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她们把笼屉里的喜馍馍抬到院子时,于良他们正好过来。
“这就是喜馍馍?”
笼屉上,冒着热腾腾白雾的馍馍让孙管家震惊。
因为实物远比图纸更鲜活。
胡蝶在于良脸上也看到了意外。
她抿着唇暗笑,走上前给孙管家做介绍。
“这是荷花池,意为花开富贵。”
正在冒着热气的笼屉内,是出自大风她娘之手,它整体以白色为底,红花为主,托举着荷花的白馍馍憨态可爱。
“这怎么做的?这真是馍馍?”
孙管家不敢相信,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物件,更何况还是不起眼的馍馍。该说是手艺好,还是心思巧?
胡蝶笑着鼓励他:“您可以尝一尝。”
尝尝?
孙管家的眼睛立马放回到喜馍馍上,愣是没看出来能从哪儿下手。
他摇头:“这么好看的东西,我可下不去手。”
胡蝶下得去手。
她把荷花池内的荷叶摘下来,一分两半,递给孙管家和于良。
于良从善如流的接过,朝厚实的花瓣上咬上一口:“甜的?”
孙管家见状急忙把红红的花瓣放到嘴巴里:“还真是甜的。”
他看到喜馍馍就顾着稀罕了,没想过这是用什么做的,听于良追问,孙管家支起耳朵。
“是桑葚,”胡蝶解说,“桑葚颜色重,用泡过桑葚的甜水和面,和出来的面就是红色的了。”
“竟然用桑葚的汁水和面……所以才会是甜的?”孙管家惊奇中又豁然开朗,指着“荷花池”好奇,“那绿色的呢?”
“绿色的是芦笋,黄色是南瓜……”
“竟然用其他能吃的东西染色。”
于良虽然知道她全部的计划,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吃惊,对胡蝶的看法已经不仅仅是刮目相看,而是隐隐的钦佩。
芦笋,红笕菜,南瓜,还有被腌制起来,保存到冬季的水果。把它们碾碎,过滤,就能获得各种各样的颜色。胡蝶为收集可食用的颜色,花了不少银子,他们惊奇就对了。
“没看到黄色啊。”
孙管家的耳朵听着,眼睛看着,乱看了一通也没看到黄色。
莫非……
他盯着有几层的笼屉:“是不是在下面呢?打开,打开,让我看看。”
“我来,我来,”翠儿一下就把最上面,由大风他娘做的喜馍馍端起来。
弥漫着面食香气的白雾中,隐隐约约看到娇艳的颜色。直到雾气都散了,孙管家的两只眼睛盯着,瞅着,都没说话。
“做的时候就觉得好看,蒸出来,有了光泽,竟然这么好看!”
翠儿不敢相信的夸赞,朝它的主人看:“淑芬的手真是巧的让人没话说。”
令他们吃惊的这一道,是十二生肖。
它们小小的,各色各异,全都以一个可爱的姿态围成一个圈簇拥在一起,被它们围在中间的是一直浑身驮着喜字的小刺猬。
做法之精妙,心思之灵巧,看着它除了惊奇就是惊奇。
胡蝶说:“这是神兽送喜。”
“多少银子?”
孙管家道:“别管多少银子,这个我要了。”
他们申家办喜事,要怎么热闹怎么办,有了这个,孙管家可以预想宾客们热火朝天,申家脸上有光的景象。
胡蝶道:“不急。”
怎么不急?
不打算卖不成?
孙管家正要张口说话,看见了第三个笼屉内的东西。。
这是一碟垒在一起的裂口石榴。
十几个堆在一起,硕果累累,每个都由浅粉到深粉依次递进,直到裂口的位置,一粒一粒的石榴籽变成了大红。
如果十二生肖用能工巧匠形容的话,这个则是惹人喜爱。且石榴历来都是多子多福的象征。
孙管家当即指着它:“要了,这个我也要了。”
胡蝶忍着笑,打开笼屉的最后一层。
孙管家的手朝大腿上一拍:“鸳鸯戏水。”
笼屉内,两只颜色艳丽的鸳鸯交颈而眠,可不就是鸳鸯戏水。
花开富贵也好,十二生肖也好,没有一个不令人称奇,叫好,孙管家算是知道花馍馍的样式多的是他没见过的,没想到今天会被开了眼界。
喜事当前,孙管家压这心里蠢蠢欲动,也不想废话,直道:“还有什么样的,你拿出来,在给我开个价,这些我全要了。”
开个价?
胡蝶朝灶房看,请翠儿去把最后一笼搬出来。
未曾多言语的于良,站在她身后,轻声问:“还有?”
“还有。”
胡蝶把随身携带的样图拿给他,翠儿也把最后一笼搬出来了。
十几张样图,有些连颜色也没来得及上,但孙管家能从图里看出成品惊人的样子。
他一张一张看:“这不仅仅是喜宴上用的,连寿诞都可以用。这都不能叫馍馍了,跟金银玉匠一样。我活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见,你们了不起。”wWW.ΧìǔΜЬ.CǒΜ
“您过奖了。”
胡蝶把最后一个笼屉打开。
孙管家看过去,对冒着白雾,和散发着香气的馍馍又有了一丝意外。
因为这次就是单纯的馍馍,白色的,胖乎乎的,没有丝毫的点缀,跟其他精心制作的喜馍馍比起来它没有什么特色。
这个叫胡蝶的丫头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孙管家心里疑惑,视线也落到她身上。
胡蝶拿了个热气腾腾的白馍馍给他:“我们做的馍馍不光样式新颖,还有别的特点。”
这本来是做出来给翠儿几个嫂子的,但这位孙管家只顾着激动喜馍馍的样式,完全没发现它别的特点。
这可不行。
胡蝶将白面馍馍递给孙管家之后,也让几位嫂子一块儿尝。
孙管家被激起好奇心,对着格外胖乎的馍馍一口咬上去,心里蹦出来俩字:好软。
“i哎呀娘呀,”翠儿捂着嘴,“咋这么软,这么劲道?”
“摸起来跟棉花似的,”淑芬对这馍馍捏来捏去,不解道,“因为是纯白面的吗,这也太软了,还甜滋滋的,吃一口满嘴麦香。这还是馍馍吗。”
“啊!”
折柳叫一声,用舌头把嘴巴里的馍馍顶到脸颊处,指着胡蝶一惊一乍:“和面的时候我见到胡蝶朝里面加东西了。”
几个人都朝胡蝶看。
胡蝶捏了捏暄软的馍馍:“的确加了东西。加完之后蒸出来的馍馍个头大,口感好,除非坏掉,要不然不会发酸。还有那个喜馍馍,”她朝孙管家看,“也是因为加了能去除面食酸味的小苏打才能做出来。”
“小……苏打?”
孙管家对这个词感到陌生,心里也的确一直在质疑这到底是不是馍馍,寻常的馍馍可不是这样。
胡蝶解释:“是一种食品添加剂。”
“……”
与她攀谈的孙管家,刚才还似懂非懂,现在一个字也听不懂了,但嘴巴里残留的馍馍味儿提醒他这玩意不但好看,还好吃。
“孙管家若是要用我们的喜馍馍,需要提供白麦粉,我们这边只收取手工费,让馍馍变的蓬松好吃的小苏打,免费提供。”
胡蝶开始正式谈生意了。
孙管家当即问:“手工费需要多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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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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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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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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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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