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不知怎的,想到这首诗,她便轻轻念了出来。
都是描写美人儿的,不知道哪首才是他的真心呢?莫非是个多情种?
“嗯?你刚才说什么?”正聚精会神听着曲子的吴楠无意间听到身边柳芝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周围有些嘈杂再加上他心思又不在这边,便没有听清,转头一看,柳芝却呆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在愣神的柳芝,突然听到吴楠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便反应过来这是在问她呢,于是赶紧答道:“没,没什么,我是说这天太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凉快些。”
“什么呀,少爷,柳家娘子刚刚明明是在念诗,什么唔......”
兰儿话没说一半,柳芝赶忙从旁边的罐子里掏出一颗腌酸梅塞到她嘴里,冲她一个劲眨眼,说道:“什么诗?兰儿你听错了,怕是刚才歌女唱的。”
“嗯,想来是我听错了,该是把那歌女唱的与刘家娘子说的听混了,”兰儿明白了柳芝的意思,于是便改了口,接着冲柳芝眨眨眼说道,“这里太闷了,少爷,我想出去走走,柳家娘子一起吧。”
柳芝点头,算是同意了。
两人离开后,吴楠一个人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但也不好独自离开,万一两人回来找不到他了怎么办?
那歌女此时也停了声音,大概是嗓子累了,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茶润润嗓子,便到一旁歇息去了,接替她的是另一名云梦泽的女子。女子抱着一把琴,信步走到亭子,微微欠身,将琴放到桌案,端坐于前,将琴弦调较妥当,微微颔首,纤细的手指略一撩拨,靡靡琴音便如水波缓缓荡开。
吴楠当下赞叹不已,这云梦泽女子的音乐素养当真不错,不知道虞美人是不是要比这些女子强上不少呢?当初只见她跳舞,倒没见她碰过这些乐器。
下次有机会该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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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芝与兰儿出了梅园,与守在门口的侍者知会了一声,免得她俩回来的时候被人家拦在外面。
两人并没有去永定街那边,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当下,四周已是没了人影,照亮的灯笼也没有了,幸亏天上的月亮还未被云层遮蔽,两人才得以看清路。
耳边是流水的潺潺声,脚下踩着松软的泥沙路,是不是还会有沙子倒灌进鞋子里,很不舒服。
“刚才那诗真好,那是你写的?”兰儿停在河水边,不在向前走,而是回过头向身后的柳芝问道。
柳芝只是笑笑,没有答话。
而兰儿此时一脸犹豫的表情,有些话她觉得应该和柳芝说清楚。兰儿是个聪明丫头,刚才在梅园时,柳芝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包括柳芝在自家少爷身边时,看向少爷的眼神,以及似是无意见念出那首诗之后,对少爷的掩饰,在她要说出实情时,柳芝突然阻止了她,即使她还是个懵懂的少女,也大概猜到了,那时八成是少爷写给柳芝的,这柳芝对自家少爷该是动了心思。
难道少爷对这柳家娘子也有意思?可是这柳家娘子可是个克夫之人,哦,对了,自家少爷怕是不信这种东西的。但是,这两人年龄差的太大了啊!少爷才十五,都未到及冠之年,而这柳家娘子得有两个少爷那么大了,租主要的,她都嫁过两次人了!不行,不管怎么样,都要说清楚,就算自己猜错了,得罪了柳家娘子或者少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打定主意,兰儿终于开口说道:“柳家娘子,我家少爷还小。”
兰儿还是没有把话说明了,她打算先试探一下。不过,这话对于柳芝来说,已经够明了了。
柳芝苦笑摇头,说:“你这要丫头,心思倒不浅。”
其实,到现在柳芝也说不清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与吴楠相识到现在不过月余,两人接触也不能说是频繁。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却愈发想去接触这个奇特的少年,他似乎并不注重世俗规矩,也不像别人那般对她抱有偏见。在做账房先生的那段日子里,他总是会在每天下午跑来她这里,随意地拿一本前朝史书一声不吭地看到天黑,当她好奇地问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只是笑笑说:“没办法,家里全是些农书,你这里也是,就这么几本史书还有点意思。”其间,看书看腻了,便会坐在一旁看她对着琴谱练琴,而她总是会因为身旁的少年而乱了心思,弹出的曲子也纷乱不堪,少年便会笑说她太笨。这个少年总是会让她忽略他的年龄,她总是觉得少年不是个少年,该是一个和自己同龄的人。
每每想起这些,她的心里总会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想,这样的相处方式大概和那些新婚的小夫妻有些相似吧。然而每每有这种想法,她总会及时克制住想下去的冲动。嫁人这种事情似乎离她她太远了,很不现实。少年很快就会拿着剩下的五贯钱离开,等他到了及冠之年,大概会找一个年龄相仿的贤惠妻子,而她则会一如往常,一个人照看家业,闲下来便弹弹琴,忙起来便只睡一两个时辰。也许,有哪个男人看上了自家兰香,兰香要是也喜欢他,她大概会将兰香去了奴籍,亲手将兰香送上花轿。
希望兰香不要像自己这般命不好吧,老天真是不公。
“这河边风大,回去吧。”柳芝的心绪有些低沉,她现在已经没了和这小丫头谈下去的心情。
“柳家娘子,你和我家少爷......”
“小丫头,小小年纪乱想什么。”
“就你是大人,我家少爷还小,我也小!”兰儿似乎有些不甘心。
“我和你家少爷没什么,你就不要乱想了,回去吧,”说着,柳芝便走在了前头,突然又回头颇有些玩味的看着兰儿,“我总觉得不对,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对你家少爷动了心思?”
“你,瞎说什么!”
“还说不是,你看,脸都红了,小姑娘这是要长大了。”柳芝掩面笑着,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
兰儿毕竟还小,当下狠狠瞪了柳芝一眼,便落荒而逃。
看着已经跑远的兰儿,柳芝渐渐地止了笑,强颜欢笑的滋味真不好受。
自己当初又是为什么在他离开后便搬到了豆腐坊附近的宅子呢?柳芝心里自然是明白的,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但就是放不下,人啊,真奇怪。
*****
吴楠刚听完一曲,便发现柳芝两人已经回来了,大概是自己听得入神,两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看你听得入神,便没叫你,”柳芝正斜倚着柱子,用扇子赶着蚊子,“这么多蚊子,你就没觉出来?”
“你们两人怎么这么快就会来了?”
“外面没这里热闹,我便与柳家娘子回来了。”兰儿答道,说着,还看了看柳芝,又瞪了她一眼,似乎对刚才的事还耿耿于怀。
吴楠并没有注意到兰儿的小动作,只是看着不远处的一片梅林,说:“说到热闹,刚才不少人都去了那边的梅林,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很热闹。”
“大概是人到齐了,这诗会该是要开始了,过去看看吧。”柳芝提议道。
吴楠欣然同意,这边曲子听腻了,是该换个地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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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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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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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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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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