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他哦了一声,反笑道:“你承认你是小鸡脑袋了?”
什么叫她承认了?她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好吧!“喂!”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我偏要喊你喂!喂!你干嘛骂我小鸡脑袋啊?”
“我偏不要回答你。”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沈漫瞪着他威胁道。
钟弥眉毛一扬,完全不为所动,“不说,几次都不说。”
“好,你别后悔!”沈漫说着就伸手去搔他的痒痒,她躲再他的大衣下面,轻而易举地就把手伸进了他的底衫里,在他肚皮上捏了一把……满怀期待地看他的反应,谁知道他根本就没笑,反倒是脸色古怪地看着她。
一阵电花火石碰撞间,她突然惊醒,以往跟闺蜜们打闹的时候玩不过她们,她就搔她们痒,一不留神,居然……
钟弥见她头越来越顶,知道她害羞,偏要逗她:“怎么了?地上有黄金?”
“不是……”怀里传来沈漫咕咕笑的声音,“我在找地缝。”
钟弥大笑,把她搂得更紧了,沈漫大囧,她真的很想找条地缝来钻啊。
开车到她的宿舍楼下,沈漫揪着小鸡脑袋的梗不放。
钟弥熄好火,唇边隐不去笑意,“你猜,猜对了你就不是小鸡脑袋了。”
“哦!我知道了!”沈漫拍手道:“因为你是老母鸡,所以我是小鸡仔!”不就是乱给别人起外号嘛!小学生都玩腻了的把戏,谁不会啊!沈漫得意忘形地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黑。
“干嘛?”她嘟起嘴不满地抗议:“只许你叫人小鸡脑袋,就不许我喊你老母鸡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缺乏透过外形看本质的精神。”他一本正经地说。
沈漫听得云里雾里,难道她们讨论的不是同一个问题吗?为什么她听不懂他的话啊,“是嘛?那你说说看,我怎么就不能透过外在看本质了。”
“比如说我说你是小鸡脑袋,是有一定的根据的……”钟弥作古正经地说,一副研究多年领悟颇深的做派,“鸡的脑袋这么小,没什么思考能力,被黄鼠狼卡擦一声就吃进肚子里了,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明白……我明白你个大头鬼啊!能不能好好说句人话?
见她还是不懂,他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看吧,这你都听不懂,果然是小鸡脑袋……”
沈漫脑袋转了好几个弯才明白过来,他是说她脑容量小,不聪明的意思,“你才是小鸡脑袋呢!哦不!看你这么奸诈,你就是那只黄鼠狼吧?”
黄鼠狼先生听完脸都绿了,沈漫乐得哈哈大笑,“黄鼠狼先生你好啊!”
看他板着个脸,沈漫更开心了,“黄鼠狼先生能采访一下您吗?请问你是不是老鼠和狼的后代呢?”
钟弥正色道:“不是,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开养鸡场的。”
沈漫泄气,“你怎么一点都不配合啊?就我一个人笑得跟傻子似的。”
这时他反倒笑了,“你这句话比刚刚那些好笑多了。”
什么笑点嘛!不如干脆说说她是傻子就觉得好笑得了!
沈漫非常不满,嘟囔道:“明明是自己先开始的,又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那就州官放火,百姓点灯好了。”
“嗯?”沈漫没回过味来,只听到他腔调十足地说:“你好啊,鸡小姐!”
沈漫果断炸毛!什么鸡小姐?!“好吧,我不叫你黄鼠狼先生,你也不要叫我鸡小姐,也不要叫我小鸡脑袋,大家扯平了。”
“好啊。”钟弥很爽快地答应了,看了看腕表,倾身过来,搂过她的双肩,侧脸贴着她的侧脸,干干的唇轻轻地碰了两下她的额头,“回去早点休息。”
沈漫静静地窝在他怀中,少了一些紧张,多了几分悸动,听到这话,心里竟然有一点舍不得,她想跟他多待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拿好包准备下车。
他的手还搂着她,问了一句:“冷吗?”然后要把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沈漫连道:“不用了,反正我都到楼下了,你穿回去,别感冒了。”
钟弥停下动作,看着她笑,“也对,你吹一下冷风没事,反正你那有大把的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她怎么那么想打他呢?
见沈漫一脸错愕的神情,他笑得更欢了,还死不承认自己是黄鼠狼,他这个样子根本跟黄鼠狼如出一辙好吗!
在沈漫下车之际,他道:“下了车就别等我走了,赶紧上楼,外面冷。”
沈漫回了一句,“没事啊,反正哟那里有大把的药。”
他就笑,知道她还在记恨他刚刚说过的话,“跟你开玩笑的你也当真,果然是小鸡脑袋!”
“我很记仇的!你小心点,别把我得罪了!”沈漫冲他挥了挥拳头,下了车,外面可不是一般的冷,又是刚下过雨,那种湿冷湿冷的感觉仿佛渗到了骨头里,她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快速跑进楼道里。
一口气跑上六楼,在走道尽头的窗户往下看,见他的车还停在原地,心仿佛钻进了糖果屋里,甜甜蜜蜜的快要溢出来。
沈漫双手紧紧地握着冰冷的防盗网,没来由地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原来真的有“你还没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你”,她以前在言情小说里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女主角矫情,现下是真正地体会到了这一番酸涩滋味。
她想他快要发疯,如果不是理智不允许,她早就冲下楼了,这种情感来得很凶猛,甚至说有点夸张,明明他们才认识没多久,虽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已经有两年了,到真正见了面,认识到彼此,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为什么她会一头陷进去,并且义无反顾,无怨无悔,谁也没办法给出解释,只能说感情这回事不能用常理来解答。
不下楼见他,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可以的吧,沈漫怕他一下子就消失了,急急从包里拿出手机,窗外的冷风又大又急,几乎要把她嫩白的脸皮撕破,两颊已经吹出了高原红,手都快冻僵了,捏着铁质的拉链,艰难得拉开……
“喂?”手机那头传来他磁沉的声音。
她听得沉迷,忘了反应,仿佛他就站在面前,搂着她的肩膀……她不敢往下想,太污了。
直到他喂了好几声,带着焦急的语气,沈漫恍然如梦回过神,“嗯,哦,我在。”
“怎么了?恍恍惚惚的。”
“没,没有。”
“到宿舍了吗?”
“到了,我看到你的车还在,所以打电话给你。”打死她她也不会说是因为想他了。
他在电话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离开,居然开始想你了。”
沈漫的心嘭嘭嘭直跳,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幸好她定力好,没有即刻回道:我也很想你。那般显得自己多不矜持啊,她以前被闺蜜教育过,不管对方有多喜欢你,女孩子都不能做小伏低,更不能比对方还要迫不及待,男人都是贱骨头,太容易到手的,反而不懂得珍惜。
就在沈漫胡思乱想之际,钟弥道:“可惜今晚天空不作美,不然的话就可以跟你一起压马路了。”
沈漫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一起压马路的样子,无人的街道,空旷的天空,宁静的夜晚,两个人手牵手,诉说这些年的经历,谈谈对某些人或事的看法,说到好笑的一起哈哈大笑,提起伤心事互相安慰,肯定会是个不错的约会。
“你等一下,我去穿件厚一点的衣服。”
“嗯?”
沈漫红着脸道:“呃……那个……我是说肚子有点饱,睡不着,所以想走走消食。”说完挂了电话,在心里默念:对不起,闺蜜们,我辜负了你们的谆谆教导,遇到喜欢的人,矜持都是浮云啊。wWW.ΧìǔΜЬ.CǒΜ
沈漫回了房间,把包放下,从衣橱里拿出件长款羽绒服穿上,站在镜子前,突然发现平常看起来还好的衣服,现在却丑出天际的感觉,她身材本来是娇小型的,穿上臃肿的羽绒服,有种木桶的即视感,沈漫懊恼地这里扯一下,那里拉一下,总是不满意,越来越像只矮鸭子,后悔答应他压马路了,想换件修身一点的毛呢外套吧,又刚好洗了没晾干,没办法,只好穿着羽绒服下楼。
钟弥站在街头,冷风吹起他的衣角,大有雪梅那种不畏严寒,迎霜而放的气派。
沈漫搂紧衣服,像只木桶般蹿过去,在他跟前立定,仰头一笑。
钟弥摸着她的乱发,眼里有说不尽的柔情,“很冷哦,真的要去?”
沈漫一时没了主意,虽然她想跟他走走,但如果他觉得冷的话她不舍得让他挨冻啊,“你很冷的话那……”
“我不冷啊,你呢?”
沈漫摇头,“我也不冷,我穿了羽绒。”说着拉了拉衣服,好像在解释我穿这件丑衣服完全是因为它能保暖。
“走吧。”他的胳膊弯伸到她面前。
沈漫迟疑了会儿,挽着他的手,两人并排走在冷风中,有种同甘共苦的感觉……
清晨七点半,沈漫还在梦里跟某人风花雪月,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她猛然惊醒,一看电话,是陈楚璇打来的,“小漫姐姐,你怎么还没下来啊,都迟到了!”
沈漫睡昏了头,脑海一片空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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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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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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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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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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