋头吃饭。
吃完饭后,许念园准备收拾残羹冷炙,楚翼淮按住她的手:“我来吧,你回去休息。”
“不要,我要陪你。”许念园眼巴巴地看着他,声音小小糯糯的,“我不想走。”
被那双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楚翼淮的眸光明明灭灭,最终,他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你想留,就留下来吧。”
许念园有午睡的习惯。
这习惯还是在言晓萱的影响下养成的,言晓萱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并举了大量的例子来证明午睡的重要性,实际上,午睡的确能让人精神百倍。
午饭没过多久,许念园手撑在脸颊上,脑袋一沉一沉,肃冷的风吹着玻璃砰砰响动,隔着一道墙,外头冰冷无比,屋内却温暖如春。
在她脑袋即将触碰坚硬桌面的刹那,楚翼淮稳稳地扶住她的脑袋,她咂了咂嘴,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
蒋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翼淮一动不动地坐着。他摇摇头,自己默默对数据去了。
许念园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室的折叠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大衣,长长的衣摆盖住了她的脚,衣服上依稀还有淡淡的柠檬味。
她……睡了多久啊?
听到动静,楚翼淮摘下口罩,露出干净清隽的面庞:“醒了?”
“不好意思啊,睡太久了。”许念园起身整理睡皱的衣服。
偌大的实验室中,只有他们两人,她左右看了看:“蒋学长走了吗?”
“嗯,他有点事。”楚翼淮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我们也走吧。”
他该不是特意等她醒吧?
“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许念园一本正经,“我这人是没有起床气的。”
楚翼淮整理好白大褂,收拾好一切后,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毕竟你是我的饲主,必须对你好一点,你说是不是?”
“走吧,我们去吃饭。”楚翼淮自然而然地拿起她的书包,左手牵着她,“饲主,走了。”
吃完饭,楚翼淮送她回宿舍,月色正好,宿舍楼下,三三两两的情侣依依不舍。许念园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对情侣身上,女生正踮起脚,轻轻地给了男生一个吻,男生先是惊讶,接着反客为主,揽住对方加深了这个吻。
许念园尴尬至极,余光落在楚翼淮身上,看到他红透的耳朵,以及不知道往哪儿放的眼神,就知道此时他的内心戏肯定和自己一模一样。
为了打破尴尬,许念园抿了抿唇,对楚翼淮说道:“你把头低一些。”
“什么?”楚翼淮回头,目光从尴尬转为不解,再化为震惊,最终紧张,黑色的瞳孔闪着不安的光芒。
许念园不解地盯着他的喉咙。他干吗一直吞口水,是今晚吃的菜太咸了吗?
此时,楚翼淮的内心戏复杂之极,他想,她该不是想亲自己吧,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怎么做?他该不该主动,这种事男孩子来做是不是更好一些?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千万种思绪,纵然内心波涛汹涌,但他面上依旧平静,只是弯腰靠近许念园的同时,轻轻地吸了口气。
嗯,如果忽略剧烈的心跳的话,那他给自己的应对能力打个九十五分。
许念园从鼓鼓的书包中掏出围巾。这条围巾是她一针一线织出来的,经历错针无数次,她终于完整地织出了一条围巾,虽然这条围巾比普通的围巾粗糙了点。
“你闭上眼睛。”许念园说道。
楚翼淮依言闭上眼睛,长秀的睫毛不停颤动,许念园还未靠近,他的耳朵已经自然而然地变红。
自家男朋友的耳朵还真容易变红啊,像含羞草一样。这样想着,许念园突然福至心灵,轻轻伸出手,想触碰,试试看他的耳朵会不会和含羞草一样敏感。
结果,手刚触碰到他的耳朵,楚翼淮猛地睁开眼睛。她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一脚踩到地上的碎石子,身子不稳之下朝前面扑了过去。
更准确地说是朝楚翼淮扑了过去。
牙齿和嘴唇磕碰的疼痛感袭来,楚翼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但是,他同时也未曾防备,被许念园啃了一大口。
楚翼淮回宿舍的时候,脖子上围着一条“肿肿”的围巾,一直低着头。程飞宇刚洗完澡出来,见他这副模样,随意问了一句:“怎么,地上有钱捡?”
楚翼淮抬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看清楚翼淮唇瓣上的伤口,程飞宇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妈呀,这是谁弄的?”
徐晟睿一听有八卦,立马抛下队友,啪嗒啪嗒地跑过来,看了一眼楚翼淮的嘴唇,“扑哧”一声笑出来,接着挤眉弄眼撞了撞程飞宇的胳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除了小园子还有谁呢。”
“没想到小园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程飞宇哈哈大笑。
“这初吻也太……”
“激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楚翼淮轻轻横过来一眼,程飞宇和徐晟睿立马噤声。
楚翼淮刚洗完澡,便收到一条短信,是来自“始作俑者”许念园同学的,她的惭愧和忏悔好像透过屏幕化为有形物体传了过来。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脚滑,都是脚滑害的,我只是想给你戴围巾,结果……那什么,你宿舍有没有医药箱,擦一擦可以吗?”
“哎哟,这才刚分开,又想念了啊。”程飞宇笑得贼兮兮的。
徐晟睿插话:“你不懂,这叫一刻不见,度日如年,你一个单身狗懂什么。”
程飞宇哼了一声:“你才单身狗。不对,单身狗都活不到你这年纪,我有主的好不好。”
徐晟睿立马转换八卦对象:“哇,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啊,藏得够深的啊兄弟。”
楚翼淮无视他们的打打闹闹,默默地发了一句“没事”过去,但他的心已经碎成二维码了,所以说,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人家只是想给他戴围巾,他想哪儿去了?
他摸了摸唇瓣,刺痛感传来。不久前的一幕清晰地映入脑海中,当时许念园“偷袭”他之后,二话不说将围巾绕在他脖子上,险些将他勒窒息,在他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书包,默默地逃之夭夭了。
楚翼淮爬上床,安静地盖上被子,双手交叉平放胸口上,默默想,他的初吻怎么就这么兵荒马乱呢。
另一端,收到回复的许念园,看着短信中的“没事”两个字,拿着枕头默默地盖了自己一下,咽下嘴里发出的尖叫。
沉默须臾,许念园雷厉风行地打开度娘,输入问题:“不小心把男朋友的嘴唇磕出血,该怎么办?”
很快,页面跳出一大堆回复,她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些,险些吐血,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现在的度娘也是这么不靠谱了吗?
算了,还是不查了。
第二天一早,楚翼淮和许念园一起吃早餐,他的伤口还没结痂,一碰热汤就疼。见他吃个饭都小心翼翼,坐在对面的许念园差点将脑袋埋到豆浆里。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要面对现实,于是抬头,一脸视死如归:“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楚翼淮清隽的面庞染上一团胭脂红,如喝了几升酒。因为昨晚和初吻有关的梦境,他现在看到许念园,心情便格外复杂,尤其听到她说“惩罚”两个字,他整个人都快炸了。
“没事。”他低着头说道,生怕她看出自己的异样。
结果,许念园以为他还在生气,不安地越过桌子,小脸凑到他眼前。楚翼淮一抬头,入目的是她泉水涤荡过一般的眸子,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往后仰,耳朵再次烧了起来。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发烧了吧?”许念园还在状况外,伸手要摸他的额头。
他忙握住她的手,哑着嗓子道:“我、我没事,吃饭。”
一个早餐,吃得心惊肉跳。
有时候许念园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是时间,无论是腰缠万贯的富翁,还是一贫如洗的穷人,时间对他们一视同仁,他们都会老。
许念园戴着学士帽,穿着学士服,手里拿着烫金的毕业证书,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背后是宏伟的建筑,而眼前是他们四年的青春年华。
“咔嚓”一声,他们四年的青春,最美的笑容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拍完照后,许念园和众人一样,将学士帽高高抛起,一群白鸽扑棱着翅膀从他们头顶飞过,周浅水仰望天空:“我怎么感觉昨天还被各种报告作业折磨得死去活来,今天就毕业了呢,好没真实感。”
“加一。”孙甜甜道。
“加二。”赵蕊道。
许念园也跟着看着天空,碧蓝澄澈的天空,飘着丝丝缕缕白云,其中一朵云特立独行屹立在一旁,形状特别像一只……大象。
回忆倒退,她不禁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清隽温雅的少年站在绿荫掩映中,小心翼翼地说:“我在一朵长得很像大象的白云下面。”
四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可她犹记得,夏日炎炎,是楚翼淮为她补课,冬雪皑皑,是他捧着温暖的奶茶,微笑着等在她教室门口。
他是她生命中一颗璀璨的星子,破开黑暗,只为她而来。
“园园,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楚神怎么没来?”
“他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许念园微微一笑,“这关乎他的未来、他的心血和理想,所以,不是他要来找我,而是我去找他。”
“别找了,他来了。”周浅水指了指前面,“你看那不是楚神吗?”
许念园以为周浅水在骗自己,满不在乎一笑,直到清朗的声音传来,她才知道周浅水不是在开玩笑。
她僵硬地转过身,僵硬地看着他。
已经毕业的他,像脱胎换骨一般,一袭笔挺的西装将他衬得干净利落,那些羞涩的少年气早已烟消云散,站在她眼前的,已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少年,已经长成了男人。
周浅水和其余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十分默契地离开,将场地交给他们。
楚翼淮手里捧着一束花,微微一笑。阳光从他身后落下,给他镀上一层金色光芒,他的笑容也沐浴在阳光中。他浅笑着对她道:“毕业快乐。”
许念园惊讶过后是满满的惊喜,她捧着比她脸大好几倍的捧花,埋着头深吸一口气,花香呛得她直打喷嚏,一旁的楚翼淮笑得无奈又宠溺:“都毕业了,还跟小孩儿一样。”
“你嫌弃我了吗?”许念园轻轻地哼了一声。
毕业后,蒋临向自己的父母借了一笔钱,成立了公司,他和楚翼淮研究的动力装置也找到了投资人。他们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动力装置申请了专利,并逐步运用到现实。
听苏学姐说,蒋临的公司已经拿到了第一笔订单,这绝对是跨历史的一步。
毕业后,苏谨微也进入了蒋临的公司,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日久生情,两个人悄悄地就走到了一起,秀起恩爱来,简直让人如置身于柠檬批发市场。
“今天不是有个讲座,时间就快到了,你怎么还不去?”许念园问道。
楚翼淮看了看手表,朝她伸出手:“那你要不要陪我去?”
“好啊。”她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中,他微微一收,两人离开的地方,微风拂过,金光洒落。
蒋临的公司步入正轨后,楚翼淮即正式退出,即便蒋临挽留再三,他也坚定自己的选择。很多人觉得他放弃了一条获得荣华富贵的捷径,蒋临甚至愿意分一半股份给他,可最终他还是拒绝了。
他喜欢物理,不愿意被拘束。
“园园,你支持我吗?”婉拒蒋临那天,他这么问她。
许念园的回答是:“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男神。”
而男神无论做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
那时候,他笑了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真好,我最爱的都在这儿了。”
两人到礼堂的时候,已座无虚席。
许念园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不禁咋舌:“楚翼淮,你的粉丝可真多。”
徐教授即将退休,今天本来是他最后一次讲座,奈何他身体欠佳,所以只能拜托自己的得意门生了。
“我敢打赌,他们只有一半人是来认真听课的,一半是来看你的。”许念园煞有介事道。
楚翼淮弯腰看她,眸光若水:“那你吃醋吗?”
“吃什么醋,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许念园轻轻哼了一声,“你忘了吗,你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了。”
楚翼淮扫了一眼台下,一脸认真严肃道:“其实,我还真有点紧张,所以我需要一些鼓励。”
许念园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吃瓜群众后,踮起脚,飞快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才要退开,他单手揽住她的腰肢,凑过去,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瓣。
许念园摸着唇瓣,一边找位置一边默默地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家楚神是越来越会耍赖皮了。
“园园,这里。”言晓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朝她招手。
“你们两个人不是要去旅游吗,怎么还在这里?”
许念园不解地看着好友和坐在一旁的程飞宇,一直到大二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好闺蜜和程飞宇“暗度陈仓”,两人在偷偷谈恋爱。
而且这事儿还是楚翼淮先发现的。
有一天,他们上完课,一起吃饭,楚翼淮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一个男生钱包里放着女生的照片是为什么?”
许念园喝了一口汤:“还能为什么啊,男生喜欢那女生呗,或者他们是男女朋友。”
“哦。”楚翼淮受教一般,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那我懂了。”
许念园却误会了,羞答答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我的照片早说,看在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上,我给你十张八张都不成问题。”
没想到她家楚神还挺上道的,现在就知道睹物思情了。
结果,楚翼淮一脸疑惑:“我要你的照片做什么?”
“那你、那你……”问这些干什么?
楚翼淮一本正经道:“哦,我无意中在程飞宇的钱包中发现了你好朋友言晓萱的照片。”
“噗!”许念园喷饭了。
最终,经过她的“严刑逼问”,言晓萱终于败下阵来,承认了自己“金屋藏娇”的事实。
言晓萱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程飞宇的,也许是他不小心用篮球砸中我,忐忑不安地求原谅的时候,也许是他冒着大雨送我回学校,自己却淋得如落汤鸡的时候,也许是在我最无助,他鼓励我、帮助我的时候,园园,你知道吗,他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人,我觉得我生来就该和他认识。”
许念园看着好友坦诚的眸子,笑了笑:“我当然懂了。”
讲座即将开始,台下的人议论纷纷:“待会儿楚翼淮就要出来了,我太激动了有没有,他可是研究所最年轻的研究员之一。我听说他之前发明了动力装置,简直太牛了。”
“可不是嘛,他可是我见过最励志,也最聪明的人,一路靠自己的智商开挂走来,但为人却谦逊有礼,最奇怪的是,当时毕业后,他选择本校读研,并没有受邀去国外深造。”
说话之间,讲座正式开始,楚翼淮一袭笔挺西装,步履沉稳地走向讲台。他先是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坐在第一排的许念园身上,温柔一笑:“大家好,我是楚翼淮,因徐教授身体欠佳,今天由我来与大家分享关于量子力学方面的内容……”
他说话不疾不徐,咬字清晰,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眼中似乎有光,举手投足之间,已颇有独当一面的气势。
许念园看着台上的楚翼淮,默默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今天楚神的气场两米八。”
六月的天,像极了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不久前还是晴空万里,等演讲结束的时候,偏下起了倾盆大雨,两人毫无防备,被淋成了两只落汤鸡。
两人湿嗒嗒地回到家,楚翼淮找了干浴巾递给她:“去洗洗,别感冒了。”
“哦,好。”许念园低着头,接过浴巾去了浴室。
等许念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楚翼淮已经坐在沙发上边擦头发边看手机。见她出来,他朝她招手:“过来。”
她的衣服还没烘干,只能穿他的衣服裤子,生生多出一大截,她好不容易走到他身边,中途差点被拖地的裤脚绊倒。
她坐下后,楚翼淮拿来干净的白毛巾替她擦拭头发,末了拿了吹风机,将她的头发吹干。她乖乖坐着,身后是吹风机发出的嗡嗡的声音。
许念园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舒服地闭上眼睛,只差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了。楚翼淮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鼻翼间都是淡淡的柠檬气息。想到她用自己的洗发露洗头,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窗外阴沉的云层散开,丝丝缕缕阳光洒落,窗台上的绿萝,正迎着风微微摇摆。
他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小小一团的许念园,突然想到一句——
岁月静好。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许念园转身,眸光熠熠生辉,她看着楚翼淮:“有没有人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也是。”
“也是什么?”
楚翼淮轻轻弹了弹她的脸颊:“我在想,民政局应该不会自己迈腿跑过来,要不我们自己过去吧?”
关于领证这件事,许念园很希望时光重来一次。
那天晚上,楚翼淮说了这件事之后,她仿佛喝了十瓶红酒,脚仿佛踩在云端中,翌日一早,楚翼淮带着她来到民政局。
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楚翼淮弯腰,温柔地与她视线平视:“园园,你希望和我结婚吗?如果你现在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我会等你。”
看着这双眼睛,许念园云里雾里地点点头:“我,我可以。”
楚翼淮微愣,旋即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宽大温暖,将她的手包裹住。她抬头,恰好触上他的眸子。
那双眼睛微波流淌,却藏着小心翼翼。这眼神看得许念园心尖如同被羽毛刷过,她突然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触了下。
不过蜻蜓点水般的一个触碰,楚翼淮猛地瞪大眼睛,慢慢地,他的耳尖爬上一丝微红,像染了霞光。
深呼吸了一下,他舔了舔嘴唇,轻声道:“园园,你这是……”
“盖,盖章。”
楚翼淮长相清隽,气质出众,一进民政局便吸引了不少目光,而反观许念园,紧张地红着脸,低着头,宛如一个迷路的小孩儿。
其实,长不高也不是她的错,身高堪堪到一米六的许念园扼腕不已。
所以,两人坐下的时候,工作人员疑虑的目光再三在许念园身上扫过。本着负责的原则,工作人员微笑道:“这位小姑娘,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和户口簿。”
不是工作人员多事,只是她在这个岗位多年,这小姑娘看着白白净净,扎着马尾辫,眼神无辜且清澈,看着就不像到了法定结婚年纪,可别让她给骗了。
工作人员本着疑虑和负责,打开了两人的户口簿,看到上面的出生年月日之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合法的。
工作人员笑了笑,将户口簿还给许念园:“你这姑娘长得挺显小的,这么早就结婚了,恭喜恭喜呀。”
许念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尖都红透了。
工作人员又看向楚翼淮:“你们结婚是自愿的吗?”
“是。”楚翼淮温柔地看着许念园,“我是自愿的。”
领证之后,楚翼淮和许念园很快将这件事告诉了双方父母,楚爸爸楚妈妈惊喜又激动。许念园本以为爸妈会因为他们偷偷领证而生气,甚至于埋怨她。
但奇怪的是,许父许母看到他们的红本本的时候,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反而一副本来就该这模样的超然淡定的神情。
后来许念园才知道,原来楚翼淮早就郑重其事地向她父母求过亲了。
两家大人吃过饭后,楚翼淮便带着许念园去江边散步。
两人手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月色正好,许念园垂眸看着两人紧握的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楚神,我们真的领证了吗,真不是我在做梦?”说完,她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我总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我们的相遇、相识都只是一场梦,我怕一梦醒来,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话还未说完,许念园陡然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清隽面庞。
楚翼淮微微退开些许,眸光如掬了一捧水:“你现在还要叫我楚神吗?”
许念园害羞地捂脸:“这是在外面。”
头顶一声轻笑传来,楚翼淮温柔地圈住她。
感受着他身上温暖熟悉的气息,她原本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这一切是真的,并不是她想象的画面,也不是梦境。
2019年12月19日,楚翼淮和许念园举办了温馨的婚礼。婚礼上,许念园的伴娘团十分强大,不仅有发小言晓萱和周薇薇,还有她宿舍的姐妹花以及苏谨薇,人数众多的伴娘团让伴郎团叫苦不迭,接亲环节笑料百出。xǐυmь.℃òm
婚礼唯美而浪漫,当楚翼淮为许念园套上戒指的那一刻,许念园眼里含着泪:“我想哭,但是怕把美美的新娘妆哭花了。”
“傻瓜。”楚翼淮紧紧地抱住她,“有我在,以后你只许笑,不许哭。”
“除非你听我的话。”
“好,一辈子听你的。”楚翼淮轻柔地吻上她,“楚太太。”
抢捧花的时候,言晓萱首当其冲,程飞宇西装革履地站在草地上,看着抢得不亦乐乎的言晓萱,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从前。
多亏了那个篮球。
终于抢到捧花的言晓萱高举着捧花,即便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依然健步如飞地来到他身边,到了跟前,她眉眼皆是胜利的喜悦:“我抢到捧花了。”
“既然抢了,要不要顺便抢到底?”程飞宇循循善诱。
“我还要抢什么?”言晓萱一脸不解。
“抢一个伴郎回去。”程飞宇俯身靠近她,“我可以自告奋勇。”
“啧啧啧,我今天接连吃了两顿狗粮,好撑啊。”苏谨微没抢到捧花,本来够扼腕了,结果被他们秀了一脸。
闻言,蒋临看了她一眼:“你也可以。”
“我可以,可以什么?”苏谨微问完,顿时恍然大悟,一把推开他,红着脸振振有词地指责他,“你、你大白天欺负人啊。”
蒋临毫无察觉,被她猛地一推,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脚步后,看着她跑远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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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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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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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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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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