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感叹道:“唉~!所以干这行就是这样,真的跟医院差不多,一旦出了事就草木皆兵。”
章娟道:“医药医药,医跟药本来就是不分家的,何况药这种东西,事关人命,岂能儿戏,听说死了的还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开诊所的那个也才二十七八的样子,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沈漫还是觉得疑惑,“他做这行的难道不知道输抗生素必须得先皮试的吗?”
章娟入这行十多年了,无所保留地将自己的经验传给她们:“人的身体结构是很复杂的,有的人以前打过先锋,后来再打结果过敏,这怎么说?所以这种事没有一定性,就像医生动手术一样的,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手术,所以手术前才要跟病人家属签生死协议啊,输液跟吃药又不一样,是直接输进血液里的,反应更迅猛,有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抢救人就没了,特别是那种有心脑血管疾病的,虽然吃药过敏没有打针厉害,但我们也要注意,有的顾客药量很重,一点小感冒也吃抗生素,病治好了当然对你千恩万谢,万一过敏了呢,恨不能让你赔上十万八万,三头两天地来店里闹事的都有,不管是多熟的客人,出了事就跟仇人似的,我见得多了。”
一席话说得沈漫心虚虚的,她想起自己刚开始销药的时候,有一个老太太来买风湿骨痛的药,她给人家拿了盒双氯灭痛,当时也没问人家吃过没有,卖完了才开始后怕,生怕别人吃了会怎么样,弄得那两天都没睡好觉,上班也没精神,心惶惶然就怕病人找上门,现在再听章娟一说,那种恐慌的感觉再次朝她袭来,她深知如果真有人在她手上过敏了,来找她麻烦,她肯定解决不了,如今当了这个店长,如果贺雅芳出了什么错,章娟又常常不在店里,这些事肯定得由她来处理,一想到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压力像块被水泡湿的石头沉甸甸压在心头,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章娟说起上个月的新闻:“还有啊,吃了头孢不能喝酒,这个一定得提醒人家,前段时间就有人这样吃中毒了,都上电视了。”
贺雅芳一脸懵逼,“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章娟没好气道:“你怎么会知道?满脑子只有动画片,还有那些脑残小说!”
贺雅芳扁扁嘴,心里不服气又不敢说出来。
章娟见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便对沈漫道:“就这样吧,小漫你明天跟小雅一起把玻璃大门擦干净,还有那些蜘蛛网......你看你看,这么多!拿扫把扫一下,然后就是把所有的药都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处方药放在非处方药区域,这个非常重要,听说星海市就有好几家药店因为这个栽了,我们绝不能出一丁点纰漏,然后就是温湿度登记表了,记得,小雅,你中药进销单,记住了。先这样吧,事情一件一件来,相信只要我们认真努力一定能申请成功的!加油!好了,小漫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好!”沈漫领了“军令状”回了宿舍,洗澡的时候听到手机响,她没有理,晾完衣服后再去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点开:我已到家,勿挂。
沈漫看了信息脑子都快短路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是谁发来的信息,由于今天章娟说的那些话占据了她的心神,都把和钟弥一起回来的事情都给忘记了,猛然看到这么一条信息她还挺心虚的,因为她压根就没有花一丁点的心思去挂念他啊,想来像钟弥那样外形出众的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待遇吧,真是惭愧啊惭愧~!
想了想,沈漫还是回了一个很敷衍的信息:收到,早点休息。
钟弥没再回信息,沈漫已经习惯别人的不回信息,过去缪霖如此,谈了恋爱的闺蜜们也是如此,她躺在床上跟李凯尴尬地聊天,为什么说是尴尬呢,虽然他们以前还挺聊得来的,但自从见过面之后就喜欢互相嫌弃,对对方说的话总是持相反的观点,双方又都不服输,非要把对方说得心服口服,妄想对方认同自己的观点,往往不欢而散。xiumb.com
聊着聊着,李凯说要早点休息了,沈漫看了一下时间,便开玩笑发到:生活习惯不错哦,健康的猪都是在十一点之前睡的。
她没觉得这条信息有什么特殊含义,她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也是猪啊狗腿子地叫的,等了半天没见李凯回信息,正想着关灯睡觉,他回了句:你是不是嫌弃我胖啊?
沈漫依然没当回事,随便回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哪只猪是瘦的。后面跟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
发完放下手机关灯睡觉,沈漫有个习惯只要开着灯玩手机她可以玩到凌晨两三点,关了灯再玩会儿眼睛就会有困意了,睡意朦胧之际,突然想起没有跟李凯道晚安,于是重新拿起手机,看了看,奇怪他没有回信息,以往他总是有始有终,总是道完安才睡觉的,沈漫查看前面的聊天信息,才发现他很在意“猪”这个名词,怎么办她似乎又把他开罪了。
她思考着要不要给他道个歉,李凯的晚安信发了过来:为了你这句话我会努力地减肥的,晚安!
回了个“晚安”,沈漫顿感疲惫,叹了口气,把手机一丢,没错,她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久远一点的周茂花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近一些的锦儿大学谈恋爱那会儿,搞得挺轰动的,沈漫都是亲身见证过的,可她从来没见过别人谈恋爱是像她一样的:沉闷的如同嚼蜡地聊天,聊着聊着没来由地生闷气。
体会不到恋爱中该有的甜蜜与悸动,也许这就是把一对互不心动的男女强行绑在一起谈情说爱的不良反应,她懂,只是她当下的情况、年纪不允许她再放过一段可能走进婚礼殿堂的感情,说白点,就是在没有心仪的对象的情况下,要跟备胎联络一下感情,免得后退无路。
相信人李凯也是把她当备胎的,如果有一个美貌又温柔的女孩子出现,他会毫不犹豫地撇下她,他们两个,在这件事上有着不可明说的默契,除非两人都没有遇到那个合适的人,否则他们不可能将就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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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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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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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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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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